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過你們的要塞。」南弗多對尼克威里格說。
侏儒在秘銀廳西門外閑逛時遇到了他;他們在守衛者峽谷下面,聽著北邊傳來的陣陣戰鬥聲音。
「我的親戚屈德在上面。」尼克威里格說。
「你擔心他?」侏儒問道。
「屈德嗎?」矮人笑了笑作為回應。「不,不,我們在這只是小角色。你又是誰?」
「南弗多·巴斯韋利甘為您效勞,矮人先生。」侏儒說著,有禮貌的鞠了一躬。「跟您一樣,是個秘銀廳的訪客。」
「從銀月城來的嗎?」
「米拉巴。」南弗多回答。「我是埃拉斯圖侯爵的煉金師。」
「煉金師?」尼克威里格重複道,他的聲音明顯表明他對這門藝術不怎麼感興趣。「煉金師來這裡幹嘛?」
這個問題讓南弗多的腦子頓了一下,他覺得還是不把來這裡的真實目的透露出去為好,當然托格和其他米拉巴的矮人都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但為什麼要在這裡說出去呢?
「我覺得你們侯爵派個參謀來更合適一些。」尼克威里格繼續說道。
「呃,我們來的時候不知道秘銀廳正在打仗。」南弗多回答,這時上邊的號角吹響了,矮人們喊叫著開始衝鋒。「我是跟執政官一起來的,調查矮人出奔的事情。」
「我聽說過。」尼克威里格回答,他扭頭望著身後的懸崖,點點頭。「托格和他的人在上面,我聽出來了。」
「他們是米拉巴的榮耀,雖然他們已經不屬於米拉巴了。」
「你是來勸他們回去的對嗎?」
侏儒搖了搖頭。
「來看看他們,」侏儒說,「來看看他們旅途是否平安,是不是受到了熱情的招待。米拉巴和秘銀廳要摒棄仇恨,保持良好的雙邊關係。」
此刻南弗多多麼希望他所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啊,」尼克威里格說道,「不必擔心,這世上沒有人比布魯諾王和他的族人更好客了,除非把費爾巴堡的戰冠也算上。」
「他們對你和你的朋友也這麼好嗎?」
「你覺得布魯諾王是傻子嗎?」尼克威里格說。「他把我們從巨人和獸人的手裡救了出來,我們當然也報答了他們,但是獸人太多了。啊,沒有人比布魯諾王更適合做朋友了。」
「你們的國王對這次襲擊怎麼看?」南弗多很是好奇地問道。
侏儒一直以為矮人們之間的親族關係引起了托格與埃拉斯圖侯爵的爭執,但是此時南弗多聽到同是秘銀廳競爭對手的費爾巴堡矮人們對布魯諾王的評價也非常高。
侏儒抬頭看了看懸崖,想像著屈德正在為一個不屬於他的國度而奮戰的情形。
托格和辛格斯·麥克魯夫也在做同樣的事情,他們毫不畏懼地戰鬥著,就像在保衛米拉巴和家園一樣。
南弗多正想問些問題,但矮人的目光越過他,一下變得激動起來。
尼克威里格把侏儒一把推開,向一個穿長袍的矮人走去。
「布魯諾王怎麼樣了?」尼克威里格問道。「你剛在他身邊嗎?」
矮人看起來很年輕,但一臉疲勞的樣子,棕色的鬍子一直吹到腰帶里。
「很高心再次見到你,費爾巴堡的尼克威里格。」他說。
「這個是我的新朋友,南弗多。」尼克威里格介紹道,把侏儒推到前面。
「米拉巴的朋友。」矮人說著握了握南弗多的小手。「卡迪歐·鬆餅頭為您效勞。」
摩拉丁的牧師,侏儒想。卡迪歐深鞠一躬。
「是的,我剛從布魯諾王那裡回來。」這是今天的第二次,我們幾個的治療法術都用盡了。」
「有效果嗎?」尼克威里格問道。
「我們希望有。」牧師失望的回答。「布魯諾王能說話了。我們覺得他找到回來的路了,但是他只是在不停地喊他父親和祖父的名字,提醒他們注意陰影。」
「陰影?」南弗多問道。
「可能是影龍吧。」卡迪歐說。
「布魯諾早年見過他。」尼克威里格解釋道。「很早以前,在戰錘一族還沒有收復秘銀廳,住在冰風谷時。」
「我就是在那裡出生的。」卡迪歐說,「在布魯諾王收復秘銀廳之前,我都不知道有這麼個地方。那是一場惡戰,我告訴你,當時我就在小達格納旁邊,他是戰錘一族最優秀的指揮官。」
「小達格納在淺水鎮戰死了。」尼克威里格對南弗多說。侏儒尊敬地點了點頭。
「在那灰暗的一天里,我失去了一個好朋友。」卡迪歐承認道。「他為抵抗獸人而死,矮人們以他為榮耀。」
卡迪歐轉過身去離開了石台,許多矮人在繩梯上爬上爬下,給班納克和他的部隊運送給養。同時西邊的一些矮人開始挖掘防守守衛者峽谷的戰壕。其他矮人則從北邊運送著傷員和死者。
「這片土地有一段血腥而漫長的歷史。」卡迪歐評價道。「許多矮人陣亡於此。」
「但是獸人更多。」南弗多說。「還有更多的地精。」
這句話令牧師笑了起來,尼克威里格親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一戰,秘銀廳的絕大多數矮人都喪生了。就在你坐的地方,偏右一點。」
卡迪歐對南弗多解釋道。
「在卓爾入侵的時候嗎?」尼克威里格問道。
「不,」牧師回答,「在更久以前。要追溯到我父親的父親的父親的時代,要追溯到岡達倫的童年時代。」
這句話令卡迪歐的兩個聽眾都吃驚的瞪大了眼睛,岡達倫戰錘在米拉巴。他在費爾巴堡,在北地的任何一個地方都已經成為一個傳奇。他在幾個世紀之前就是秘銀廳的國王,又被魔索布萊城的班瑞主母用魔法囚禁起來。幾十年前,當卓爾入侵秘銀廳時,布魯諾殺死了班瑞主母,岡達倫重獲自由。然後布魯諾重返冰風谷,把秘銀廳的領導權交給岡達倫,他的祖先。
「岡達倫曾告訴我許多舊事。」鬆餅頭繼續說,他的灰眼睛遙望著遠方,似乎穿越了空間和時間。「他經常和我一起在守衛者峽谷漫步。在他小時候,這裡還不是一片山谷,這裡是……」
他停了下來,用粗短的手臂比劃著整個山谷「這裡是秘銀廳的入口,一座宏偉的門廳!很多高塔——」他笑著指指散落在山谷地面上的尖石塊。「每座塔上都雕刻著浮雕。你知道,很精美的,描述了舊時的戰爭和秘銀廳的建立。現在看不到了,時間太久了,他們都風化了。就像死亡一般,你知道嗎,在我們不再想起他們的時候,慢慢消亡……。」卡迪歐無助地笑了笑,補充道。「我並不覺得岡達倫和小達格納離開了我們。」
南弗多靜靜地坐著,盯著這個不同尋常的矮人。他的話也對尼克威里格產生了同樣的效果,它們如同矮人有力的握手或是一大杯矮人充作聖水的蜜酒般吸引著侏儒。
尼克威里格打量著四周,想搞清楚是什麼造成了如此巨大的破壞,而吸引侏儒注意的還是為數不多的瓦礫與亂石。
「一條龍?」尼克威里格問道。
「不。」南弗多搶在卡迪歐回答之前說道。
兩個矮人盯著侏儒。
「你聽說過這個故事?」卡迪歐問。
「這下面有隧道。」南弗多解釋道。「礦難,他們遇到瓦斯了。」
他沒有費力向兩個矮人解釋,他們都在礦道里工作了許多年,深知瓦斯或者是天然氣的巨大危險。每個矮人在提及他們的礦道和地底的危險時,都能喋喋不休的說上幾個小時——關於地精和怪獸,卓爾和影龍——卻很少提及瓦斯。他們的戰錘和大斧在這一無形的殺手面前毫無用途。
南弗多能想像出守衛者峽谷形成時的那次巨大災難,一定是一股瓦斯泄漏了,滲透到了每一個角落,矮人們並沒有及時發現;當他們發現時已經晚了。侏儒想像著災難發生那一刻時的情形,矮人們發現了這個無形的殺手,最後一刻一片混亂。
一次巨大的爆炸,世界變得一片橘紅,飛射的石塊充斥其中,守衛者峽谷變成了一個大坑,又被落下的石塊填滿了。南弗多忽然想出一個利用它的主意。
「守衛者峽谷下面沒有礦井了。」卡迪歐·鬆餅頭說道。「我們在幾個世紀之前把它們都堵住了,小心翼翼地封印起來。」
南弗多點點頭表示同意,在出來之前,他在秘銀廳的地下城裡轉了一圈,在成排的鐵匠鋪和正在生產的礦井入口之間有許多地圖。他記得其中有一幅地圖上表明,秘銀廳的西門是礦區最西端。
他們的思緒被北邊傳來的喊殺聲打斷了,卡迪歐看了那邊一眼,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我回去休息一下。」他說。「我的法術很快又會派上用場的。」
「該死的獸人!」尼克威里格咒罵道。
南弗多的目光在費爾巴堡矮人身上停留了很久,然後透過大門向秘銀廳望了望,向大門走去。他想借著卡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