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假期的第一天,賽蒙開車來接兩個女生,然後到陶沙的住處去接陶沙,把林妲和陶沙送到貧民窟了,才開車帶詹濛濛去他老爸家。
林妲這次到貧民窟來,比上次觀察得仔細些,發現也就是外面環境比較差,屋子內部還是不錯的,裝修算得上中等水平,收拾得更是乾乾淨淨,至少也不比她家差。
陶弟果然攜家帶口地回來了,自我介紹說叫「陶寶」,把林妲樂得差點笑出聲來。
陶弟媳自我介紹說叫「招娣」,在林妲印象中,這可是解放初期紡織女工才會用的老土名字,忍不住問道:「是不是你爸媽想給你要個弟弟呀?」
招娣很健談,也很坦率:「是啊,那時都不興生兩個了,我爸媽硬是多生了一個。」
「是個弟?」
「哪裡呀,是個妹。」
「沒再生了?」
「結紮了,生不成了。」
林妲看了一下陶寶的孩子,是個女孩,沒敢多問。
招娣自己提起來說:「我生的是女孩,把我爸媽氣死了,現在天天逼我再生,說不生齣兒子不罷休。」
「但是政策不是只讓生一個嗎?」
「是啊,所以我爸媽逼著我們出國去生。」
「能出國嗎?」
「靠我們自己是出不了的,陶寶又不是個讀書的料,就讀了個中專,想辦加拿大移民都不行,想去美國更困難。」
「那怎麼辦?」
陶寶說:「現在就看我哥的了。」
「我聽說兄弟姐妹之間辦探親要很長時間。」
「我們想辦投資移民。」
林妲明白了,陶弟是想叫哥哥出幾十萬美元給他們辦投資移民。這下她算是明白詹濛濛的高瞻遠矚了,陶沙攤上這麼個弟弟,又有這麼個弟媳,其實弟媳貌似不是壞人,但是弟媳的父母想外孫想瘋了啊,他這輩子算是完蛋了。
陶沙在父母家仍然是做飯的主,林妲也到廚房去幫忙,陶媽媽不時到廚房來看看,滿臉的笑容,滿嘴的誇獎,好像是哪國的公主下嫁到他們家來了似的。
陶沙也很開心,切幾下菜,就轉過身來對林妲笑笑。
她自吹自擂:「你看,還是我的主意好吧?你把我帶回家來,你爸你媽多高興啊,勝過吃十劑補藥。」
「我也知道他們看到你會很高興,就是怕委屈你了。」
「一點都不委屈,我也很開心,就像雷鋒叔叔做了好事一樣。」
「那就謝謝林妲叔叔了。」
一家人吃過飯後,陶弟把麻將桌搬了出來,問林妲:「嫂子你搓不搓麻呀?」
林妲被他一聲「嫂子」叫得一愣,但馬上鎮定下來,說:「我不會。」
「那我哥也別搓了,陪你。招娣,你可以上了,我們還是跟爸媽湊一桌吧。不過這回可講好了哈,要帶彩,衛生麻將我是不陪你們打的。」
兩老兩小湊成一桌開戰,林妲在旁邊看了一會兒,百無聊賴,便說:「我困了,想睡會兒。」
打麻將的四個人都說:「小林去休息一會兒,把門關上,我們在外面打牌有點吵。」
陶沙抱歉說:「我們家沒客房,就到我卧室將就休息會兒吧。」
林妲跟著去了陶沙的卧室,很整潔乾淨的一個小房間,牆上有他小時候的照片,她問:「你爸媽一直給你保留著這間房啊?」
「嗯。被子床單都是乾淨的,剛洗過。你累了,睡會兒吧。」
「你呢?」
「我坐這裡陪你。」
林妲脫了外衣,躺下,把被子一直拉到胸前。
陶沙坐在床邊的寫字桌前,打開電腦:「我上網玩,不弄出聲音來,不會影響你睡覺。」
「你上網玩什麼呀?」
「隨便逛逛,看點新聞什麼的。」
陶沙聚精會神地盯著電腦看,林妲偷偷看了他一會兒,也爬起來,跪在床邊,歪著頭去看他的電腦屏幕。
他看她一眼,說:「你說困了,怎麼不睡呢?」
「我現在又不困了。」
「那就出去和他們打麻將?」
「我不會。」
「現在A市人不會打麻將的可以說是鳳毛麟角了吧?」
她解釋說:「可能是因為我一直都跟我媽媽住在一起吧,我媽也不會。」
他點點頭:「可能是,所以你沒受到任何污染。」
「你覺得我沒受到污染?」
「嗯,像一朵潔白的花。」
「像什麼花?」
他開玩笑說:「像棉花行不行?」
她伸出手,做個擂他一拳的樣子,但沒好意思碰他,只說:「不行,棉花不好看。」
「誰說棉花不好看?我找幾朵棉花給你看,才好看呢。」
他在網上找了一些花,指給她看:「看,這才是棉花,我們平時說的棉花,其實是棉的果實。」
她想借看屏幕的機會湊到他跟前去,但他把電腦屏幕轉了一下對著她,她就不好再湊近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