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個早晨

1974年5月11日

超出頭腦之外的奧秘

鍾愛的師父——美麗的白雲,我們為什麼那麼幸運能夠有你跟我們在一起,而又為什麼我們會跟你在一起?

「為什麼」總是不能回答的。對頭腦而言,似乎每當你問為什麼,它就能夠被回答,但這是一個錯誤的假設,沒有「為什麼」曾經被回答過,或是可以被回答。整個存在存在著(existence is),它並沒有為什麼。

如果你問,如果你堅持,那麼你或許可以創造出一個答案,但那個答案是創造出來的,它並不是一個真正的答案,發問本身基本上就是荒謬的。

樹木存在,你不能夠問為什麼,天空存在,你不能夠問為什麼。整個存在存在,河流在流,雲在飄,你不能夠問為什麼。

頭腦會問為什麼,我知道。頭腦很好奇,它對每一件事都想要知道為什麼,但這是頭腦的病,除非能夠給你一個最終的答案,否則頭腦無法被滿足,但是不可能有最終的答案。我說最終的答案,我的意思是說當你有了這個答案,你就不會再問任何為什麼了,但是不可能有這樣的一個狀態。不論什麼東西被說出來,「為什麼」就會再度升起。

這一直都是各家哲學整個荒謬的努力:為什麼有這個世界?出此他們就去思考,然後他們就創造出一個關於它的理論:是神創造它的。但是神為什麼要創造它?然後又有更多的理論產生……到了最後:為什麼有神存在?

所以第一件要了解的事就是這個一直在問「為什麼」的頭腦品質。就好像樹葉從樹木生長出來,「為什麼」也從頭腦生出來,你剪掉一個,就有更多會生長出來。你或許可以搜集很多答案,但真正的答案是不存在的。除非真正的答案存在,否則頭腦會繼續不停地找尋。

所以這是第一件我想告訴你們的事:不要堅持問「為什麼」。

我們為什麼會堅持呢?為什麼我們想要知道原因?為什麼我們想要深入一件事,然後來到它的基礎?為什麼?因為如果你能夠知道每一個為什麼,如果你知道一樣東西的每一個答案,你就變成了它的主人,然後那個東西就可以被操縱,然後那個東西就不是一個奧秘,那麼你對它就不會有驚奇.你已經知道了它——你已經扼殺了那個奧秘。

頭腦是一個謀殺者——所有奧秘的謀殺者。頭腦跟任何死的東西在一起總是覺得很安心,而跟任何活的東西在一起,頭腦就會覺得不安,因為你無法成為它全然的主人。活的東西總是不能預測,活的東西不可能有固定的未來,你不知道它將會走到那裡,而對於一件死的東西,每一件事都是確定的,固定的,因此你會覺得很安心,你不會擔心,你會很確定。

使每一樣東西都變得很確定是頭腦一個很深的衝動,因為頭腦害怕生命,頭腦創造出科學為的是要扼殺每一個生命的可能性。頭腦會試著去找尋解釋,一旦解釋被找到,那個奧秘就消失了。

你問了一個為什麼,它被回答了,然後頭腦就放心了,透過這個回答,你能達成什麼嗎?你並沒有達成什麼,你反而失去了某些東西,那個奧秘失去了。

奧秘使你覺得不安,因為它是某種比你更大的東西,它是某種你無法操縱的東西,它是某種你無法以一件物品來使用的東西,某種把你壓倒的東西,某種當你站在它的面前,你會變成赤裸裸的,你會變成無能的東西,某種你在它面前,你就會消失的東西。

奧秘給你一種死亡的感覺,因此才會問那麼多的「為什麼」——為什麼是這樣?為什麼是那樣?——這是第一件必須記住的事。

請不要認為我在逃避你的問題,我並沒有在逃避它,我是在告訴你一些關於頭腦的事——為什麼它會發問。如果你能夠保持那個神秘的感覺,我將會回答。如果那個神秘的感覺被保持,那麼回答就不會有危險,它可能會有用,那麼每一個回答都會引導你進入更深的神秘,那麼整個事情在品質上就會變得不同,那麼你的發問並不是要得到一個解釋,你的發問是要進入更深的神秘,那麼那個好奇就不是心理上的,它變成一個探究,是你整個人的一個很深的探究。

你有了解到那個不同嗎?如果你在渴望一個解釋,那麼那是不好的,我非常不願意去滿足它,因為這樣的話,我會變成你的敵人,這樣的話,我會把圍繞在你周圍的事情弄死掉。神學家甚至把神都弄成一個死的東西——他們解釋太多,他們回答很多關於神的事,所以神就變成死的。人類並沒有殺死他,是教士們殺死了他,他們對他解釋太多了,所以沒有留下任何奧秘。

如果沒有奧秘在它裡面,那麼神是什麼?如果它只是一個理論,那麼你可以討論;如果它只是一個教義,那麼你可以分析,如果它只是一個信念,那麼你可以接受或拒絕,這麼一來,你就比他更大,而這個神就只是你頭腦裡面知識的一部分,它是一個死的東西。

每當我在跟你講話,永遠都要記住這一點:任何我所說的並不是要扼殺你的探詢,並不是要給你解釋。我對給你答案沒有興趣,相反地,我是要使你更深入去探詢,深深地穿透進入那些奧秘。

我的回答將會給你更深的問題,有一個片刻會來臨,到時候所有的發問都會消失,並不是因為你已經得到所有的答案,而是因為每一個答案都沒有用,那麼那個奧秘就是全然的,那麼它就到處都是,里里外外部是,那麼你就變成它的一部分,那麼你就在它裡面飄浮,那麼你也會變成一個奧秘的人,唯有到那個時候,門才會打開。

現在我無法回答為什麼我跟你們在一起,以及為什麼你們會在這裡跟我在一起。

第一件事:你們的跟我在一起並不只是這個時候在這裡而已,你們以前也曾經跟我在一起。生命非常地互相關連,它是一個像河流一樣地流,我們將它劃分為過去、現在和未來,但是那個劃分只是為了實用上的需要,其實生命並不是分開的,生命之流是同時存在的。

在源頭部分的恆河,經過喜馬拉雅山那部分的恆河,在平原上的恆河,以及流入大海那部分的恆河,它們都是同一條恆河!它們是同時存在的。起點和終點並不是兩樣分開的東西,它是同一個流,它並不是過去和未來,它是永恆的現在,這一點必須被深入了解。

你曾經跟我在一起,你現在跟我在一起,那不是一個過去的問題。如果你能夠寧靜下來,如果你能夠將你的頭腦稍微擺在一旁,如果你能夠變成一朵懸在山上的白雲,沒有思想,只是存在,那麼你將會感覺到它。

你曾經跟我在一起,你現在跟我在一起,以後你也會跟我在一起,這個跟我在一起是沒有時間性的。

有人問耶穌說:你談論希伯來人的祖先亞伯拉罕,你是怎麼知道的?因為亞伯拉罕的時代跟耶穌的時代相隔了好幾千年,那是一個很長的差距。耶穌講了一段非常神秘的話,那是耶穌曾經講過的最神秘的話,他說:在亞伯拉罕存在之前,我就存在了……時間消失了。

生命是永恆的現在,我們一直都是在此時此地——永遠永遠。不同的形狀,不同的形式,當然,不同的情況——但是我們一直一直都存在。

個人是虛構的東西,生命並不是分開的,我們並不是像很多島嶼一樣,我們是一體的,這個一體必須被感覺到。一旦你能夠感覺到這個一體,時間就消失了,空間就變得沒有意義,突然間你就從時間和空間被移開,那麼你是存在的,你只是存在。

有人問佛陀說:你是誰?佛陀說,我不屬於任何階級,我只是存在。我存在,但是我不屬於任何階級。就在現在,你能夠有那個瞥見。如果你不思想,那麼你是誰?時間在那裡?有任何過去嗎?有任何未來嗎?那麼這個片刻就變成永恆。整個時間的過程只是一個延伸得很長的現在,整個空間只是擴展開來的這裡。

所以當你問道為什麼我在這裡,或者為什麼你在這裡,那是因為這是存在唯一的方式。我不可能在其他任何地方,你也不可能在其他任何地方,我們就是這樣結合在一起。

現在你或許還看不出來,那個連結對你來講還沒有那麼清楚,因為你的無意識對你來講還不清楚,因為你還不是全然知道你自己。你知道你整個存在的十分之一,而有十分之九還在黑暗之中。

你就好像一個森林,只有一小部分被開墾出來,有一些樹木被砍掉,有一小塊地方被開墾出來居住,但是除了這一小塊地方之外,其他的地方部是黑暗的森林,你不知道它的界線,你非常害怕黑暗和野獸,所以你從來不敢離開你所住的地方,但是你所住的地方只是這個黑暗森林的一部分——你只知道你整體存在的一部分。

我以你的整個黑暗、整個森林來看你。一旦你能夠全然地看到一個人,你就能夠全然地看到每一個人。因為那個森林並不是分開的,在那個黑暗之中,界線跟界線會合在一起、混合在一起而成為一體。

你在這裡,如果我變得太注意在一個人,那麼我是在集中精神,但即使我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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