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白鱗妖龍

「這和我父親無關,那是高層所下的命令。」

「還記得我們加入研究所時所立下的誓言嗎?對戰友不拋棄不放棄!你父親做了什麼?當高層下命令的時候,他為我們挺身而出了嗎?他力保我們了嗎?如果不是那個人將我和林晨救出來,我們全都成了炮灰!林晨才二十二歲,剛剛訂婚!他就死在我的懷裡!」譚光赫像頭受傷的凶獸,高聲怒吼,震得天花板上的灰塵簌簌而下。

白小舟忽然想到了什麼,不敢置信地問:「難道……當年將林晨的屍體放到主席台下的人,是你?」

「同甘共苦,這也是當年的誓言,我只是讓他們兌現自己的諾言罷了。」譚光赫揚起下巴,眼神陰冷,「我說過,我不能讓我的下屬不明不白地死了。」

「你……」司馬凡提想要衝上去,被龍初夏攔住了:「譚光赫,我且問你,當初是誰救了你?」

「這和你無關。」

「這種病毒是不可能自動消失的,如果你沒死,救你們的那個人必然給了你解藥。」龍初夏的語氣咄咄逼人,「怎麼,你還猜不到那個人是誰嗎?」

譚光赫沉默一陣後說:「我找了他十年,我原本以為,在這裡可以見到他,看來,我失望了。你想說我被人利用?如果老司馬能真的做到對我們不拋棄不放棄,我又怎麼會被人利用?」他掐著夏兮的脖子,少年的臉上泛起一層青紫。白小舟心疼地說:「快放開他,你快把他掐死了!」

譚光赫充耳不聞,拉著少年往後退到角落,那裡有一扇通往外面的門。

「再見了各位。」他朝門鎖開了一槍,踢門出去,「當年的事情,我永遠不後悔。」

門轟然合上,眾人想追,龍初夏舉手制止道:「不必追了,你們真的以為,他能逃得出去嗎?」

譚光赫扛著夏兮,跑過一條長長的通道,頭頂上出現了一道門,他將門打開,讓夏兮先探出頭去,見沒有動靜,才鑽出通道口,外面一片寂靜,天空晦暗。

他剛走了兩步,四周突然多了近百名軍人,無數把03式自動步槍對準了他。

地下室里的眾人聽到遙遠的地方傳來槍聲,像放鞭炮一樣久久不息。

「夏兮!」白小舟臉色煞白想要追出去,腿痛得像再折斷了一次,跌倒在地。朱翊凱連忙過去抱住她,「小舟,你不能救所有人。」

白小舟放聲大哭,許久以來所積累的恐懼和壓力全都釋放出來,化作涕泗滂沱。

龍初夏拍了拍瞿思齊的肩:「別不爽了,誰叫你動作沒人家快。」

瞿思齊沮喪地扶著額頭,懊悔怎麼每次都讓他搶了先。

「現在我們該怎麼辦?」秦哲銘抓著自己的頭髮,「研製解藥的器具都沒了,難道我們真的要死在這裡?」

「怕什麼,我們有金甲菊。」朱翊凱說,「還剩下六片花瓣,足夠我們出去了。」

「對啊,我們的金甲菊還沒有用掉。」瞿思齊從口袋裡掏出花瓣。龍初夏搖頭道:「金甲菊只有五分鐘,而五分鐘不足以讓我們逃走。何況它有一個致命的弱點。」

「是什麼?」

「它無法隱藏氣味,受過訓練的獵狗會聞出我們,到時候迎接我們的會是槍林彈雨。」

一直沉默的司馬凡提檢查了槍里的子彈,頭痛地捂住自己的頭:「看來我們只有硬闖了。」

「不行!」龍初夏毫不猶豫地打斷他,「不到迫不得已,絕對不能『硬闖』。」

白小舟和朱翊凱、瞿思齊二人交換了一下眼色,龍老師的話里似乎有些更深層次的意思,難道司馬所說的硬闖,是指大開殺戒嗎?

「也許還有別的辦法。」朱翊凱環視四周,「我引起一場小型地震,地震能夠讓動物狂躁,本能會驅使它們逃走,我們可以乘機逃出去。」

「這是個好主意,可是逃出去之後呢?」司馬凡提問,「這種靈能病毒在十年里發生了變異,他們會不遺餘力地找到我們,將我們殺死,而我們接觸過的人,他們都不會放過。」

「出去後的事情,出去後再說。」朱翊凱道,「我們總不能等著他們『消毒』吧。」

他的衣襟被一雙大手抓住,司馬凡提看著他的眼睛,狠狠道:「小子,我知道你有一個勢力龐大的家族,但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說不定你的親人會為了自保將你交出去。所有人都怕死,背著病毒攜帶者的名號,這世上不會有你的藏身之處。」

朱翊凱咬著牙,知道他說得沒錯。

「剛才你不也說硬闖?」瞿思齊急道,「難道有什麼不同嗎?」

司馬凡提、龍初夏和秦哲銘的臉色都有些變,他們之間似乎隱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白小舟想起司馬凡提跟秦哲銘說的話,他們是不同的。

究竟什麼地方不同呢?

「誰還有更好的方法,不妨說出來。」朱翊凱望向龍初夏,「龍老師,您以為呢?」

「我同意凱子的主意。」秦哲銘拿著一支試管,裡面有紅色的液體,「我還保留了一點那孩子的血,如果能夠回到研究所,我就能做出特效藥。」

話還沒說完,數道想殺人的目光齊齊刺在他的身上。瞿思齊咬牙切齒道:「渾蛋,你不早說?」

「你們沒給我機會說啊。」

「既然決定了,就開始行動。」龍初夏道,「凱子,你的地震在多大的範圍之內?」

朱翊凱沉思片刻:「方圓兩百米之內。」

「很好,不過,我希望外面那些人最好不要有傷亡,否則到時候不好向楚先生交代。」

朱翊凱皺起眉頭,這是個最大的難題。

「地下室的出口外面肯定戒備森嚴,此路不通。」

「前門呢?」

「第七號是個謹慎的人,如果外面他說了算,前面的防守不會比地下室出口差。」司馬凡提說,「現在我們最好的辦法,是另開一條出口。」

「另外挖一條路?」瞿思齊驚道,「時間恐怕不夠了吧。」

「不用挖,這樓里就有另外一條出口。」龍初夏嘴角勾起一道神秘的笑,「你們知道我們是在什麼地方找到『割喉者』的嗎?在一條挖到一半的密道里。這個精神病人花了數年的時間,從他所住的房間往外挖,那條路已經挖了百分之八十。病毒爆發之後,他將抓到的人都拖進地道里虐殺,我們為了阻止他,不得已將他殺死。哲銘進來之後,發現他血液里的病毒含量很高,好像不是間接感染,所以才用他來做實驗。」

「那條路通往什麼地方?」朱翊凱問。

「應該是病院後面那個小樹林,從長度來看,已經在樹林里了,我們只需要再往前挖個幾米,就可以出去。」

「現在叫我們到哪裡去找挖地道的工具?」白小舟問。

龍初夏往角落一指,那裡靠牆立著幾把鐵鏟:「這座地下室其實是一處秘密實驗室,是用來做什麼實驗的,想必不用我多說。為了埋屍體,他們早就準備好了。」

地道很窄,只容得下一個人爬行通過,司馬凡提身體最壯,力氣最大,挖密道這種事只能落在他頭上。六個人一個接一個地趴在地道里,往外傳挖出來的土。

「這要挖到什麼時候?」瞿思齊說,「第七號說三天後才完全消毒,不過他的話我可不信。」

司馬凡提很不爽地側過頭來,氣喘吁吁地說:「要不你來?」

「那得挖到明年。」瞿思齊很有自知之明。司馬凡提無奈地搖了搖頭,心想等這件事結束了我一定要治治他那張嘴。

又接了一籮筐泥土,瞿思齊累得直喘粗氣,無意間往自己的手腕上看了一眼,正好上午十點,他有些發愣。忽然大地一陣顫抖,他側過頭去吼:「凱子,地道還沒挖通呢。」

「不是我!」朱翊凱大聲道。

「糟了!」排在更後面的秦哲銘喊,「他們提前消毒了。」

「什麼?快,快挖!」瞿思齊催促前面的司馬凡提。司馬凡提停下手中的活兒,眼中的恐懼如泄洪的河流:「來不及了。」

熊熊火焰迅速從洞口盡頭瀰漫過來,裹挾著強烈的熱風,摧枯拉朽,勢如破竹。

無處可躲,無處可逃。

尖叫聲中,火焰吞沒了身後眾人,朝他撲過來,他大吼一聲,猛然醒轉。司馬凡提還在挖土,一切都很平靜。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還差十五分鐘十點。

「思齊,你看到什麼了?」朱翊凱忽然抓住他的腳腕,沉聲問。瞿思齊滿頭冷汗,臉色蒼白:「快,快逃出去!他們要消毒了!」

「別慌。」龍初夏喊,「什麼時候的事?」

「十點!」

龍初夏看了一下表:「來不及了,司馬,趕快往上挖,把土鑿開。」

「太近了,恐怕會被他們發現。」

「沒辦法了,先逃出去再說吧。」

司馬凡提揮起鐵鏟,用力往上挖,挖到一半,忽然聽到「當」的一聲:「是水泥!這上面有水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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