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生死降頭

蟲!眼睛裡有條蟲?

一隻手伸過來,將那隻眼睛捂住,白小舟抬起頭,看見瞿思齊糾結得像打了結的眉頭。是啊,不能讓別人看到王鶴的眼中有蟲,否則不知道會傳出什麼樣的謠言。

救護車的警笛聲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彷彿來自另一個世界。

看著面前橫陳的屍體,白小舟像落入了迷宮之中,到處都是陷阱和旋渦,讓人無法逃離。

秦哲銘用鑷子將眼球里的蟲取了出來,接著又鑽出了一隻蟲,他愣了一下,拿起手術刀將眼球取出,然後,解剖台邊所有人臉色都變了。

難以計數的蟲從眼眶裡鑽出來,彷彿解剖台上所躺的,不是個剛剛才死去的女學生,而是具死亡多年的腐屍。秦哲銘皺了皺眉,在死者的肚子上划了一刀,屍蟲爭先恐後地鑽出來,頃刻之間便爬得到處都是。

「快把玻璃罩罩下來。」秦哲銘厭惡地拍打著身上的屍蟲,「媽的,又要消毒了。」瞿思齊瞥了他一眼:「你又不是朱翊凱,天天跟屍體打交道還有潔癖啊?」

「不會又是苗疆蠱術吧?」白小舟一臉愁容,「我下輩子都不想跟蠱術打交道了。」

「不是蠱術。」葉不二捧著書過來,「是降頭,蟲降。」

「對了,莉麗的屍體我有新發現。」秦哲銘來到另一個解剖台前,掀開蓋在屍體上的青布,「她腰部的脂肪被人取走了一塊。我打電話問過警局的法醫,他們檢查之後,發現每一具屍體都被取走了一塊脂肪。」

葉不二翻著書說:「在施降頭的時候,需要用到人的屍油,一般是去墓地尋找孕婦的屍體,用火燒屍體下巴,滴下來的油就是屍油。直接取年輕活人腰上的脂肪,那是一種更古老的降頭,如果用它施法,效果是死人屍油的兩倍。不過每個人身上能用的脂肪只有一小塊,不划算,所以很少有降頭師願意為此去殺人。」

白小舟沉默片刻說:「王鶴說孟瑜蔻之前去過緬甸,難道她在那邊惹了什麼麻煩?」

「或者……」葉不二頓了頓,說,「在那邊學了降頭。」

「她的嫌疑果然最大。」瞿思齊往手心裡打了一拳,「早知道就不該放她回家。」

「無憑無據,有什麼理由扣著她?」白小舟說,「我只是覺得奇怪,她要那麼多屍油做什麼。」

「下降頭無非是兩個原因,一個是為財,一個是為情。」瞿思齊恍然大悟,「她家裡已經很有錢了,難道是為情?小舟,走,我們去查查她男朋友。」

「我查過了。」白小舟說,「追她的人挺多,但她沒有男朋友,她的朋友說,她向來心高氣傲,也沒有暗戀對象。」

「這就怪了,難道是為財?」

瞿思齊自告奮勇去警局找人幫忙查孟家的財政狀況,白小舟去教室調查,卻看見一個乞丐坐在路邊的長椅上,遠遠地望著教學樓發獃。

那個乞丐渾身上下髒兮兮的,頭髮像枯草一樣耷拉著,脖子上圍著一條不知從哪裡撿來的毛線圍巾,身上穿著一件破破爛爛的衣服,上面布滿了油星子,卻沒有一丁點兒臭味。不過,他的身上纏繞著一絲絲黑色的氣,像一張細密的網,將他的身體包裹起來。

似乎是發現有人在看著自己,乞丐轉過頭來,他大概三四十歲,長得不像中國人,反倒像東南亞人。

「嘿嘿。」他忽然笑了,笑容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小心,她就要練成了。」

乞丐的口音非常奇怪,像是外國人在學說中國話,白小舟一驚:「你是誰?」乞丐沒有回答,反而將目光移到她的右手上,她連忙將手藏到身後。

「污穢之物。」乞丐繼續笑,「呵呵,看來這次不虛此行。」

白小舟不敢輕易上前,沉著臉說:「你是緬甸人?女生寢室的那件慘案,是不是你做的?」

「小心,小心,小心。」他一連說了三個小心,站起身走了,白小舟不敢貿然去追,用手機拍下他的樣子,傳給司馬凡提。過了一會兒,司馬凡提打電話過來:「小舟,這照片是什麼意思?」

「老大,這個緬甸人很可能與女生寢室慘案有關。」白小舟正要解釋,司馬凡提疑惑地說:「照片上沒有人啊?」

白小舟一驚,打開手機相冊,剛才所拍攝的照片里果然沒有那個緬甸人,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他不是人嗎?

她曾聽外公說過,去南洋遊玩,一定不要輕易吃陌生人給的東西,如果有人給你喝茶,你一定要先摸摸茶杯的底部,如果茶熱氣騰騰而杯底冰冷,那麼茶里肯定被人下了降頭。此外,還可以看看茶里能不能照出自己的影子,如果不能,那便是有降頭。

難道,不僅下了降頭的茶照不出人影,連降頭師也沒有影子嗎?

警察小林查孟家的財政狀況去了,司馬凡提有別的任務,瞿思齊坐在老大的辦公室里,百無聊賴地玩電腦。一個女警察開門進來,給他倒了杯水,他一雙眼睛全在電腦遊戲上面,也沒細看,端起來就喝,茶香很濃,他抬起頭來對那女警察說:「挺好喝的,謝謝啊。」話沒說完,卻發現面前空空如也,哪裡有人。

「走得挺快嘛。」瞿思齊心中得意,這個女警察肯定是暗戀他,也不知道漂亮不漂亮。唉,人長得太帥了也不好啊。

「思齊,我查到了。」小林興沖沖地跑進來,「孟家果然有很嚴重的經濟問題。」

「怎麼,他們做玉石生意賠了?」

「聽他們生意場上的朋友說,孟瑜蔻的父親孟簫照這次去緬甸賭石,幾乎傾家蕩產。」小林神秘地說,「另外,我還打聽到一點兒桃色緋聞。」

瞿思齊本著八卦的本色,連忙湊過去:「什麼緋聞?」

「聽說孟簫照在緬甸有個女人。」

瞿思齊一愣,都說南洋的女人不能輕易招惹,她們敢愛敢恨,如果誰欺騙了她們的感情,她們就會去找降頭師,給負心人和負心人的家人下降頭。

難道他一直弄錯了,女生寢室慘案不是孟瑜蔻做的,而是那個緬甸女人做的?可是她為什麼殺了那七個女生,偏偏留下孟瑜蔻?

「那個緬甸女人現在怎麼樣了?」

小林雙手一攤:「我哪裡知道?不過,聽說半個月前,孟簫照的老婆——就是李夫人和孟瑜蔻一起去了趟緬甸,就是去捉姦的。」

「結果呢?」瞿思齊曖昧地笑。

「孟簫照回來了,臉上全是抓痕。」說完,兩人一起猥瑣地笑起來,笑完了,小林說:「我去查查,看最近有沒有緬甸女人來本市。」

「多謝。」瞿思齊拍了拍他的肩膀,「等案子破了,我請你吃海鮮。」

小林忽然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思齊,你最近都沒睡好吧?」

「怎麼?」

「你眼睛裡怎麼都是血絲?臉色還這麼難看。」

「沒有啊,我睡得很好。」瞿思齊臉色驀然一窒,捂著自己的肚子,「痛,我的肚子好痛。」

小林嚇了一跳:「你沒事吧?是不是吃壞肚子了?還是闌尾炎?走,我送你去醫院。」他開著警車一路呼嘯著將痛得死去活來的瞿思齊送到了醫院,急診科給他做了詳細的檢查,卻沒查出任何異常。

「可能是神經官能症。」醫生說,「病人的身體沒有問題,腹痛可能是心理障礙引起的,我先給他打一針百合清腦靜神劑,你們帶他去看看心理醫生。」話還沒說完,躺在病床上的瞿思齊忽然大叫起來:「我的肚子!醫生,我的肚子鼓起來了!」

二人連忙跑進去,瞿思齊的肚子果然隆起,像懷了四五個月的孕婦似的。疼痛愈加劇烈,他抱著自己的肚子在床上打滾兒,用腦袋去撞牆,醫生連忙喊來幾個人將他拉住,吩咐護士給他打止痛針。

「醫生,」小林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臉色蒼白地問,「你真的覺得是神經官能症嗎?」

「這……」醫生也犯了難,「難道是檢查出了問題?我會安排再給他做詳細的檢查。」

小林苦笑,這恐怕不是現代醫學能夠檢查出來的,還是趕快聯繫龍老師吧。

「思齊怎麼樣了?」秦哲銘帶著白小舟、葉不二兩人急匆匆進來,正好看到被綁在床上的瞿思齊,白小舟大驚,想要衝上去,被葉不二攔住。

「為什麼會這樣?」秦哲銘抓住小林的胳膊,「他中了毒?」

葉不二走過去,掰開瞿思齊的眼皮,臉色驟變:「眼睛布滿血絲,有一道黑線,是中了降頭。」

在場的醫生護士聽說過降頭,卻從來沒見過,一時間都變了臉色。秦哲銘轉身對主治醫生道:「醫生,我們是警察,這件事是機密,請務必保密。」

雖然醫生們並不相信什麼降頭,但看到瞿思齊的怪病,卻也不便說什麼,點了點頭便退了出去。

「思齊中的是牛皮降。」葉不二說,「降頭師用降術咒語把整張牛皮縮小煉成微塵狀,用時將它放於被落降者的食物或飲料中,使對方不知不覺中吃下肚裡。降頭師只需念咒,一日催緊一日,對方的肚皮就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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