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篇 誕生 尾聲

莫里克又一次看了看沃夫加的偽裝,無奈地嘆著氣。想要改變一個七尺來高,足有三百磅重的金髮野蠻人的外形,能做到的也就只是這麼多了。從厄圖的深淵魔域回來之後,沃夫加第一次把鬍子剃得如此乾淨。莫里克教了他一些走路的技巧——讓肩膀松垮垮地塌下但是手臂蜷曲起來,這樣雙手不會垂在膝間——可以使他看起來沒那麼高大。莫里克還弄來了一件牧師們穿的灰袍子,有一個高領可以讓沃夫加把脖子縮短些不致那麼引人注目。儘管如此,盜賊對這樣程度的偽裝並不完全滿意,尤其是還有那麼多的事情需要依靠這偽裝來完成。

「你應該在城外邊等著。」莫里克提議道,自沃夫加提出入城的願望以來他或許已經是第十次這樣子說了。

「不,」沃夫加平靜地說,「他們不會相信你一個人的鬼話的,有一些事情必須由我去做。」

「讓我們兩個都被殺掉?」盜賊嘲諷道。

沃夫加沒有理會,「帶路吧。」他只是說。

莫里克還想爭辯些什麼,但是野蠻人一掌捂住了小個子男人的嘴,並把他的臉扳向了城門的方向。

莫里克最後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開始帶路回到路斯坎,令他們兩個都甚感寬慰的是,由於沃夫加帶著嬰兒小心翼翼地不希望被發現,他們一路都沒被認出,也沒有任何耽擱,毫無意外地進入到了這個春意正酣的城市裡。

按照計畫他們很晚才進到城裡。沃夫加進徑直踏上

了半月街,來到了彎短劍酒館,作為夜晚第一批來到的顧客中的一個。他走向吧台,身邊正坐著裘西•帕杜斯。

「喝點什麼?」艾倫•賈德佩克問,但是隨即他的喉嚨梗住了,他睜大了雙眼好象很認真地打量著眼前的大漢。「沃夫加……」他艱難地從嘴邊擠出這麼一句話。

在野蠻人的身後,一陣托盤跌落聲響。沃夫加轉過身去,看見了滿臉震驚地站在那的黛麗•科蒂。

裘西•帕杜斯發出一聲驚叫,踉踉蹌蹌跌到了一旁。

「好久不見了,艾倫。」沃夫加對酒館的老闆說,「給我來杯水就行了。」

「你來這裡幹什麼?」酒館老闆氣若遊絲地問,好奇甚至要多過那一點點的恐懼。

裘西從他的小板凳上跳了起來,打算溜出門去,但沃夫加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臂迫使他待在了原地。

「我是來道歉的。對你,」野蠻人解釋道,「還有你。」他轉向裘西,補充道。

「那時侯你想要殺了我!」裘西氣急敗壞地叫著。

「我被憤怒蒙蔽了雙眼,或許,還有酒精。」沃夫加回答道。

「他拿走了你的鎚子。」艾倫提醒說。

「害怕我用它來對付你,切切實實地存在的憂慮,」沃夫加答說,「他做了一個朋友做的事情,比我保證的沃夫加能做到的要多得多。」

艾倫搖著頭,對發生的這一切覺得難以置信。

沃夫加放開了裘西,但他並沒有繼續跑向大門口,只是站在了那裡,一臉的驚愕地。

「你收留了我,給我食物,給我工作,還有友情——在我最需要它的時候,」沃夫加繼續對艾倫說道,「我錯怪了你,那麼嚴重地,我只能企求你內心深處真真正

正的原諒。」

「你想要回到這裡來生活?」艾倫問道。

沃夫加悲傷地露出一個微笑,搖了搖頭,「單單是進入這個城市,我已經是冒著生命的危險了,」他回答道,「很快地我就會離開,但是,我必須得來,來向你們倆道歉,或者,更主要的……」他轉過身,面朝著黛麗,「向你。」

當沃夫加靠向黛麗的時候,黛麗的臉色刷地變得蒼白,僅僅是重新見到這個男人,她就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抗拒他的話語了。

「對於我給你造成的一切傷痛,我感到最深切的悔恨,黛麗。」沃夫加說,「你是一個任何人都需要的真正的朋友。」迅速地他又補充,「並不僅僅是朋友——」他看著她蹙起了眉頭。

黛麗看到了他手中的襁褓,「你已經有了一個孩子。」她說,聲音中帶著很濃厚的情緒。

「我的孩子是天賜的而不是親生的。」沃夫加應著,他把小女嬰遞向了黛麗。

黛麗抱過了嬰孩,溫柔地笑了。她輕輕地把玩著嬰兒的小手指,對著那天真無邪的小臉微笑。

「我想你可以再留下來的。」艾倫提議道,聽起來是認真的,儘管裘西瞪圓了他的雙眼對這個想法感到質疑。

「我不可以的。」沃夫加笑著看黛麗,彎過腰接過了嬰孩,順便在黛麗的額頭上印上了一個深吻。「我祝願你找到你所想要的幸福,黛麗•科蒂。」他說著,然後看向艾倫和裘西,點了點頭示意,走向了大門。

黛麗也艱難地望向了艾倫,那個自己幾乎當成了父親的人。艾倫明白了,又一次地點點頭。

黛麗在沃夫加走出酒館之前趕上了他。「帶上我。」她說,眼裡瑩滿著很久沒有看到的希冀的神采。

沃夫加困惑了,「我不是來解救你的。」他解釋說。

「解救?」黛麗有點難以理解,「我不需要你的解救!非常感謝!但是,我知道你需要幫助——那個小女孩。我小的時候就照顧我的弟弟妹妹,所以我會照顧小嬰兒。還有,我厭倦了留在這裡的生活。」

「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要去到哪裡……」沃夫加試圖說服黛麗。

「會足夠安全的!我想。」黛麗回答道,「因為你有一個小女嬰要照顧,我的意思是。」

「深水城吧,或者。」沃夫加承認。

「那正是我一直都想著要去看看的地方。」她微笑著,伴隨著每一個字笑容越發地燦爛。看起來像是很明顯地沃夫加就要被她說動了。

野蠻人困惑地望向艾倫,酒館老闆再一次地點了點他的頭。即使是這麼遠的距離,似乎也看到有熱淚湧出了老人的眼眶。

沃夫加把孩子放回到黛麗的懷裡,讓她先在那等著,然後走回到吧台前。

「我不會再傷害她哪怕只是一次了。」沃夫加向艾倫保證。

「如果你傷害了,我會如數奉還,並且殺了你!」裘西咆哮著。

沃夫加和艾倫看著裘西,艾倫對他有沒有這樣的本事感到十分懷疑。但沃夫加只是很努力地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嚴肅。「我明白了,裘西•帕杜斯,」他的語音中並沒有絲毫的揶揄,「你的憤怒,將是足夠讓我有所顧忌的東西。」

一陣驚訝過後,裘西•帕杜斯驕傲地挺起了他瘦小的胸膛。沃夫加和艾倫交換了一個眼神,會心而笑。

「不喝點了?」艾倫問。

沃夫加搖頭,「我固然需要酒瓶子來隱藏自我,」他誠實地承認,「但是我已經清楚了這樣其實要比那些夢魘更糟糕。」

「那麼如果有一天你對我的女孩厭煩了?」

「我不是為了她才來的,」沃夫加答道,「只是來道歉的。我從來就沒奢望過能得到她完完全全的原諒,但是現在很高興我得到了。我們找到了最合適的旅途,我會盡我所能來保護她,當然很大一部分是避免來自我自己的傷害。」

「注意你的行為。」艾倫提醒道,「我等著你回來的一天。」

沃夫加緊緊地握住艾倫的手晃了晃,又拍拍裘西的肩膀,然後回到黛麗身邊挽起了她的手,攜著她走出了彎短劍酒館。

他們一同步入生命中新的篇章。

弗林戈領主和瑪蘿達在花園裡散步,牽著彼此的手,享受春天的美麗與芬芳。沃夫加的計謀起了作用,弗林戈和他的人民都重新相信了瑪蘿達的冤屈,把她從責備聲中解放了出來,而年輕的的領主也不再遭受嘲笑。

女孩對失去她的孩子感到深深的悲痛,但是,正如同她的婚姻,一切正在很好的癒合。她反覆不斷地告訴自己嬰兒正跟著一個善良又強壯的男人,一個能夠比任何時候的賈卡都要來得優秀的父親。有些時候她會為了

失去的孩子哭泣,但是她不斷念叨著長長的禱文並想起了她的生活——原本出身已經決定了一切,現在卻比她所能想像到的還要好。父母親都很健康,多莉也每天都會來看她。多莉總是在花海中開心地打滾嬉鬧,相比瑪蘿達她的確更能讓普里希拉如坐針氈。

小夫妻兩人現在正單純地沉浸在春日的生機里,女孩已經逐漸地適應她的新生活。

弗林戈突然打了個響指,然後轉身跑開,瑪蘿達不解地望著他。

「我忘了一些東西。」她的丈夫回答著讓她稍等片刻,自己飛快地跑回了城堡,差點就在花園的大門口撞上了正經過的普里希拉。

當然,普里希拉依舊拒絕相信沃夫加的故事。她沖著瑪蘿達皺著眉頭,而瑪蘿達只是閃身走向了圍牆上,眺望著牆外的海浪。

「期盼著你下一個情人的到來?」普里希拉經過的時候哼著氣嘟噥道。她總是用言語來攻擊瑪蘿達,而瑪蘿達往往只是聳聳肩膀。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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