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 勇士與懦夫 第十六章 化身獵人

阿德農纖細的手指滑過伊諾雯蒂精緻的下巴,滑過月精靈鳥一般的脖子,落在她的喉嚨上。

「能感覺到我嗎?」卓爾嘲笑地說道。他知道這個被麻痹的地表精靈聽不懂他的話。

「想做什麼就做吧。」唐尼婭在他身後說道。

阿德農笑了,他轉過頭去,不讓她看到自己臉上的表情。她聲音中帶著明顯的驚訝。她知道他的舉動不是在交流感情,而是一種蔑視。自然,作為一個卓爾,她也會從被麻痹的玩物身上找到自己樂趣,但她的聲音中仍然透著不安。

「如果我發現你柔軟而溫暖的話,我大概會讓你多活一陣。」阿德農對伊諾雯蒂說。

他看著地表精靈的眼睛,她的反應證明她聽到了他的話,也感受到了他的撫摸。是的,卓爾的毒劑使她動彈不得,但她知道發生了什麼,知道他將會對自己做什麼,也知道自己沒有機會逃避。

這會使得過程更加美好。

阿德農的手滑了下去,穿過女精靈精緻的胸部,停在肚子上。然後他站了起來,後退幾步,看看唐尼婭,後者正交叉雙臂站著。

「我們得把他們拖到另一個洞里,」他對他的同伴說,「把他們當做囚徒關起來。」

「或許只是她。」唐尼婭回答,指指伊諾雯蒂。「另外那個殺了算了。」

這樣對於阿德農來說再好不過。他再次看看女精靈,笑了。

很快他看不到她了,一團黑暗把他和他的同伴籠罩起來。

兩個卓爾並沒有驚慌,他們迅速散開。阿德農抽出雙劍,唐尼婭則擎著長劍和手弩。入口處,一個身影出現了,很容易看出那是一個卓爾,鎮定的站著,手持雙刀。

「叛徒!」唐尼婭咆哮著舉起手弩向他射去。

在崔斯特進入洞里,看到躺在地上的兩個精靈和站在他們身邊的兩個卓爾時,怒氣就爆發了。他還沒進入洞穴就已經知道有麻煩了,洞外的飛馬嘶叫著,用提起不斷刨地警示他。他並沒有多想,卓爾遊俠從他作為觀察點的岩石上縱身躍下,在黑暗結界還沒有散盡時就衝到了兩匹飛馬之間。情況太緊急了,他連召喚關海法的時間都沒有。

現在他面對著兩個卓爾。

他甚至沒有看見動作,但他聽到了咔噠一聲;他熟悉這聲音。遊俠猛然轉身,拉起斗篷從身前掃過。

弩矢釘在了斗篷上。就在它釘上的同時,弓弦再次響起。崔斯特又一次轉身,但弓矢在斗篷還沒有飄起來之前就釘在了他的臀部。

幾乎同時,崔斯特感到了卓爾毒劑的麻痹作用。

他踉蹌的退到入口處,想召喚關海法,但是他摸不到腰間的小袋,甚至連刀都握不住。

「你加入我們真是太好了,崔斯特·杜堊登。」向他射擊的女卓爾說道。

她是用卓爾語說的,崔斯特的母語。這把他的意識帶回了那段時光,把他帶回了魔索布萊城和他的家族之中,崔斯特和札克的房間里,散發著熱量的納邦德爾時柱,還有卓爾們宏大的宮殿,各式各樣的石筍與石鐘乳,以及彎彎曲曲的、用多彩的妖火裝飾著的露台。

他清晰的回想起自己早年在姐姐們身邊的日子,以及在格鬥武塔受訓的日子。

一陣金屬撞擊在石頭上的聲音驚醒了他。他意識到自己已經靠在了石壁上,一把彎刀掉在了地下。

「啊,崔斯特·杜堊登,我本以為你能好好的打一場。」男性卓爾說道。他的聲音提醒著崔斯特,敵人正在不斷靠近。「我聽說過你的許多英勇事迹。」

崔斯特睜不開眼睛,他感到下肢已經麻木了,他甚至不能穩穩地站在地上。

他能繼續保持站立姿勢的唯一理由,也是他越來越模糊的思維里能想到的唯一理由,就是他還倚在牆上。

毒劑侵蝕著他,揮動著武器的卓爾在向他逼近。

崔斯特極力與麻木的感覺鬥爭著,努力想找回自我,努力想把意識從混亂當中拉回來。

「或許我們找到了一個真正的玩具。」他聽到女性卓爾在一個很遙遠的地方說道。

「這個太危險了,親愛的唐尼婭。」男性卓爾反駁。「快殺了他。」

「如你所願……」

她的聲音飄遠了,崔斯特似乎落到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落入了一片他無法逃脫的黑暗之中。

沃夫加趴在石頭上向下望去,想找一個好角度,靠近掛在石壁上的陶瑪里。

在他身後,凱蒂布莉兒把一根繩子綁在腰間,估算著長度。

「那把該死的劍幾乎迷惑住我。」她對沃夫加說。「我有好幾個月沒那麼清楚的聽到它的聲音了。」

「因為你太累了。」沃夫加回答。「我們都很累,敵人進攻了多少次了?一打?他們不給我們休息的機會。」

「用石頭把它砸下來,再下去撿多好。」托格說著走過來,辛格斯麥克魯夫在他身邊。

他們都一瘸一拐的,辛格斯扶著托格。

「我們試過了。」沃夫加回答。

「派克怎麼樣了?」凱蒂布莉兒問道,「還有潘特?」

「潘特要瘋了。」辛格斯回答。

「這不是什麼新鮮事。」凱蒂布莉兒說道。

派克自從跌了胳膊之後只是在說『哦哦哦哦哦』。」辛格斯補充道。「我覺得要讓他習慣還得過上一陣。班納克把他送回秘銀廳療傷了。」

「他會活下來的,毫無疑問。」托格補充道。

「好吧,你最好趕快拿上你的弓。」辛格斯說道,「我們可能馬上要撤進秘銀廳了。」

他回頭看看遠處山脊上的巨人,「我們還能守一陣,只要我們不傻到追的太遠就行。但是他們正在山上組裝弩車,一旦這東西弄好,我們就撤退。」

沃夫加和凱蒂布莉兒交換了一個焦慮的眼神,沒有人對這個邏輯質疑。

「班納克已經開始組織撤退了。」托格說。「現在先讓守衛者峽谷西邊的守軍撤退,如果我們先撤了,巨人們就會控制這裡,那他們就得在巨人的壓制下穿過山谷了。」

兩個人類再次交換了一個焦慮的眼神,他們的敵人此刻已經佔有了巨大的優勢。矮人們將會被趕回秘銀廳這一點毫無疑問。

那周圍的其他城鎮該怎麼辦呢?

失去了與對外貿易的秘銀廳,沒有給養補給,又怎麼收復這片土地呢?

對於沃夫加和凱蒂布莉兒來說,還有一件事更令人擔憂:如果他們回到地下,崔斯特·杜堊登怎麼辦?他還能找到回來的路嗎?

他看到札克跳進了酸湖。

他看到艾麗芬倒在牆邊。

他看到布魯諾從高塔上摔下。

每件事他都會使他產生無盡的怒氣與痛苦,他沒有驅散它們;不,崔斯特聚集起它們,從記憶中喚起這些情緒,把它們聚在一起。

他想像著瑞吉斯被獸人肢解。

他想像著沃夫加倒在血泊之中,身上扎滿了長矛。

他想像著凱蒂布莉兒無助的倒下,敵人包圍了她,她身上滿是傷口。

那些景象在他的想像中顯得如此真實和痛苦,他想到自己生命中所有的悲傷與絕望,這些把他捲入了情感的深淵之中。

他感到獵人本能在體內升起,所有的景象連在一起,成為一條充斥著痛苦、無助、悲傷和悔恨的長線。最重要的,還有無盡的怒氣。

一把劍向崔斯特左邊刺來,金屬撞擊發出一聲清脆的「叮」聲,這對於兩個襲擊者來說是個警示,他們的毒劑沒能擊敗獵人。彎刀反手一擋,卓爾眯著的眼睛瞪大了,吃驚地看著自己刺出的劍尖向上挑去。

第二劍跟了上來,放低了許多。但即使是沿著第一次攻擊的角度,防禦者也不可能有機會,他沒有時間把彎刀揮下來,也沒有時間撿起地上的另一把彎刀。

但他是獵人,他不僅收回了第一把彎刀,把劍盪到右邊,同時還彎腰躲避,撿起來落在地上的閃光。他迅速起身,雙刀完美地保持著和諧,已經握在手中的彎刀在劍身上擊打著,使得它再度偏移。

第一把彎刀再次揮出,重重地打在第一把劍上。

阿德農無助的站著,兩把劍大大的分開,露出一個極大的空當,直面手持雙刀的崔斯特。

局勢的突然逆轉使得阿德農驚異而憤怒。他的同伴沒有立刻跟進,也無法繞到獵人背後。阿德農猛的抽回了雙劍,後退一步擺出防禦姿態,但此時他並不需要防禦,獵人在他身前向右轉去,同時用一把彎刀在身前防禦性的斬下。

唐尼婭看到自己的劍被擋開的時候驚訝得輕輕叫了一聲,但這個訓練有素的卓爾戰士迅速後退一步,擲出一把匕首。

獵人閃身躲過了。

崔斯特再次轉身防禦阿德農的兩次突刺,在轉身之前雙刀便已經上挑,瞬間擊打了雙劍十幾次。刀刃再次重重的打在阿德農的劍身上,把短劍逼退了。

獵人旋轉起來,左右雙刀以精準的角度揮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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