正文 第十四章 恐怖密咒

在朱姐的脅迫之下,我二姐一連幾天再也沒敢去大老王老師家裡,大老王老師覺得很是奇怪,就又來到我們家做了第二次家訪。接待她的,仍然是滿臉堆著笑容的朱姐。

朱姐以比上一次更為殷勤的態度接待了大老王老師,她替大老王老師沏上茶水,恰到好處的表現出了一個保姆對教師的尊崇。

大老王老師一邊喝著茶,一邊問起我父親,才知道他已經快半年都已經沒有回家了,因為某種原因不明的派系鬥爭,他被隔離了,這是我父親政治生命中最低沉的時期,現在他很不願意提起。尤其是朱姐的事情發生之後,他更是有意識的拒絕承認曾經有這件事情發生過。

不斷的遺忘,是我父親他們那一輩人最大的特點。

我父親可以通過遺忘這種心理防衛機制保護他的尊嚴和面子,但是我二姐和我母親卻不能,這就導致了日後一系列悲劇的發生。

當著大老王老師的面,笑容滿面的朱姐憐愛的替我二姐梳理著頭髮,我二姐甚至連拒絕的意識都不敢有,只能順著她的意思做出一副乖巧懂事的幸福樣子,滿腹的眼淚只能往肚子里咽。她聽到朱姐笑眯眯的答應大老王老師,明天放學後就讓我二姐去老師家裡補習功課。

但等大老王老師一走,我二姐手裡的飯碗就立即被奪下來摔碎,而她的人又被趕到陽台上,又是一夜的漫長折磨,那種折磨彷彿永無盡頭。

等到第二天放學的時候,我二姐仍然記得朱姐親口答應的允許她去大老王老師家裡玩的許諾,可是她剛剛走出校門,朱姐早已等待在那裡,她用一種陰冷的聲音對我二姐說道:「你這個賤貨,不就是想去那個大老王家裡去嗎?今天你不用操心了,有人替你去了。」

由於長期間睡眠不足,飽受驚嚇,我二姐的思維意識產生了癔症與障礙,根本沒有明白過來朱姐在說些什麼,只得膽戰心驚的跟在朱姐身後回家。進門之後,朱姐立即將我二姐攆進了我母親住的那間卧室里,並在外邊把門鎖死。

入夜,我二姐被飢餓攪動得胃部痛疼所痛醒,她走到門前,偷偷的想推開門,卻推不開,這時候,她聽到朱姐在客廳里嘩啦啦的拖動著什麼東西,就想趴在門縫上看一看,客廳里卻奇怪的熄了燈,點燃著一支白色的蠟燭,黯淡的燭光之下,映出朱姐一張泛著詭異青氣的臉。

這張詭異的面孔,嚇得我二姐差一點尖叫起來,幸虧她及時的掩住了自己的嘴吧。好半晌,她才又壯起膽子,再次扒到門縫上。

燭光下,朱姐那張詭異的臉正在陰險的笑著,她一邊笑,一邊伸手逗弄著什麼,我二姐眨眨眼睛再仔細看,才看清朱姐的手裡拿著一隻怪異的大頭烏龜,用手指逗弄著怪龜的大腦袋,不停的說著話:

「朱華,你磨蹭什麼啊,憋了這麼多天一定是餓壞了吧?那你快點去吧,你認清楚了,就是那個個子高高的、長得醜醜的,人們都叫她大老王老師的那個女人,快一點唉。」

朱姐一邊陰陽怪氣的說著話,一邊拿起一根吸管,遞到大頭怪龜的嘴巴上,大頭怪龜立即銜住吸管,滋溜溜的吸了起來。怪龜吸食的聲音那麼大,以至於我二姐空空的腹胃之中響起了響亮的咕嚕聲,朱姐那張詭異的臉猛然扭過來,嚇得我二姐一跤跌坐在地上,趕緊爬到牆角裝睡,生怕朱姐進來找她的麻煩。

我二姐在牆角爬了一會兒,困餓交加,不知不覺的睡過去了。

那天晚上,大老王老師一家等了很久也不見二姐來到,就沒有再等下去,一家人吃了晚飯,就上床休息了。

睡到半夜,往日里睡覺很平靜的小胖突然哇哇的哭叫了起來,把大老王老師給吵醒了,大老王老師嘀咕著坐起來,伸手拍拍著身邊的小胖,想讓孩子安靜下來,但是小胖的哭聲越來越大,到後來幾乎是拚命的尖嚎,大老王老師這才意識到不對頭,急忙讓愛人下地去開燈,她自己坐起身來,把小胖抱在懷裡,輕輕的拍打著孩子的後背呵護著。

大老王老師的愛人下了地,走到門口的電燈開關處摸索著把燈打著,然後他轉過身來,揉著惺惺睡眼,正想問一下妻子孩子哭什麼,忽然之間他呆住了,望向大老王老師的目光充滿了驚恐,好長時間,他才指著大老王老師懷裡的孩子,尖聲的叫了起來:

「你抱的是什麼東西?」

大老王老師一直在低頭看著孩子,但因為剛剛打亮燈,光線的刺激令她什麼也看不清楚,當那一聲恐懼的驚呼響起的時候,她也於同時看清楚了自己懷中的東西,失態之下,她也不由自主的發出一聲恐怖的尖叫。

半夜時份,大老王老師家裡響起了一連串的嗥叫聲和呼救聲,這微弱的聲音透過窗欞傳到了黑漆漆的夜空之中,終於把鄰居家給吵醒了。

鄰居家也是一個老師,聽到呼救的聲音持續不停,就急忙披上衣服出了門,走到大老王老師的家門前用力拍門。

沒有人給他開門,只能聽見房間里傳出大老王老師和他愛人的慘叫聲,還有小胖凄厲的哭叫,此外還有一個陰森森的怪笑聲不時響起,鄰居把耳朵貼在門縫上,他很吃驚的還聽到了一種怪異的啜飲之聲,好像有人用吸管吸食著什麼液體一樣。

後來又有幾戶鄰居受驚擾不過,也紛紛穿上衣服趕來了,他們合力撞開了大老王老師的家門,進去一看,只見大老王老師身上只穿著睡衣,腿耷在床上而腦袋卻垂在地上,早已停止了呼吸。

大老王老師的愛人仍然活著,只不過他的精神狀態很不穩定,他用顫抖的聲音對人們說起夜裡家中所發生的怪事,他講到一家人吃晚飯,講到半夜裡孩子哭,講到妻子起身抱起孩子哄著,講到他下地打開電燈,當燈亮了之後,他驚恐交加的看到妻子懷裡抱著的不是寶寶小胖,而是……

而是什麼?

當人們問起大老王老師懷裡抱著是什麼的時候,這個男人的雙目就倏然瞪大,目光中充滿了無可抑制的恐懼,慢慢的蹲下去,雙手揪住自己的頭髮,拚命的尖聲嚎叫起來,直到醫院趕來給他注射了安定,他的情緒這才穩定下來。

等這個男人意識清醒之後,人們再追問他,但是,一說到大老王老師懷中抱著的東西的時候,這個男人就陷入意識譫妄狀態之中,蹲在地上驚恐交加的不停尖叫。最終,人們只好把他送進了精神病院。

事後現場驗屍的時候,又發現了一件恐怖的怪事。大老王老師的腦袋輕飄飄的,腦殼裡的腦漿都被吸光了。

而那天大老王老師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她在黑暗中抱起的是什麼?已經成為了一個永遠的謎。

大老王老師死了,學校里專門為大老王老師召開了追悼會,追悼會上好多學生們都哭了,我二姐則是放聲嚎啕,她是真的悲痛傷心,因為她失去了在這世界上真正關心著她的一個親人。

大老王老師的離奇猝死給了我二姐致命的一擊,她的神智更加恍惚了,意識也更迷亂,記憶力經常出現空白區域,渾然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上學放學的途中她經常迷了路,下課後即使是聽到鈴聲也不知道回教室去上課,一天到晚神智恍惚,處於意識彌散狀態之中。

那一陣子我二姐走路都搖搖晃晃,現在我們知道那是因為她睡眠嚴重不足所造成的,但是別人可不這麼認為,而寧肯把她的這種異常簡單的歸結為智力障礙,並給她起了個外號,叫傻丫頭。

可是,仍然有一人用不帶歧視的眼光善待她,關心她,愛護她,照顧她。

這個人是我二姐的同桌,一個名叫雙德惠的男孩子。

雙德惠這個男孩很聰明,也很懂事,因為我二姐受凌辱時間過長,小腹處肌肉失控,小便失禁,被同學們譏笑。雙德惠就用自己的零花錢從商場里來來衛生巾,偷偷的塞在我二姐的書桌里。他還不知怎麼知道了我二姐經常吃不飽飯,就從家裡帶來饅頭鹹菜,趁上課沒人注意的時候飛快的遞給我二姐。

雙德惠的體貼令我二姐非常感動,就用她那雙飽受屈辱與驚嚇的大眼睛淚汪汪的看著雙德惠,感激他的關心與憐愛,但是她不敢答應雙德惠約她去看電影的邀請,怕被朱姐知道了又會挨打。

雙德惠卻不肯泄氣,他繼續一個初中小男生的熱情關護著我二姐,實事求是的講,我二姐雖然面黃肌瘦,帶點神經質,而且還有遺尿的生理疾患,但卻仍然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姑娘,雙德惠喜歡她那雙膽怯的眼神,他說,這雙眼神就像一隻可憐的小鹿的眼神,充滿了驚恐與倉惶,讓他看了就忍不住的心疼。

雖然心裡害怕朱姐那個惡魔對她的折磨與羞辱,但我二姐最終仍然無法抵禦青春的誘惑,情不自禁的愛上了這個待她一往情深的小男生。

從那以後,我二姐就開始了她經常性的逃學,跟著雙德惠去逛街,看電影,看錄相,她最喜歡在電影院里讓這個笨手笨腳的小男生摟著她,那樣她才會感到安全,才會感受到她生命中最缺少的關愛與親情。和這個男孩子在一起的時候,她會變得特別聰明,特別美麗,很多人根本就不相信她就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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