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 蠻荒之地的困惑 第十七章 強迫

「我恐怕沒法等到春天了,」在一天晚上奧克城堡的晚餐後瑪蘿達羞怯地對弗林戈說道。遵照瑪蘿達的要求兩人今晚的活動改成了去海邊散步,以此代替他們所習慣了的花園漫步。

年輕領主停下了腳步,眼睛睜得如此之大是瑪蘿達從未見過的。「那些海浪的聲音,」他邊說邊向女孩靠近了些,「我恐怕自己沒有確切地聽清你所說的話。」

「我是說,我恐怕沒法等到春天了,」瑪蘿達重複道,「是指我們的婚禮,我的意思。」

弗林戈左耳朵到右耳朵之間咧出了一道大大的微笑,他的樣子看上去就像要來上一段快步舞曲。年輕領主溫柔地牽著她的手,提到唇邊,親吻著。「我會一直等到最後的,如果你是出於某人的命令而不得不這樣做的話。」他嚴肅地說。令女孩感到十分驚奇的是——這個男人又有什麼時候讓她停止過驚奇呢?——瑪蘿達發現她相信他所說的話。事實上他從來沒有背叛過她。

然而,瑪蘿達還是在顫抖,她有著自己不得不去解決的問題。「不,我的領主,你不能等待得這麼久,」她回答著,將自己的手從他的掌握中抽出來,撫摸著男子的臉頰,「當然聽到你願意等待這句話我的內心還是感到十分高興的,但是出於我自身的一些原因,我沒法再等到春天來臨了。」她靠近並吻著他,感覺到他正在自己的雙唇下融化。

不過,這是弗林戈第一次從她的懷抱中主動掙脫出來。「你知道我們不能這樣,」他說道,儘管這句話顯然使得他很痛苦,「我已經向泰米格斯特許諾過了。時機要適當,親愛的,要適當。」

「那麼就讓它適當些吧,同時再快些,」瑪蘿達邊回答邊繼續溫柔地觸碰著男子的臉。她認為弗林戈或許會在她的感性觸碰下崩潰,因此女孩再一次挪近,並使自己表現得氣若幽蘭:「我簡直等不及了。」

終於,弗林戈拋掉了他稀薄得可憐的決心,將她擁進自己的臂彎,對準紅唇深深地埋了進去。

瑪蘿達並不期望這樣,但是她知道不得不這麼去做。然而接下來她發現自己一直在恐懼、恐懼了很多次的那一瞬間一眨眼就過去了。年輕的姑娘開始將男人拉向自己身後的沙灘,她努力維持著堅定的心理表現出一副引誘他的樣子,而且實際上弗林戈已經開始有所動作了,但是就在這時,城堡的城牆上面傳來了一聲招呼:那是普里西拉尖利的聲音。

「弗里!」

「我憎恨她這麼叫我!」年輕的領主付出了巨大努力才使得自己從瑪蘿達身上跳起來,從牙縫裡詛咒著他的姐姐,「難道我就沒法從她身邊徹底逃開嗎?」

「弗里,那是你嗎?」普里西拉再次喊道。

「是的,普里西拉。」男子的回答中有著無法完全掩蓋的憤怒。

「那麼快回城堡來,」那女人招手道,「開始入夜了,而且泰米格斯特說來了附近出現盜賊的報道。他希望你能夠待在城牆裡面。」

極度沮喪的弗林戈看著瑪蘿達搖了搖頭:「我們必須走了。」他說道。

「我沒法等到春天。」女孩毅然決然地說。

「不會讓你等的,」弗林戈領主回答,「但是我們必須在適當的時候完成婚禮,這樣是為了合乎禮節。我準備將舉行婚禮的日子移到冬至日。」

「太久了!」瑪蘿達回答。

「那麼就秋分。」

瑪蘿達考慮著節氣時間。秋分是六個星期以後,而她的孕則早就懷了一個多月了。女孩的表情暴露了她內心的沮喪。

「我可能沒法再往前挪了,」弗林戈領主解釋道,「如你所知,普里西拉正在做著婚禮相應的準備,她一旦聽說我希望將一切提前,肯定會朝我發出蓄勢已久的怒吼的。而泰米格斯特則要求我們至少要一直等到來年,但是我現在肯定要違背他的意願了。」

與其說他是沖瑪蘿達說話還不如說是在自言自語,因此女孩就放任他保持這種漫遊的姿態,轉而沉浸到了自己的內心想法中去了,兩人就這樣自顧自地向著城堡走去。她明白弗林戈害怕他姐姐的怒火,不論發生什麼事,只要其中有一個小小的紕漏這種怒火就會爆發。況且普里西拉肯定是會堅決反對他們重新更改結婚日期這件事的。瑪蘿達確信這個女人一直以來就希望整個婚事以完全泡湯來結束。

而現在,一旦有任何一個人知道她正懷著的是另一個男人的孩子的話,整件事的泡湯在婚禮之前就會成為鐵板釘釘的事。

「你最好不要在沒帶警衛的前提下夜晚走出城堡,」這對情侶一邁進休息室普里西拉便責怪道,「出現盜賊了。」

她盯著瑪蘿達,而女孩則知道普里西拉忿怒的真正原因。弗林戈的姐姐所擔心的並不是什麼盜賊會在他兄弟的錢包上打注意。事實上,她真正害怕的是弗林戈和瑪蘿達之間可能會發生的事情,而這個事情今晚在沙灘上就幾乎發生。

「盜賊?」弗林戈吃吃地笑著回答,「奧克尼沒有盜賊的。在這兒我們已經有好多年沒有遇到過麻煩了,從我還沒有稱為領主時就這樣了。」

「那麼換句話說這些犯罪就是期待已久的了,」普里西拉乾巴巴地回答,「難道你希望今年奧克尼發生的第一起攻擊事件是發生在它的領主以及領主未來的年輕妻子身上的嗎?你對你曾經信誓旦旦說要愛、要呵護的女孩就沒有一絲責任感嗎?」

這些話使得弗林戈猶豫了。普里西拉看起來總是能夠以隻言片語來達到自己的目的。當她身後有某種同自己切身利益相關的力量在推動她時,這個女人就能找出一種機智的法門來挽救危局。

「這都是我的錯,」瑪蘿達插了進來,移到兄妹倆的中間,「我經常在夜間散步,這是我最喜歡的時間段。」

「你不能再是一個普通的農民了,」普里西拉坦率地責備道,「你必須懂得,責任感的確立將帶動你在這個家庭中地位與聲望的提升。」

「是的,普里西拉女士。」瑪蘿達回答,並行了一個文雅的屈膝禮,臉幾乎彎到膝蓋。

「如果晚上你想要散步,可以到花園裡來。」普里西拉補充道,她的語調中粗糙的成分在這一句話里少了很多。

瑪蘿達的臉依然保持著禮節中位置,這樣普里西拉就沒法看到她的表情了,那種心照不宣的微笑。對於該如何接近這位女主人,她開始有些苗頭了。普里西拉喜歡的是一個易怒、易暴躁的靶子,而不是一個表現卑微、令人愉快的人。

此時她正帶著一種失落的怒火離開房間。

「我們有些事要宣布一下。」弗林戈領主突然說道,這句話令普里西拉停下了腳步。瑪蘿達的頭抬了起來,她的臉上涌動著吃驚,更多的則是些許憤怒。那一瞬間她真想把自己關於婚禮提前的那些話都收回去:現在可不是宣布這個的時候。

「我們已經決定,沒法等到春天再結婚了,」沒腦子的弗林戈繼續說道,「婚禮將在秋分那一天舉行。」

就如預想得一樣,普里西拉的臉開始轉變成了亮紅色。顯然女主人盡了自己最大的力量才從這種震驚中恢複過來。「真的嗎?」她從頭到尾咬著牙說完這些話,「你沒有跟泰米格斯特管家分享你的新聞嗎?」

「你是第一個。」弗林戈領主回答,「這是出於禮貌,而且你也是為這個婚禮做準備的那個人。」

「確實,」普里西拉再次變回到了她那寒冰般的嗓音。「去告訴他吧,弗里,」她吩咐道,「他在圖書室。我現在要去看著瑪蘿達被送回家。」

這句話使得弗林戈領主沖回到瑪蘿達面前。「再見了,我親愛的。」他說道。在溫柔地親吻了她的指關節之後,年輕的男子滿懷熱情地去找管家了。

「在外面你都對他做什麼了?」她的兄弟一消失普里西拉就猛地對瑪蘿達問道。

瑪蘿達微張雙唇表示出不解:「做什麼?」

「你,呃,對他施展你的魅力,不是嗎?」

瑪蘿達大笑了出來,因為普里西拉這種努力避免使用粗俗語言的問話方式;而女孩這樣一種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反應肯定是超出了普里西拉的預期的。「也許我是應該這麼做,」她回答,「那是野獸的求愛方式,我們鄉下人說法。但是,我沒有做。你知道,我的確愛他,但是我的母親並沒有養育出一隻野獸。你兄弟說過會娶我,因此我們會一直等待。用他自己的話說,等到秋分為止。」

普里西拉險惡地眯起了她的眼睛。

「你因為這個而討厭我,」瑪蘿達坦白地告訴她。女主人對此則並沒有做好準備。她的雙眼一時間又睜得大大的,並且下意識地退後了一小步。「你討厭我,因為我帶走了你的兄弟,並且中斷了你早已為自己設計好了的生活,但是我發現你這樣做是有一點自私的,我認為可以這麼來說。你的兄弟愛我,而我也愛他,因此我們會結婚,至於有沒有你的祝福在裡面,都無所謂。」

「你怎麼敢——」

「我敢於做的是說出事實,」瑪蘿達打斷了她的話,女孩自己都為這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