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重症危樓

可惡,這種變態就該當場擊斃才是,留著又危險又浪費飯。

不對,他不僅僅是個殺人魔了,他,恐怕已經不是人了。

「醜八怪。」血液順著朱翊凱的左臂往下流淌,他卻渾然不覺,嘴角上翹,「等我將你那顆鞋拔子腦袋砸爛,看你還用什麼器官說大話。思齊,帶小舟走!」

「你能行嗎?」

「廢話那麼多,是想我先給你一鐧嗎?」

「保重。」瞿思齊拉起白小舟,拖著她就跑,白小舟急道:「至少讓我把他的傷治好……」

「再治一個人,你還能站得起來嗎?」

「可是……」

「放心吧。朱翊凱沒你想得那麼弱,他能搞定。」

白小舟吃了一驚,抬頭看他那張堅定的臉,他和凱子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互相信任到相信對方的每一句話的呢?這就是戰友吧,同生共死的戰友。她也要相信他,相信他一定能夠解決。

「開始。」朱翊凱抬起胳膊,將金鐧在空中划了一個弧線,鐧身在黑暗中漾起淡淡的金光,「讓我看看你這個醜八怪究竟有多強。」

瞿思齊腿一軟,跌倒在地,白小舟扶住他:「你沒事吧?」

「沒事,剛才中彈,失血太多,剛開始還沒覺得,現在頭暈得厲害。」瞿思齊勉強露出一道笑臉,「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白小舟摸了摸他的額頭,都是虛汗,扶他靠牆坐了,掏出一塊巧克力:「吃點這個補補。」

「失血吃巧克力?」

「不吃還我。」

「我吃,我吃。」他將錫箔紙撕開,塞進嘴裡,「這什麼巧克力,味道這麼奇怪。」

「我做的,加了點兒料。」

「噗。」瞿思齊將一嘴巴的巧克力都噴出來,「你加了什麼?不會是老鼠藥吧?」

「呸,要毒死你我一定用斷腸草!」白小舟怒道,「這是我小時候跟外公學的偏方,可以補氣血的,你不吃也不要浪費啊。」

忽然間,瞿思齊的臉色變了,瞪圓了眼睛,直勾勾盯著她身後。

「小舟,千萬別回頭。」

白小舟頭皮一陣發麻:「我,我後面有什麼?」

瞿思齊管不了那麼多了,將她攔腰抱起,轉身就跑。她儘力仰起頭,第六感告訴她,走廊盡頭有什麼東西過來了,卻看不到任何人影,但是牆壁上卻浮現出密密麻麻的黑色污漬。

不對,那不是污漬。那是手印!密密麻麻,整面牆都是手印,那些手印朝他們的方向蔓延,就像一大群隱形人扶著牆壁追過來了。

「怎,怎麼可能,難道它們也吃了金甲菊?」

「別管它們吃了什麼了,快跑才是真理。」他一路狂飆,忽然停了下來,白小舟急道:「怎麼不跑了?」

「到盡頭了。」

走廊盡頭是死路,只有一扇窗戶,窗外是十米高樓。

「我們剛才似乎跑到四樓來了。」瞿思齊又露出死了爹的表情,「要不,咱跳下去吧。」白小舟心想你坑爹啊,跳下去我們都死了。

「既然逃無可逃,就只能迎戰了。喂,你先把我放下來。」這小子哪裡來的力氣,扛著我這一百多斤還能跑得這麼快。

瞿思齊拔出劍,看著越來越近的血手印,皺起眉頭:「它們數量太多了。」

「等等,你不覺得奇怪嗎?」

「什麼奇怪?」

「那些血手印,在牆上分布得好均勻。」

「是啊,每一個手印與手印之間的距離都相等。這麼說來,難道是……」兩人互望一眼,瞿思齊頓時信心滿滿,「我明白了,小舟,你瞧好了。」

對方並不是有很多人,而是只有一個人!

「喂,等等……」白小舟的話還沒有說完,瞿思齊已經沖了上去,從懷中掏出一瓶墨汁,朝前方猛地噴出去。一個人影在墨汁下顯出形狀,那人足足高三米,身體異常寬大,白小舟能夠感覺到它身上瀰漫出來的恐怖寒氣。

「思齊,快跑!快!」

「我是臨陣脫逃的人嗎?」瞿思齊一劍刺過去,那高大的怪物朝他吐出一口寒氣,從劍尖開始結冰,一直蔓延到他的胳膊。白小舟大驚,朝他跑過去,他大喊:「別過來!別把我看扁了!」

「可是……可是他拿著斧頭啊!」

「他就算拿著火箭筒我也能打敗他!」刺骨的冰冷從手臂傳來,他咬著牙,大吼一聲,竟然將冰晶震碎了。那把劍朝怪物的肚子刺過去,直直地刺進它的身體,怪人的巨斧也砍了下來。

骨碌碌,有什麼東西落在怪物的腳下,瞿思齊低下頭,看見一顆拔掉了環的手榴彈。

「不是吧,這裡怎麼會有……」話還沒有說完,炸彈轟然炸開,白小舟覺得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卷了起來,朝後拋去,撞破了窗玻璃,急速下落。

當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片漆黑之中,有一個略顯稚嫩的聲音在耳邊輕聲地呼喚。

「誰?誰在叫我?這是哪兒,為什麼我什麼都看不見?」

「因為你還沒有習慣黑暗。」那聲音低聲說。

白小舟睜著眼睛看了半天,眼睛總算是適應了。身邊依稀有個人影,看起來像個男孩,比自己要稍微矮一點,大概十三四歲。

「我這是在哪兒?」

「精神病院。」

「不對啊,我不是從窗戶跌出去了嗎?」

「只要進入這家醫院的人,都不可能出去了,哪怕是跳樓,摔也是摔死在病院里。」

白小舟努力想看清那少年的面容,但光線太暗淡,只能看到模糊的一片:「你又是誰?」

「我是這所醫院的病人。」

白小舟心頭一冷,糟了,是個精神病人,上天保佑他可千萬不能是有暴力傾向的。

「你叫什麼啊?」白小舟壯著膽子問。

「我叫夏兮。」

「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噓——」夏兮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小點兒聲,別把那些東西引來。」

「那些東西?什麼東西?」

「你不會沒看到吧,就是外面的那些怪物啊。」夏兮壓低聲音說,「大概是五六天前吧,我在自己的病房,聽到外面吵吵嚷嚷的,就趴在窗戶那裡看。我看到一輛全副武裝的裝甲車開到了醫院門口,幾個特警從車裡押了一個人下來,那人頭上蒙著黑色的面罩,當時我就覺得很奇怪,他的頭好像特別大。他們把那個人押進病院,關進後面那棟重症樓,當天晚上就出事了,到處都是慘叫聲。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敢出去,一直躲在這裡。」

夏兮所說的那個人,就是007口中那個拿刀在街上亂砍的精神病人吧。不過真是奇怪,一個普通的精神病人,需要用裝甲車護送嗎?

「我又是怎麼到這間屋子來的?」她問。

「我聽到外面有響動,剛開始還以為是怪物來了,嚇得不敢做聲。後來聽見外面沒動靜,一時沒忍住,從門縫往外偷看,就看見你趴在那裡,一動不動。」

白小舟這才想起自己跌出窗戶之前發生的事,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激動地抓住夏兮的肩膀:「你,你告訴我,我出現之前,是不是聽到了爆炸聲?」

「沒有啊。」夏兮搖頭,白小舟不放心,又問:「你仔細想想。」

「真的沒有,如果有爆炸聲,我不可能聽不到。」夏兮說得斬釘截鐵,一時間白小舟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擔心,她明明記得炸彈爆炸了,自己就是被爆炸時產生的氣浪掀出去的,不過奇怪的是她身上並沒有傷口,只有一些很輕微的擦傷。

或許,根本就沒有炸彈爆炸,將她掀出去的是別的什麼東西?

思齊,或許還活著?

胸口像被什麼東西堵著了,鼻子一酸,眼淚流了下來,她抱著自己的膝蓋,將臉埋在膝蓋里抽泣,思齊、凱子,你們千萬不要有事啊。

「別哭啦。」夏兮說,「你能活著已經很不錯了。」

白小舟擦去腮邊的淚水,側過頭來看他:「對了,夏兮,你是怎麼進來的?」

「我啊。」夏兮很認真很認真地想,「我記不起來了。」

他果然有精神疾病啊,是不是健忘症呢?白小舟拍了拍他的肩膀:「沒關係,你只需要記得將來如何出去就行了。」

「出去?我還能出去嗎?」夏兮低下頭,盯著自己的腳趾。

「能的,我會想辦法治好你。」白小舟安慰他,「然後通知你家人來接你。」

「家人?我……我想不起我的家人是誰,他們也從來都沒來看過我。」夏兮的聲音說不出的落寞。他一個人在這個瘋子聚居地生活,一定很孤獨吧。

「沒關係,我有個朋友,他是警察,他能幫你找到你的家人。」

「找到了又怎麼樣?他們都不要我了。」

白小舟的心隱隱作痛,夏兮只是個迷失了自我的可憐孩子,她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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