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獸人的野心 第三章 激情

隨著一聲憤怒多過激情的咆哮聲,忒辛卡·史林瑞爾翻身把奧伯德壓在下面。

「你把他們趕回了小黑洞穴里!」女性薩滿叫道。她大睜著雙眼,黃白色的眼白分明地襯出了黑色的瞳孔,讓她看起來進入了一種誇張的瘋狂狀態。「現在讓我們挖開那些洞吧!」

在她試圖用顫抖的軀體壓住他的時候,奧伯德·眾箭王輕而易舉地制住了這個激動的薩滿。他粗壯的、肌肉發達的雙臂將她從稻草床上舉了起來。

「秘銀廳會在格努須的化身奧伯德(Obould-who-is-Gruumsh)的力量面前陷落,」忒辛卡繼續說。「而不久之後,費爾巴堡會再次屬於您。我們將要得到所有!我們會殺掉布魯諾和艾默瑞斯的寵臣!我們要沐浴在他們的鮮血中!」

奧伯德輕輕聳聳肩,把薩滿移到一邊,扔下床。她撞到地面,立刻敏捷地爬回來,她長著獠牙的嘴邊流著口水。

「有什麼是格努須的化身不能征服的呢?」她問道,再次蠕動著爬到他身上。「秘銀廳、費爾巴……愛德巴!是的,愛德巴!它們都將在我們面前陷落。北地的每一座矮人要塞!而少數我們沒有毀滅的,會夾著尾巴逃竄。我們會讓北地從矮人的詛咒下解放。」

奧伯德對女祭司的這番話微笑了一下,但嘲諷的意味多於贊同。事實上,他已經一遍又一遍地聽過這些話了。自從秘銀廳的西門關閉,將戰錘族封閉在洞穴里開始,忒辛卡和其他薩滿就在不斷重複著大舉征服銀月聯盟以及更遠地區的荒謬期望。而奧伯德也曾這樣期望著。他最想要的就是再次佔領被矮人們稱為費爾巴堡的眾劍要塞。但奧伯德看出了這個期望是多麼愚蠢。整個地區都警戒起來了。渡過瑟布林河意味著面對銀月城和艾沃倫德的軍隊,當然,還有月森林的精靈,以及這條深邃冰冷的河東面的丹佐矮人聯合軍。

「您就是格努須!」忒辛卡說道。她捧住奧伯德的臉然後匆匆吻了他一下。「您就是獸人中的神祗!」她又一次吻了他。「格蒂·奧廖爾絲多特(Gerti Orelsdottr)畏懼您!」忒辛卡尖叫著第三次親吻他。

奧伯德咧嘴笑了,想起了最後一次遇到霜巨人公主時的情形。格蒂確實懼怕他,或者說她當然應該怕,因為在他們短暫的戰鬥中奧伯德擊敗了她,她被打倒在地然後狼狽逃離。這是一項前所未聞的壯舉,只向所有親眼看到親耳聽到的人傳達著一個事實——奧伯德王絕不是一個普通獸人。他受到獨眼格努須的眷顧,獸人神祗賦予他力量和速度,賦予他無與倫比的敏捷,他相信還有從未有過的洞察力。

或者,這洞察力也許是全新的。也許處於現在位置的奧伯德,出乎意料地以壓倒性的力量輕易地攻佔著世界之脊的土地:菲爾之徑(Fell Pass)、瑟布林河還有巨魔荒原(the Trollmoors)的奧伯德,只是單純地從一個不同的,甚至是更高的角度俯瞰著這個世界。

「……攻入秘銀廳……」忒辛卡還在說著什麼,奧伯德將注意力轉回到喋喋不休的薩滿身上。顯然意識到他突然的注意,她把剛才的話複述了一遍。「我們必須在冬季之前攻入秘銀廳。我們必須擊潰戰錘族,這樣他們的失敗和屈辱就會在大雪封鎖道路之前傳播開去。整個冬天,我們都將用矮人的熔爐來強化我們的武器和盔甲。到了春天,我們就會有一支勢不可擋的軍隊橫掃北地,踐踏所有愚蠢地擋在我們面前的人!」

「把矮人趕回地下的時候我們損失太多人馬了,」奧伯德說道,試著抑制住她的勢頭。「岩石被獸人的鮮血染紅了。」

「鮮血飛濺!」忒辛卡尖聲嚷道。「而且會死的更多!必須死的更多!我們的第一個偉大勝利已經近在咫尺了!」

「我們的第一個偉大勝利已經到手了。」奧伯德糾正說。

「那第二個就在眼前!」忒辛卡緊接著叫嚷道。「勝利與格努須的化身正相稱。我們已經拿下了岩石和空曠的地面,只待獲得獎賞。」

奧伯德把她推開一臂遠,轉了轉頭以便更好地凝視她。她再次顫抖起來,雖然他無法分辨這是因為激情還是憤怒。她的裸體帶著一層薄汗,在火炬的照射下閃著光。她的肌肉高高隆起,虯結著,抖動著,像是過度扭轉的彈簧。

「秘銀廳必須在冬天之前淪陷。」忒辛卡說,比之前平靜了些。「格努須向我展示過了。布魯諾·戰錘站在那塊石頭上,衝破獸人的陣線,否認我們的偉大勝利。」

奧伯德對著那個名字咆哮。

「到處都在傳說他還活著。聽起來像是秘銀廳的國王死而復生。您難道看不出這是摩拉丁(Moradin)對格努須的挑戰嗎?毫無疑問,您是格努須的信徒,而布魯諾·戰錘信奉摩拉丁。您必須解決這件事,並且要儘快,要趕在矮人重整旗鼓之前。他們回應摩拉丁的召喚就像獸人呼應奧伯德一樣!」

這些話刺激到了奧伯德,因為這比他願意承認的還更有道理。他之前並不熱衷於攻入秘銀廳。他知道他的軍隊在每寸土地上都會受到嚴重阻礙。他能夠在承受如此可怕損失的情況下,依舊想要守護他打算作為自己疆域的這片土地嗎?

但確實,流言正以燎原之勢在獸人軍中散播。撤退進秘銀廳時,處於防線中心的矮人的身份是毋庸置疑的。那是布魯諾,被認為戰死在淺水鎮的布魯諾,從墳墓里回來了。

奧伯德還沒有蠢到會輕視這個重要的進展。他了解他的出現能在多大程度上激勵他的戰士——難道布魯諾對矮人的鼓舞會比這小嗎?奧伯德憎惡矮人,這種憎惡甚於其他任何種族,甚至包括精靈。但他在費爾巴堡的苦澀經歷讓他被迫尊重這個長著鬍子的敦實種族。他曾經在一個恰當的時候,出其不意地攻佔了費爾巴。可現在,如果忒辛卡一意孤行,他就是在把他的軍隊引向一個做好準備充分的矮人堡壘。

托瑞爾世界中還有哪個種族會比矮人更善於保衛家園呢?

也許是卓爾,他想到,這念頭讓他的思緒轉向了南邊。兩個黑暗精靈應該正引領醜陋的普羅夫-非特和他的巨魔們從南方逼近秘銀廳。奧伯德馬上意識到,如果他決定闖入秘銀廳,這一點將成為勝利的關鍵。如果普羅夫-非特和他難聞的野獸們能夠分散布魯諾的一部分兵力,還有布魯諾的部分注意力,那麼,撞開秘銀廳緊閉的西大門,就可能為奧伯德弄到一個內部的立足點。

獸人王看向忒辛卡,然後發覺他的想法都寫在臉上了。因為她正用她呲牙咧嘴的方式笑著,她深色的眼睛裡充滿了對征服和對奧伯德的渴望。偉大的獸人王壓低了胳膊,將忒辛卡拉向自己,並讓他的計畫從腦海里滑過。他專註於死亡矮人和破碎大門的畫面,發現這些景象是那麼令人陶醉。

冷風讓每一次顛簸的痛苦都加深了一點點,但奧伯德磨著牙,雙腿在飛馬背上夾得更緊。白色馬形生物的翅膀收攏在背後。奧伯德沒打算要讓它把他帶離地面,因為就獸人看來飛馬完全沒有屈服。奧伯德看到過精靈乘騎這生物,那是如此容易,但是每一個爬上飛馬背的獸人都會被扔出老遠,而且在馴養者能夠控制住這生物之前,不止一個獸人曾被狠狠踐踏過。

現在為止,除了奧伯德,每個獸人都被扔出去過。他的雙腿如此有力地夾住飛馬兩側,讓這生物暫時還沒辦法驅逐他。

馬抬高了臀部,奧伯德的身體隨之後仰,他的脖子痛苦地抽動,他的頭向後甩得太多,以至於他能顛倒著看到飛馬躍向空中的後蹄!他的手更緊地抓住粗粗的韁繩,咆哮一聲接著夾緊雙腿,甚至擔心這過緊的鉗制會折斷這生物的肋骨。

但飛馬持續著把他摔下去的努力,不斷跳躍,扭轉身體,暴躁地亂踢著。儘管如此,奧伯德還是從這狂暴中找到了節奏,並開始逐步放鬆拉扯的力度。

飛馬的旋轉開始慢下來,這野獸終於感到疲憊了,獸人王在意識到這點的時候笑了笑。他在這一刻稍稍放鬆了一下,然後拿飛馬的瘋狂旋轉和前一晚忒辛卡的翻滾做了比較,接著加深了笑容。多麼合適的對照,他淫蕩地想到。

然後他就從飛馬的背上飛了出去,因為這生物突然進入了一種極端狂暴的狀態。奧伯德重重地撞到地面,臉朝下扭曲著,但他哼了一聲並強迫自己迅速翻身站起來,試圖挽回一些面子。他驚慌地向四周看了一下,認為他華麗的退場可能已經讓他的形象在附近獸人們的眼中大打折扣。事實上,他們都用一種不信任的眼光盯著他——或者說是愚蠢的眼光,他不能區分這兩者。而處在這種驚愕狀態中的馴養者都忘了要管束飛馬。

馬形的野獸向摔下來的獸人王奔去。

奧伯德臉上出現挑釁的笑容,穩穩地站著,雙臂張開,大吼一聲向飛馬宣戰。

駿馬突然停下,噴著鼻子刨了刨地面。

奧伯德大笑起來,打破僵局。他緩緩地接近飛馬,像是怕它撞過來一樣。飛馬緊張地向後豎起耳朵。

「也許我該吃了你。」奧伯德平靜地說,緊盯著那動物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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