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到底看到了什麼

「你怎麼了,這是怎麼了。」林紅嚇壞了,用力的揪著何明的肩膀,大聲的喊叫他的名字。

何明兩隻眼睛空洞洞的望著天,滿臉凄然的慘笑,說了聲:「她到底還是來了,事隔這麼多年,到底還是她找上門來了。」

「誰找上門來了?」林紅追問道:「小明,你把話說清楚點好不好?」

何明卻垂下了頭,不再說話,他已經昏了過去。

接到林紅的電話,秦方城開著車以最快的速度趕來了,他停下車,走出來看了看昏迷不醒的何明,微微皺了一下眉,一句話也沒說,俯下身將何明抱起來,把他放在後車座位上,林紅哭得眼睛都紅腫了,抽泣著看他把車門關上。然後秦方城問了句:「老趙呢?你沒給他打電話?」林紅搖搖頭,沒說話,秦方城又問:「那怎麼不打120?」林紅還是搖頭。

秦方城嘆息一聲,發動了車子,沒多久到了醫院,送何明進了搶救室之後,他走到坐在醫院走廊椅子上的林紅身邊,說了句:「好了,不要哭了,你別看何明病病歪歪,這傢伙的運道長著呢,等過了這一關,就有你們的好日子過了。」

對於秦方城毫無依據的安慰,林紅只是回報以不停的抽泣。秦方城嘆息了一聲,用手搓了搓臉,這段時間以來他不停的和醫院打交道,自己住院,三妞住院,現在又輪到林紅的丈夫,好像這些人都跟他沒有關係,那他辛辛苦苦的這麼操勞究竟是為了誰?

不勝其煩的搖著頭,秦方城乾脆什麼也不想,坐在林紅的身邊,像以前那樣用一條手臂摟著她,讓她安靜下來。

天已經黑了,醫院才決定收何明住院治療,等辦好手續,天色已經漆黑,秦方城帶著林紅上了車,說了聲:「先去吃飯,吃完飯我送你回家。」

吃過飯之後,秦方城把林紅送到樓下,他停下車,過來替林紅打開車門,說了聲:「我送你上去。」林紅搖了搖頭:「不用,小豬在家裡呢,不用你送。」秦方城皺了一下眉頭:「也好,我把你送到門口就回去,這下你總應該放心了吧?」

林紅猶豫著,現在是她最軟弱的時候,是她最需要撫愛與支持的時候,秦方城在她身邊會讓她感受到最大程度的安全與撫慰,可對她來說也是最為可怕的誘惑。她真的不知道讓秦方城送她走到家門口之後會發生些什麼事,當然,她信任秦方城,可是她不敢相信自己。

「你走,」她用冰冷的語氣說道:「你快點開車走吧。」

秦方城不肯:「不行,你現在的精神狀態很不穩定,我要是這樣就走掉的話,那我跟趙卓有什麼區別了?」脫口說出趙卓的名字,秦方城頓時有些納悶起來,用手指敲著自己的腦袋:「那小子,怎麼就突然變了臉了,想不明白。」

「我求你了不行嗎?方城,」林紅急得幾乎要哭出聲來:「我怕你。」

「怕我?」秦方城詫異的用手指著自己的鼻尖:「怕我什麼?趁人之危?」

「唉,不跟你說這麼多了。」林紅生氣了,掉頭就往樓道里走,秦方城緊跟在後面走了進來:「你不用怕我,我這種人什麼壞事都做,就是不會趁人之危,我要想得到你,機會可不是一次兩次,這你也清楚,我可不是吹牛。」

林紅知道他說得沒錯,可是真的沒有心思在這種情況下和他調笑,她低著頭,一聲不吭的往樓梯上走著,到了自己家的門前,打開門,回頭望了秦方城一眼,沒理會他就進了房間。

秦方城若無其事的吹著口哨,跟在她身後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林紅順手將坤包丟在沙發上,去洗手間洗洗臉,補補妝,她還記得上午時秦方城譏刺她蓬頭垢面的仇,不願意以太過憔悴的形象面對他讓他嘲笑。秦方城一個人坐下,自己替自己倒上茶,那茶水真是苦澀,苦得他直皺眉頭。

他幾乎是強迫自己把那苦澀的茶水咽下去,伸手抓過茶葉筒,從裡邊抓了一把茶葉仔細的看著,茶葉上好像粘附著一種白色的粉末,秦方城不明所以的搖著頭,嘀咕了一聲:「這是什麼?」他喊了一聲林紅,林紅在衛生間悶應了一聲,她仍然在洗妝,還得等一會兒才能出來。

秦方城托著手裡的茶葉尋思著,想了好一會,他找了張白紙,將手裡的茶葉包起來,放進衣兜里,忽然皺起眉頭又喝了一口。這一次,可能是口腔麻木了,也可能是已經習慣了,感覺不是象第一口那麼苦澀難咽了。

突然之間房門嘎吱一聲,小豬住的房間門被人從裡邊推開,秦方城扭頭很是隨意的掃視了一眼,然後他有些詫異的站了起來,眼睛眨了幾下,突然呆在了那裡,好長時間過去,他猛然怪叫一聲,一下子跳了起來,失足跌落到了地面上,倒下時胳膊碰在了茶几上,稀里嘩啦的將茶几上的茶杯全部震落到了地上,碎裂了一地瓷片。

「怎麼了?」聽到動靜,林紅從洗浴間里走了出來:「你這麼大一個人,怎麼連坐都坐不穩了?」

秦方城猛的抬起頭來,咻咻喘息著,望向林紅,林紅不由得一驚,後退一步,她有生以來,從未見到過如此恐懼的一張臉。

秦方城那張臉,目光絕望而獃滯,瞳孔急速張大,嘴吧和鼻腔也都張開著,露出裡邊的牙齒和鼻毛,兩頰的肌肉不停的顫跳著:「誰?」他驚恐交加的用手指著小豬的房門:「誰在那間屋子裡?」

被他的可怕模樣所感染,林紅也忍不住害怕起來:「方城,你……你不要嚇唬我。」

「我沒有嚇唬你,我剛才……剛才看到……」秦方城驚心不定的說著,可能是想到他是一個男人,終於鼓起勇氣,走過去遲疑不決的看了看林紅,推開了那扇白天時被趙卓踹開的房門。

他瞥了一眼屋內,動作飛快的把門關上了,回頭對林紅說了句:「這裡邊,真的什麼東西也沒有。」

他說話時候的方式語氣,竟然同趙卓打開卧室的門的時候一模一樣。這異樣神態讓林紅大起疑心:「真的?方城你不要騙我。」

「我不會騙你的,永遠也不會。」秦方城說著,順手抓起林紅扔在沙發上的坤包:「走,你跟我走,這裡你真的不能再住了,太危險。」

「你等等。」林紅早已是驚弓之鳥,沒人陪伴,她根本不敢一個人呆在家裡,可是小豬還在房間里呢,所以她用力掙脫著,回頭喊著小豬的名字。

可是很奇怪,小豬沒有回答,她的房間里,卻響起一陣怪裡怪氣的笑聲,象是一個孩子的笑聲,聲音陰冷而邪惡,充斥著一種可怕的暴戾與怨毒。那笑聲聽在林紅的耳朵里,直讓人從心頭直寒到腳底,恐懼攫住了她的心靈,全身的肌肉神經都因此而麻痹僵硬了,如果不是秦方城強拉著她,她真不知道自己怎麼才會逃出這變得越來越可怕的家。

秦方城頭也不回的拉著她,飛跑下了樓,快到底樓時他腳下突然失去平衡,一個跟頭栽倒在地,拖得林紅也栽在他身上,因為過度的驚恐而尖叫了一聲。

秦方城一聲不吭的爬起來,用手背拂拭了一下磕破的鼻血,含糊不清的說了句:「走,快點走,上車,這邊。」

林紅跑過去,臨上車的時候回頭往樓上看了一眼。

樓上,自己家的窗子里,燈火通明,客廳里的窗窗垂著,有一個人影站在窗窗後面,撩起窗窗向外看,由於背光的緣故,林紅無法看清楚他到底是什麼,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它身上背負著一隻圓形的甲殼和光線照到他的牙齒上折射回來的反光。

沉重的腳步聲響了起來,自遠而近,挾帶著一種恐怖的力量。

腳步聲越來越近,映射著暗淡光線的牆壁上被投射下一個可怕的身影,林紅驚恐的掙紮起來,想躲開這帶著沉重壓力的陰影,但是她無論如何掙扎,都無法從這個可怕的夢境中掙扎出來。

她清楚自己失陷在一個夢中,卻無法喚醒自己。

在夢裡,她看到自己手腳被反綁著,陰暗的房間中牆壁上濺滿了磣人的鮮血,鮮血有的已經乾涸,有的仍然在緩緩流淌。四周瀰漫著陰森的腥冷氣息,那種氣息令人絕望。

腳步聲已近在咫尺,一個龐大的黑色陰影壓迫了過來。

有一張可怕的臉在湊近她,她大哭,絕望的大聲悲嚎,無法看清楚這張臉的面孔,只是在感覺上看到這個身形舉著一支白色的蠟燭,面對著緩慢的俯下身來,蠟燭油滴在她裸露的肌膚上,燙熱的感覺令她魂飛魄散。那張無法看清的面孔發出一聲怪笑,笑聲陰戾磣人,就像一隻邪惡的手,延伸入她的體內,直似要將她的五臟六腑全都掏出來。

她對夢中的那張臉充滿了恐懼,在夢中卻無力反抗,只能是絕望的哀號著,那凄楚的哀號是如此的磣人,引發了她生理上的極大不適。

她清楚聽到自己因為恐懼而發出的牙齒顫擊之聲,那種急促的咯咯之聲瞬間放大,充斥了整個世界,激顫的驚惶之中,她小便失禁,汗濕淋漓,從噩夢中嚎啕著醒來。

她絕望的大聲嚎啕著,拚命的想坐起來,可是汗浸床單,渾身無力,直到有一隻溫暖的手放在她的胸前,象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她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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