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恐怖病毒

不,這是幻覺,這一切都是幻覺。

驀然間,孔廣森不見了。他警惕地環視四周,來到床邊,為白小舟解開繩子:「他人呢?」

「誰?」

「孔廣森,要殺你的那個變態!」

白小舟緩緩抬起頭,皮膚變得猩紅,渾身上下裂開無數口子,化為一個個巨大的嘴巴,對著他奸笑:「我不是就在這裡嗎?」

譚光赫大驚,後退一步,用槍對準了她的頭,正要開槍,一雙手忽然從後面抱住了他的腰,他聽到一個聲音在耳邊大喊:「住手,不要傷害姐姐!」

譚光赫像被人當胸打了一拳,猛然醒轉,才發現自己用槍指著的正是白小舟,她嚇得臉色慘白,目瞪口呆地盯著他。

幻覺,果然一切都是幻覺。

「小心!」白小舟指著他身後大叫,他轉身一個飛踢,正好踢在孔廣森的臉上,將瘦削的孔廣森踢得飛了起來,像個破麻袋一樣撞在牆上,落地時全身抽搐,掙扎了半天也站不起來。

「姐姐,你沒事太好了。」夏兮撲進白小舟的懷裡。譚光赫看了看地上的孔廣森,又看了看夏兮,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什麼?」兩人不知所措地問。

譚光赫抓住夏兮的胳膊:「這個醫院到處都瀰漫著讓我們產生幻覺的迷藥,而這個男孩,就是解藥。」

「解藥?」兩人面面相覷。

「難道你沒發現嗎?我們靠近這男孩的時候,所看到的一切都很正常,一旦離開這孩子,我們就會出現幻覺。」

白小舟詫異地看著面前的少年,這個男孩說他忘記以前的事了,但精神病院的構造他卻知道得很清楚,說起來重症樓不是不許隨意進入的嗎?這個少年怎麼會對這裡這麼熟悉呢?

「夏兮。」她抓住他的肩,認真地問,「你到底是誰?」

夏兮也很認真地看著她:「姐姐,相信我,我真的忘記了。不,確切地說,我有的忘記了,有的卻記得很清楚。」

白小舟看了看譚光赫,頓了頓,問道:「其實,你是住在重症樓的,對吧?」

夏兮咬了咬下唇,用力點了點頭:「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住在重症樓,我問護士阿姨,他們也不告訴我,但是,大家,大家都……」

「都什麼?」

「大家都很怕我,也不跟我玩。」夏兮低著頭,不安地玩著自己的手指,「我以前到底發生過什麼事呢,我拚命去想,卻怎麼都想不起來,有時候想得頭都痛了。」

他眼圈紅了,漂亮的眼睛噙滿了淚水:「姐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騙你的。我只是害怕,害怕你也不要我了,我不想一個人,我怕黑。以前他們總是把我關在又黑又小的病房裡,我怕。」

看到他的眼淚,白小舟心軟了,她想要相信他,可是她經歷了太多事,見過了太多看似純良忠厚的人,她相信了他們,最後的結局卻讓她失望。

「你還瞞了我們什麼?」她問。

夏兮遲疑了一下:「我,我其實知道那個人是誰。」

「哪個人?」

「就是從裝甲車上下來的那個,那時我剛好在治療室里打針,會議室就在治療室的旁邊,我躲在門後面聽到醫生的對話,他們說這病人很奇怪。」

譚光赫一驚,忙問道:「哪裡奇怪?詳細說。」

白小舟看了他一眼,總覺得他有些異樣,卻又說不出來哪裡奇怪,對了,譚光赫這個名字好熟悉啊,以前到底是在哪裡聽到過呢?

「他們說,那個病人的癥狀像是還有其他病,說身上有青紫色的斑塊,還在增多,像屍斑似的。他們怕傳染,有人建議馬上送傳染病醫院,但是送他來的人說絕對不行,上峰有命令精神病院必須收留。醫院的人就說,收留可以,但是必須馬上送地下室隔離起來。對方好像是同意了,我聽見病床在從門外面快速推過去,走廊那邊有通向地下室的電梯,估計是要把那人送地下室了。然後就聽到有人喊什麼爆炸了、有毒、快跑之類的話,亂作一團。我很害怕,開門出去,看見醫生到處亂跑,病人在病房裡使勁敲門,我很害怕,偷偷跑了,也沒有人來攔我。我本來想乘機逃出醫院,但是醫院門口站了好多人,不許我們出去,我只有跑到普通病房,找了一個沒人的房間藏起來了。」

譚光赫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白小舟觀察他臉上的神情,低聲問:「你想到什麼了嗎?」

「我聽前輩說過。」譚光赫臉色凝重,烏雲密布,他那雙眼睛裡,好像藏著些什麼難以言說的傷痛,「有座深山裡的村落曾發生過類似的事情,一個獵人進山打獵,兩天後他回來了,像瘋了一樣見人就殺,村民將他打死了,屍體停放在村裡的義莊,打算第二天就下葬。那獵人沒有家人,自然也沒有人守夜。那天晚上,義莊周圍所住的村民在睡夢中聽到一聲爆響,也沒人在意。第二天去看那屍體,發現屍體爆炸了,血肉飛得到處都是。村民很害怕,就直接將義莊炸了,掩埋起來。村長向上峰報告了這件事,上峰派人前去調查,到了村子後,卻看見村民都瘋了,一個個都在自相殘殺。」

白小舟聽得心驚:「後來呢?」

「後來就不知道了,我還以為那只是一個以訛傳訛的傳說。」譚光赫似乎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不管怎樣,先去地下室再說。」

「等等。」白小舟叫住他,「說不定那人的屍體就在地下室,我們去不會太冒險了嗎?」

「那是我們唯一的出口。」譚光赫看了看夏兮,「有他在,至少我們有一線生機。」

白小舟看了他一眼,沒有再反對:「好吧,我們先把思齊和凱子救醒。」

譚光赫找了根破床單,撕成布條將孔廣森綁了起來。三人回到之前那間屋,推開門的剎那,白小舟愣了一下。

「怎麼?你發現了什麼嗎?」譚光赫問。

「有人進來過。」白小舟用低得幾不可聞的聲音喃喃自語,然後問:「夏兮,你把他們藏哪兒了?」

「床底下。」夏兮伸手去掀床單,被白小舟按住:「等等,我去。」

她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抓住床單,遲疑了一下。譚光赫說:「你讓開,我來。」

白小舟搖了搖頭,將床單輕輕掀開一角,忽然間,一團黑色的東西迎面撲來,她低呼,嚇得跌坐在地上。譚光赫舉起槍,對準那團黑色連連開槍,那黑色衝破窗戶,撲棱著翅膀衝上夜空,失去了蹤跡。

「是烏鴉。」白小舟驚魂未定,似是想起了什麼,將床單用力掀開,下面空空如也。夏兮急了:「我,我明明把他們倆藏進去了啊,怎麼會……」

「有人把他們帶走了。」譚光赫看著窗外那隻烏鴉飛走的方向說,「那不是烏鴉,那是幻術,這棟樓里有個術法師。」

「那,那我們該怎麼辦?」白小舟焦急地望著他,「思齊他們會不會有危險?」

「冷靜。」譚光赫環視四周,「現在要尋找他們太困難了,這裡到處都是危險,別忘了,我們還有個割喉天使。」

白小舟吸了口冷氣:「你的意思是……」

「先把你們倆帶出去。」

「不行!」白小舟斷然拒絕,「我不能丟下他們倆獨自逃命!」

譚光赫冷冷地看著她:「我能夠理解你不想拋棄戰友,但你能做什麼?你真的以為自己能救得了他們嗎?」

這句話像一把重鎚,狠狠地打在她的胸口上,他說得沒錯,她根本什麼都不會,以前右手還有點兒能力,現在卻無緣無故失去了那種能力,她根本就跟個普通人沒有兩樣,這樣的她怎麼能救得了思齊和凱子?

「我……」她咬了咬下唇,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話到了嘴邊,剛要開口,卻聽夏兮說:「姐姐,我知道他們被帶去哪兒了。」

白小舟悚然一驚:「你知道?」

「你看。」他指了指門邊說,「這裡的血跡還沒有干,是剛灑下的。」

譚光赫在他所指的地方摸了摸:「血還是熱的,那兩個小子受傷了吧?」

「凱子肩膀上受了傷。」

「那就對了。」譚光赫看了看門外,「跟著他的血,應該能找到他們,走吧。」

白小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擔心,摸了摸背包,裡面還留有一些武器,希望能夠有所幫助。

「夏兮。」譚光赫側過頭來問,「這裡這麼多血跡,你怎麼能一眼就分辨出哪些是剛留下的?」

夏兮似乎有些怕他,往白小舟身後躲了躲,小聲說:「我也不知道,我天生對這些髒東西很敏感的。」

「你也是異能者?」白小舟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這個能當做解藥的男孩,一定有著某種尚不可知的力量,至少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這是好事。

夏兮無措地抓著她的衣服:「我,我不知道,但我記得,記得大家都叫我怪物。」

白小舟忽然想起瞿思齊所說過的話,這個世上是容不得與眾不同的,不管是比普通人強,還是比普通人弱,都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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