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蒙唱完,自信地問:「林妲,被我的歌打動了吧?」
「沒有。你沒陶沙唱得好。」
賽蒙咕嚕說:「你這是先入為主,你先聽他唱的,就覺得他唱得好。」
林妲聲明說:「我不是先入為主,我覺得他就是比你唱得好,比你真誠,而且國語的歌詞也比粵語寫得好。粵語的有點那個。」
幾個人都笑起來,詹濛濛說:「賽蒙,只怪你太性急了,八字還沒一撇呢,快把車鑰匙給我吧,等我們走了,你可以一個人抱著『美麗長夜的缺口』淚奔。」
賽蒙還在拖沓,不肯交出鑰匙。
陶沙出來解圍:「我送她們吧。」
說著,就率先向門外走去,兩個女士急忙跟上。
三人上車後,陶沙開了一段,詹濛濛就提出要開車,他像懦夫遇到悍妻一樣,二話沒說,把車開到路邊,讓出駕駛室,坐到后座去了。
這次陶沙沒當「后座駕駛員」,不管詹濛濛開得多彪悍,他都沒喊一聲「紅燈紅燈」或者「剎車剎車」。但這次他也沒盯路邊,而是仰靠在座位上數星星。
林妲一上車就坐在后座,剛才司機大換班的時候也沒來得及換到前面去,又不好學著陶沙的樣子看星星,只好扭頭看著路邊,彷彿在苦練夜視神功一般。
詹濛濛問:「陶沙,賽蒙他爸到底是幹什麼的啊?」
「八級退休幹部。」
詹濛濛不相信:「別開玩笑了。如果他爸只是一個退休的八級幹部,哪來那麼多錢給兒子買寶馬買洋房呢?」
「誰說是他爸買的?」
「是他自己買的?」
陶沙默認了。
詹濛濛感嘆道:「哇,那賽蒙很會撈錢呢。他炒股票?」
「不知道。」
過了一會兒,詹濛濛又問:「陶沙,你在美國撈錢,也不給你爸媽買個好點的房子?」
「買了。」
「就今天我們去的那個破房子?」
「不是。」
「那他們怎麼不去你買的房子里住呢?」
「我弟在住。」
「為什麼要給你弟住?」
「因為他結婚沒房。」
「哇,你爸媽很心疼你弟呢!那你掙的美元是不是都被你爸媽要來給你弟了?」
林妲覺得手心出汗,真是替詹濛濛著急,這麼隱私的問題,怎麼好問呢?
但陶沙似乎並不介意,很老實地回答說:「給了一些。」
「你就這一個弟?」
「嗯。」
「你家客廳照片上那一大幫人都是誰呀?」
「親戚。」
「那麼多親戚啊?他們是不是也經常問你要美元用?」
林妲手心的汗出得更多了。
陶沙仍然很老實地回答:「有的要,有的不要。」
「那你給不給?」
「有的給,有的不給。」
「你在美國掙美元不好嗎?怎麼想到要海歸呢?是不是在那邊被炒魷魚了?」
林妲覺得手心已經是瀑布汗了,但陶沙仍然很老實地回答:「嗯。」
「美國那邊現在找工作很難啊?」
「嗯。」
詹濛濛說:「林妲,聽見沒有?看你還想不想往美國那邊跑。」
林妲猛然被點名,沒有準備,隨口回答說:「美國找不到工作就海歸嘛。」
「如果你讀完了博士還是只有海歸一條路,那你幹嗎要去讀博士呢?中國這邊可是年齡不饒人的,等你讀完洋博士,國內的工作早就被人搶光了,你成了滅絕師太,誰還要你呀?我勸你別出國了,趁早找個人嫁了吧。」
「嫁也不是說嫁就嫁的,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事。」
詹濛濛開玩笑地問:「陶沙,你是不是也相信『可遇不可求』的鬼話?」
陶沙很老實地回答:「嗯。」
詹濛濛大笑起來:「你還『嗯』?你一個大男人,還相信瓊瑤奶奶那些玩意兒?」
林妲抗議說:「這怎麼是瓊瑤奶奶的玩意兒呢?老早就有這句話了,我就不是從瓊瑤那裡看來的,而是從我媽那裡聽來的。」
「還說你媽!你看看你媽信這個落得什麼樣的下場!」
陶沙吹起口哨來,兩個女生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