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閣樓孤魂

氣氛剎那間變得很詭異,沉默了一陣,朱翊凱說:「你再看看這具白骨。」

「只剩下骨頭了,很難確定死亡時間和死因,不過可以肯定這是個小女孩,最多十一二歲,不超過十四歲。傳說中李娜娜是割腕自殺,不過她的兩隻手骨上都沒有刀痕。」

「會不會是因為年紀小,力氣太小,沒能切到骨頭?」

骸骨所穿的紅裙子是高領的,有利器割破的痕迹,白小舟解開扣子,看見頸骨上有一道傷痕:「她是被人割喉而死!」

「割喉?」

白小舟想起昨天進書房的時候所看到的那個幻覺,女孩的喉嚨像被刀割斷一般撕裂了。「那個傳說是假的,李娜娜不是自殺,而是被人謀殺!兇手割斷了她的喉嚨,將她藏在這張桌子里。」

「是誰這麼狠毒,竟然對這麼一個小女孩下這樣的毒手?」瞿思齊義憤填膺。

「李氏公館能傳出這樣的傳言,就是為了遮蓋這起謀殺。而桌子下的暗格,必然只有家中極為重要的人物才知道。」朱翊凱沉著臉說。

「你的意思是,她是被自己的親人所殺?」

「她是被誰所殺我一點兒興趣都沒有。」白小舟側過臉去看旁邊那具新鮮女屍。

「你不相信她是被鬼所殺?」

「你相信嗎?」白小舟反問,兩個少年沉默。

手機鈴聲又適時地響了起來,朱翊凱拿過電話,那機械的聲音說:「恭喜你們通過第二關。」

「廢話少說,第三關是什麼?」

「出大門往左走三十米,會有一個乞討的老人,他會告訴你第三關。」

掛掉電話,白小舟問他:「這兩具屍體怎麼辦?」

報警是不可能的,朱翊凱想了想說:「搬到卧室去吧,等事情結束之後再處理。」

三人將屍體抬到卧室,找來白布小心地蓋好,出門去尋找那個乞丐。小孩子們圍在一起玩拍紙片,不知從哪裡來的風,將紙片颳得到處都是。小孩子們到處撿紙片,其中一個撲到白小舟面前,白小舟扶住他:「小心點兒,別摔了。」

小男孩是個大光頭,抬起頭來沖她嘿嘿笑,一口白牙光潔漂亮。

不知道為什麼,白小舟覺得毛骨悚然。

匆匆繞過那小孩往前走,朱翊凱拉住她:「你看。」

她回過頭,看見一條極窄的小巷子里坐了一個老乞丐,身上穿著破破爛爛的毛衣,髒得看不出顏色,似乎是從垃圾堆里翻出來的,頭髮鬍子膩成一團,臉上黑糊糊的,似乎連眼睛都睜不開。

「第三關是什麼?」白小舟徑直過去,低聲問。

乞丐顫巍巍地伸出手,端起面前的碗,用沙啞的嗓音說:「小姐,給點兒吧,好人有好報啊。」

白小舟用手肘碰了朱翊凱一下,朱翊凱乖乖拿錢,乞丐滿意地將碗放回去,閉目養神。白小舟急了,剛想開口,朱翊凱忽然按了按她的肩膀,俯身從碗里撿起一張五毛的紙幣,背面用鉛筆寫著一行小字:半個小時內找出女孩兒所穿的紅衣、紅鞋、發卡。

三人呆了半分鐘,突然兜里的手機發出「嗶」的一聲輕響,屏幕上跳出一個秒錶樣的倒計時。三人轉身就往回跑,當他們衝進卧室的時候,全都愣住了。空氣中還瀰漫著血腥味,地板上還留著屍體放置的痕迹,那兩具屍體卻不見了。

「我早就該想到,那些變態是不會留下任何證據的。」朱翊凱沉聲道,「現在我們還有二十五分鐘,找出屍體所穿過的衣物。」

「屋子這麼大,怎麼找?」瞿思齊怒道。

兩個人四雙眼直勾勾地盯著他,看得他毛骨悚然。

「你,你們要幹什麼?」

朱翊凱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應該明白我們的意思。」

瞿思齊能夠看見過去未來,如果他能夠看到剛才所發生的事,找出那些衣物自然就不在話下。

瞿思齊額頭上直冒冷汗:「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這個……又不是我能控制的,要不然明天的彩票……」

「別管彩票了。」白小舟按著他的肩膀,讓他在床上坐下,「你平時都什麼時候有靈感?」

「呃……」瞿思齊冥思苦想半天,「危險的時候吧?」

「很好。」白小舟抓住他的胳膊,將他拉到窗戶邊,他有種不好的預感。「你,你要幹什麼?」

「思齊,得罪了。」白小舟將他往窗外一推,瞿思齊嚇得大叫:「喂喂,有話好好說啊,救命啊!」

「小舟。」朱翊凱走過來。白小舟側過臉去看他說:「放心吧,我有分寸。」

「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這種體力活兒該讓我來。」說罷抓住瞿思齊的雙腿,讓他倒吊在窗外。瞿思齊嚇得嗷嗷直叫:「朱翊凱,你給我等著,我一定要宰了你!」

「有靈感沒有?」

「沒有啊。」

朱翊凱放開一隻腳,瞿思齊臉色都白了,巨大的恐懼如同洪水一般朝他撲過來,眼前有幾個畫面快速閃過,幾個打扮得像普通市民的人進了屋,沉默而迅捷地將屍體搬出去,然後便是幾個簡單而破碎的景象。

「快拉我上去,我看到了!」

朱翊凱不慌不忙地將他拉上去,他雙腿發軟,一臉哀怨地看著他,在心裡將他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

「你到底看到什麼了?」白小舟急不可耐地問。

「我只看到三個畫面,一個是壁爐,一個是閣樓,一個是地下室。」

「很好。」朱翊凱拍了拍他的腦袋,「你還是有點兒用。」

瞿思齊終於沒忍住,抬手給了他一拳。白小舟衝過去護住他:「好了,好了,等結束了,我請你吃大餐賠罪好不好?」

「是啊。」朱翊凱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男人要大度一點兒,別在女孩子面前丟臉。」

瞿思齊欲哭無淚啊,攤上這樣的朋友,他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

底樓客廳里有一座壁爐,裡面空蕩蕩的,布滿了灰塵。白小舟正想進去看看,被瞿思齊按住了:「且慢。」

「怎麼了?」

瞿思齊示意兩人站遠,然後撿起一塊石頭扔進去,壁爐內忽然暴起一團火焰,灼熱的氣浪逼得他連連後退。

「真狠啊。」火焰熄滅後,瞿思齊揮手驅散面前的濃煙,在壁爐里摸索了一陣,取出一隻石棉布包,包里靜靜躺著一隻紅色發卡。

「有個『先知』還真方便。」白小舟心有餘悸,只差一步,她就變成烤乳豬了。

從李氏公館的外部結構看,是有閣樓的,可是三人找了很久也找不到通往閣樓的階梯。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朱翊凱決定從外面進入。他打開二樓走廊的窗戶,抓住窗欞,身子一躍,靈巧地跳了上去。白小舟將腦袋伸出去,看他站在閣樓窗戶外,踏腳的地方極窄,她擔心地說:「小心點兒。」

瞿思齊翻了個白眼,摔死最好。

窗戶插著插銷,朱翊凱目光集中在插銷上,插銷「咔噠」一聲開了,他快速跳進去,身形矯健。這座閣樓也不知關閉了多少年,到處都充斥著陳腐味兒,雖然窄小,看起來倒像是個的卧室,與公館裡的其他房間不同,這裡的傢具都是劣質的,樣式也很簡單,好多都朽壞了。

難道這裡是用人的房間?但這裡明明只有一張床,床的大小隻睡得下一個人,哪個用人這麼有面子,能一個人住一個房間?

屋中堆積著不少雜物,找起來很費勁兒,朱翊凱拿出手機,這幾天為了避免追蹤,他拔掉了電池,現在也無所謂了。

「思齊,東西在哪兒?」

「閣樓里有沒有花?」

「花?假花嗎?」

「不,真花。」

朱翊凱覺得不可思議,這座閣樓被封閉了這麼多年,怎麼可能會有真花?難道是那些人留下的嗎?

他環視四周,目光落在床上的被子上。那被子是散開的,有的地方很臟,有的地方卻很乾凈。看來,這被子不久之前還是疊起來的。他徑直過去,掀開被子,裡面果然躺著一枝新鮮的黃色鬱金香。

「我找到了一枝鬱金香。」他對電話那頭的瞿思齊說,「然後呢?」

「我也不知道,在我所看到的畫面里,只有這枝鬱金香。」

沒用。他在心裡罵了一聲,掛斷了電話。對方留下這枝鬱金香是什麼意思?鬱金香的花語是無望的愛,難道和愛情有關?

他將床鋪仔細找了一遍。當他俯下身,檢查床底的時候,看到一雙小腳穿著一雙紅色皮鞋,從床對面快速走過。

他悚然一驚,抬起頭,屋子裡空空如也,一個人也沒有。

「誰?」他低聲喝問,回答他的只有不知從哪裡來的風聲。他似乎想起了什麼,舔了舔食指,舉到空中。這是狙擊手測試風向的方法,他側過臉去看了看裡面的那面牆壁,將放著無數雜物的桌子移開,正想握住門把,門把卻自己轉動起來。

他一驚,後退兩步,拔出彎刀,死死地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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