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舊愛難忘

韓柏展開身法,全力奔逃。

屋檐像流水般在腳下退走,可是前方仍是延綿不盡的房舍。

惡犬吠叫竄奔之聲在房舍響起,夾雜著大聲吆喝,整個本來陰陰沉沉的大地頓時充滿了肅殺緊張的意味。

前方遠處銀光閃動。

三名銀衣鐵衛,現身前方屋脊處,弩弓機括聲響處,三枝弩箭品字形激射而至。

由於角度恰當,縱使韓柏避開,亦不虞射中後方追來的虛夜月。

韓柏暗罵虛若無如此疏忽,耳邊已響起鬼王的聲音道:「你若不乖乖陪我女兒再玩一會,我便要了你的小命。」

韓柏頭皮發麻,知道鬼王一直躡在旁邊,可是以魔種的靈銳,卻感覺不到他的位置,確有鬼神莫測之機。

韓柏不暇多想,一個倒栽蔥,滾下瓦面,堪堪避過弩箭,跌到一座四合院落的天井裡。黑影一閃,四條碩壯的犬,分由左右側和前後方撲來。

韓柏喚了聲娘後,提氣上沖。

豈知其中一隻特別勇猛,疾撲而上,一口噬在他的屁股處。

韓柏冷哼一聲,骰肌生出勁力,惡犬的利齒亦咬不進去,可是褲子卻沒有那本領,「嘶」的一聲中,被扯去了小半,露出少許白雪的臀肌來。

虛夜月在後方一聲尖叫道:「羞死人了!」竟停了下來,不再追趕。

韓柏叫聲天助我也,足尖一點瓦面的邊緣,騰升而起,逢屋過屋,竟一路暢通無阻,不一會掠過了前院的高牆,落到鬼王府外,哪敢留戀,直奔下清涼山去。

到了山腳虛的密林里,驚魂甫定,才發覺頭臉身體全是冷汗。

耳聽流水之聲,心中一喜,移到那小溪之旁,揭開令他氣蒙的頭罩,俯身把頭浸在水裡,喝了十多口水後,才滿足地把頭抬起,用頭罩痛快地拭抹頭臉的水濕。

心中警兆忽現。

一把幽幽的女聲在身後低聲道:「你是誰?和赤尊信是何關係?」

韓柏駭然轉身,一看下目定口呆。

一位風韻迷人的少婦,幽靈般盈立眼前。

她特別引人是那對烏黑的眸子,有種凄然的秀美容顏,於人一種無限柔和飽歷世情的感覺。

但這都不是使他震動的原因。

感受強烈的原因是他深心處湧起一非常濃烈的情緒和熟悉的感覺。衝動得差點要把對方擁入懷裡,恣意愛憐。

自己可才是第二次見到她啊。

這不就是剛才在遠處看他那鬼王的七夫人嗎?

為何自己會像認識了她幾輩子的樣兒?

這楚楚動人,迷人之致的美女一身素綠的衣裳,外披黑色披風,背插長劍,頭結宮髻,氣度高貴雍容。

她一瞬不理盯著韓柏,好一會後才嘆了一口氣道:「唉!你就是那韓柏了,我太痴心妄想了,還希望只是謠傳,那負心漢只是放出煙幕裝死避禍。」

韓柏如雷擊頂,恍然大悟。

原來鬼王所謂的深仇大恨,只是男女間的情仇愛恨而矣。

看來赤尊信對她仍是余情未了,否則現在自己不會有那種感覺。

當日他魔種剛成時,腦海曾浮現赤尊信生前的記憶片斷,其中特別清楚的一張臉孔,就是眼前這動人心弦,風情無限的美女。

嘿!

若能代赤尊信好好「安慰」她,豈非天大美事。

噢!

絕對不行,要鬼王做烏龜等若我死,這事萬萬不可。

不過想到這裡,心情轉佳,正要說話。

七夫人拔出長劍,俏目凝在劍尖處,眼神變得出黯凄傷,自言自語般嘆道:「好!這也好!人死燈滅。」俏目厲芒閃掠,往他望來,淡淡道:「殺了你後,赤尊信再無任何痕迹留在世上,我亦可無牽無掛當我的七夫人了。」

韓柏正胡思亂想間,聞言嚇了一跳,失聲道:「什麼?」

七夫人見他神態像個孩子,秀目掠過痛苦之色,輕輕道:「懷璧其罪,怪只怪你外表神態都太像他了,尤其當你與夜月動手時。更像那負心人復活過來,我怎能容你存於這世上,尤其你還是貪花好色之徒,唉!」

韓柏聽得瞠目結舌,啞口無言,好一會後才苦笑道:「不若這樣吧!赤老有恩於我。在某一程度上,我亦可算半個他老人家,你便打我兩掌來出氣吧!」

七夫人愕然微怒道:「你連他小覷女人這可恨性格亦承受過來,難道以為我永遠都那麼容易心軟受欺嗎?就算赤尊信復生,亦不敢捱我兩掌。若你還是堂堂男子漢,就挺起胸膛,擺出你那不可一世的可恨派頭,看看能擋撫雲多少劍。」一挽劍訣,俏臉平靜下來。

韓柏恍然道:「原來虛夜月的劍是跟你學的。」旋又一驚,虛夜月已如此難應付,這個師傅當然更難擋,唉!死老鬼為何還不現身打救,難道跑不過那小鬼王嗎?

胡思亂想間,驀然與七夫人充滿了怨恨的眼睛一觸,心中一陣迷糊,夢囈般道:「小雲!你仍怪我嗎?」

七夫人嬌軀劇震,繼而長劍「當」墮地,往後退去,俏臉煞白,捧著胸口道:「尊信!是你嗎?」

韓柏清醒過來,呆了半晌,心中大奇,為何自己竟衝口叫出了她的小名來,難道他老人家所謂的魔種,只是他的陰魂附在白己身上,見了舊情人。

便忍不住要出聲。

但想想又覺不像,自己全無一般鬼魂附身的感覺。

七夫人厲叫一聲,忽地飄前,一掌往他胸口印來。

韓柏若要閃避或還招。儘管事起突然,仍來得及,不過話已出口,兼之自恃捱打奇功了得,默運玄功,挺胸受掌。

「啪!」

纖掌到了胸前三寸許處,猶豫了剎那的光景,才印實他寬敞的胸膛上。

一股沛然莫測的陰柔之力,透胸而入,直貫心脈。

韓柏想不到自己布起的護胸神功後。仍被她的掌力似勢如破竹般切入,駭然下往後躍退,還在凌空的當兒,一口鮮血已狂噴而出,眼看心脈不保,丹田一熱,一股真氣狂涌而起,與七夫人的真氣在心脈相遇。

胸口一震,再噴出另一口鮮血,才「蓬」一聲跌個四腳朝天。

七夫人呆立當場,抬起「殺人」的縴手,不能自信地看著,神情復離。

韓柏動也不動,有若死人。

七夫人喃喃道:「我殺死了他,天!我竟能真的下了手。」

好一會後,她緩緩轉身。

欲離未離間,韓柏一陣呻吟,爬了起來,啞聲道:「小雲,還欠一掌。」

七夫人嬌軀輕顫,旋風般轉過身來,看著勉力站起來的韓柏駭然道:「你究竟是人還是鬼?」

韓柏一手搓揉著胸口,另一手拭去嘴角的血污,苦笑道:「你還未打第二掌,我怎能做鬼。」

七夫人顫聲道:「你究竟是赤尊信還是韓柏?」

韓柏凄然笑道:「但願我能分得清楚,我還要回家睡覺,你那一掌能否再過兩天才打我。」想起剛才地那一掌的厲害,連捱打功亦受不了,幸好魔種有自發的抗力,否則早已一命嗚呼,禁不住打起退堂鼓來。

七夫人倏地沖前,到了他近處狠狠道:「你是否天生的傻瓜,怎可代人受罪,再拍你一掌,任你大羅金仙亦受不了。」

她心情顯然矛盾之極,否則不會既打定主意要取韓柏之命,又斤斤計較韓柏坦然受掌。韓柏對著她美麗的粉臉朱,楚楚眼神,心中湧起強烈的衝動,脫口道:「我並非傻瓜,而是因為在下深心處愛得你要命,很想給你殺死,唉!我亦分不清這是自己還是赤老的願望。」

七夫人俏臉一冷,縴手揚起。

「啪!」

韓柏臉上立時多了五道血痕。

韓柏大喜道:「這是第二掌了。」

七夫人呆了一呆,退後兩步,愕然道:「看來你還是韓柏多了一點,赤尊信怎會學你那樣撒賴。」

韓柏執回小命,哪還計較自己是什麼,有點不好意思地道:「好了!我們間的怨恨至此一筆勾消,我……嘿!可否代赤老和你溫存片晌,吻吻臉蛋怕也可以吧?」

七夫人眼中先亮起冰冷的寒芒,不旋踵神色轉作溫柔,「噗哧」一笑道:「若尊信他像你那麼多情,我們便不用落至今天那田地了,大錯既成,就算傾盡三江三河之水,仍清洗不了。想占我便宜嘛,下一世也不行。」語氣轉冷道:「不過你也說得對,我的氣消了,再不想殺死你,但你莫要再在奴家眼前出現,否則說不定我又要殺你。」

韓柏聽她自稱「奴家」時,神色溫柔,眼中掠過緬懷的神色,心癢起來,連鬼王都忘了,移前兩步,眼神深注道:「相信我吧!赤老是深愛著你的,那正是我現在的感受,絕不騙人,嘿!可以親個嘴了嗎?」

七夫人眼中現出意亂神迷的神色,旋又清醒過來,瞪著他道:「你若敢碰我一個指頭,我立刻告訴鬼王,他殺人絕不會手軟的。」

韓柏心中泛起勝利的感覺,因為這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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