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笙跑了,就在我以為他會一直這樣恍恍惚惚地沉默下去的時候。
可秦雲前腳才出門去買酒精棉花,易笙便突然技巧地掙開我。看也不看我一眼,突然就起身往外跑去。他的反抗太突然,他的速度太迅捷,我根本反應不過來!
我驚慌失措地跟著跑下去,卻怎麼也追不上人長腿長的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在我面前變成一個小小的黑點。
然後,消失。
「哥!」我大聲地喊著他,不管自己現在有多狼狽,不怕撕破喉嚨地大聲叫著,「哥,你回來啊!」
然而,沒有回答。
跟著風而去的我的聲音,默默地消弭在空氣中。
廢棄多年的空地邊,只有孤零零的我,孤零零地站在後巷,遙遙地望著易笙消失的方向。
我從來沒有這樣恐懼過。
我揪著胸口的衣服,彷彿那裡正挺好著一把利刃,正來回不停割拉著什麼。
並不會痛。
胸口已麻木得感覺不到痛……
「哥——」我不知道自己在念叨什麼,只覺得眼淚嘩啦啦地直往下掉,大顆大顆地,不停往下掉,怎麼擦也擦不盡。
視線一片模糊。
儘管如此,我依然守望著他消失的方向,固執地等待著一個不可能出現的奇蹟,「你為什麼不相信我,我真的沒事……」
我吶吶地念叨著,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在說些什麼,又說了一些什麼。
突然,一雙大手扣住我的肩膀,穩住我搖搖晃晃的身體。
「哥!」我激動地猛地抬起哭得亂七八糟的臉,驚喜地回頭,「……是你。」
不是易笙。
不是易笙。
不是易笙。
當然不會是他,怎麼可能是他!
這個世界……沒有奇蹟。
我是那樣的失望,失望得那樣清晰,秦雲一下變了臉。
可是,我卻沒有心情理會。
我垂下腦袋,傻傻地看著腳尖,任由淚花將它們打濕。
他走了。
我們不是在一起了嗎?我們不是要結婚了嗎?我們不是可以天長地久了嗎?
那麼,現在又是怎麼了?
我傻傻地看著自己的鞋尖,腦子裡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到,什麼也想不了,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直到耳畔傳來秦雲低沉的聲音,帶著些被刺傷過的痕迹:「他去了他媽媽那裡吧?我知道地址,我帶你去。」
他是要……帶我去易笙那裡嗎?我恍恍惚惚地抬起頭,卻發現視線太過模糊,根本看不清任何。
我沒有答應沒有拒絕,任由秦雲牽著我,將我帶上他的車。
我聽到他發動了車子,然後,聽到他說:「郝郝,堅強點,你是要去帶回易笙的。」
我不語,許久之後,我才聽到自己的聲音落在窄小的空間里,鏗鏘有力:
「嗯。」
沒錯,我要把他帶回來。
他是我的!
我用力擦拭著自己的眼睛,再抬頭時,可以看到後視鏡里出現的自己,極其紅腫的眼眶裡,是一雙熠熠生輝的眸。
易笙,我們不會分開。
這是承諾。
你答應我的。
我答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