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龜葬之城 第五章 血鼎

黃曉麗突然說黃河裡出現了水怪,把我嚇了一跳。

這時候,小船早駛出了彎彎曲曲的峽谷,進入了波瀾壯闊的黃河面上,那波浪翻滾的黃河,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渾濁浩瀚的大海,這這片彷彿無邊無際的「黃海」中央,要是真遇上了水怪,那我們幾個可真要葬身黃河裡,餵了大王八啦!我剛睡醒,眼前還模模糊糊的,怎麼也看不清楚,忙一摞聲叫猴子,問他到底是什麼情況,猴子也含含糊糊的,說前面起風了,具體也看不大清,不過水底下好像真有個大東西!

我見猴子還在那傻乎乎看著,趕緊把他一把拉回來,罵道:「他娘的,這水怪都尋上門來啦,你還有心情看?!趕緊抄傢伙,干他娘的!」

猴子四處找著,好容易找了把柴刀,塞給我,自己手裡緊緊抓著船槳,緊張地看著水裡。

我見那大水滔滔,心裡也驚得蹦蹦亂跳,有道是「欺山莫欺水」,這流淌了幾百萬年的老黃河,裡面什麼東西出不來?嘴巴卻還安慰著猴子,說「沒事,沒事,估計就是個大老龜,這玩家,白爺在河邊見得多啦!」

等了許久,那怪卻不見從水中竄出來,我等了又等,覺得古怪,派猴子過去勘察敵情,猴子扶著眼睛看了半天,越看越看不明白,惹得我心頭火氣,一腳蹬開他,小心伸出頭一看,只見那浩浩蕩蕩的黃泥湯里,翻滾的波濤中,有一個水牛般大的黝黑物件,在水裡探著頭,朝我們緩緩遊了過來。

我大吃一驚,驢子一般叫起來:「我的親爺!他娘的哪是大老鬼,這分明是黃河大王的真身鐵頭龍王嘛!」猴子也有些吃不準,也一疊聲叫苦,說他活了二十年,第一次上黃河,怎麼趕巧碰到這祖宗啦!又問我怎麼辦,是跟它拼了,還是乾脆認栽,向它磕頭認錯算了?我也著急地直轉圈,說我爺爺以前說過,要是遇到黃河大王,船上有什麼吃的喝的,往水裡拋一些就成了,哎呀,咱們船上的吃的給放哪了?

我們急得團團轉,黃曉麗卻很冷靜,她退到了船艙旁,在那仔細看著水裡的物件,這時喊道:「老白,這水底下的東西有問題!」我沒多想,隨口說:「我的姑奶奶,這吃人的東西,孫子都知道有問題!」黃曉麗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水底下的可能不是個活的東西!」我腦子一時間沒轉過來彎,一下子傻住了,說:「啊,水底下的東西還不是活的,要是水猴子變的綠毛殭屍怪,那咱們更活不了啦!」黃曉麗推了推眼睛,說:「不,不,我是說水底下的東西,可能不是水怪,是口大缸什麼的。」

我和猴子聽她這樣一說,也是心中一亮,想著這話八成靠譜,那水底下的東西那麼大,要是真是個活物,恐怕早攻擊我們了,定了定神再看,那水中的東西一沉一浮,並不像在遊動,倒像是隨著波浪翻滾,猴子這時叫道「哎呀,老白,咱們都被耍啦!他娘的,這是什麼狗屁黃河大王,這就是口大水缸!」

我這時候也看見了,那的的確確是一口大黑缸,大缸一半在水中,一半浮在水上,順著波浪翻滾,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個浮在水下的水怪一樣。

我雖然鬆了一口氣,但是剛才將大缸當成黃河大王,慌得手無足措,怕猴子他們笑話,嘴裡胡扯著,說猴子呀,你這樣看待未知事物是會出問題的嘛!這個,這個對待未知事物,要採取兩點論,兩分法,比如說這口大缸,你不能把它當成一口缸,那個,要把它當成什麼呢?我胡亂扯了幾句,看著也沒詞了,趕緊說「你要考慮深層問題,比如這口缸怎麼會漂在黃河上?對,就他娘的這個問題,這缸怎麼會漂在黃河上,趕緊撈過來看看,說不定裡面有什麼寶貝!」

猴子一聽寶貝,眼睛都直了,趕緊用竹篙將水缸扒了過來,那缸在黃河上漂了不知道多少年,外面結著厚厚一層水垢,還漂著長長的綠毛。我把大缸翻了個身,發現那缸頗輕,原來缸口處被封的嚴嚴實實的,一點水也透不進去,難怪能漂浮在黃河上。

黃曉麗看了看,驚道:「這大缸是被鐵汁封住了。」

我看了看,缸口處卻是被灌進去了一層黝黑的鐵汁,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黃曉麗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眼睛,說,她以前聽張主任說過,解放前的黃河考察組在黃河古道里挖出來過一些古物,像是銅鐘了,鐵犀了,後來發生了好多邪門的事情,科學無法解釋,最後只能用鐵汁將古物封住,重新沉入黃河裡。這個大缸那麼古怪,會不會是從前黃河考察組沉入黃河裡的東西呢?

猴子卻越說越來勁,用那把柴刀刮開了缸壁上那層綠毛,缸上就露出了著密密麻麻的銘文,文字很古怪,看起來就像糾纏在一起的水蛇,又像一堆蟲子,只不過被水腐蝕得太嚴重了,看不清楚。不過就算是能看清楚,也沒用,我們也不可能能看懂。

猴子按著那口破缸研究了半天,也研究不出什麼門道,被我擠兌得狠了,一怒之下用柴刀去撬缸口的封鐵。黃曉麗一直咬著嘴唇看著大缸,這時突然叫道:「千萬不要打開這鼎!」我還沒弄清怎麼回事,猴子已經狠狠撬了幾下,那缸在水裡泡了不知道多久,鐵汁早銹死了,黃曉麗話音剛落,就聽見啪嗒一聲,封鐵被撬斷了,封鐵落入水中,大缸在水中緩緩打了個轉,接著從缸中傳來一陣咯咯咯的笑聲,嚇得猴子連退幾步,吃驚地望著那大缸,叫道:「老白……這缸里是他娘的什麼鬼玩意?」

大缸中突然傳來的詭異之極的怪笑聲,在空蕩蕩的黃河上傳得很遠,更顯得古怪和空洞,讓我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這大缸被鐵汁封得死死的,連水都透不過去,又不知道在黃河上封了多少年,裡面怎麼可能會有活物?就算是裡面封了只耐飢耐渴的大王八,它憋也會憋死了!

一陣冷風吹過,我打了個哆嗦,看看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天已經陰了下來,厚厚的流雲,被風吹著,像座巨大的黑山一般,直朝這邊壓過來。我暗暗叫苦,這黑雲壓頂,黃河起風,正是鬧鬼的好天氣,莫非這黃河中真有鬼?

事情到了這一步,我也豁出去了,想著這大缸里會不會真封了個什麼鬼怪,被猴子那個蠢貨給放出來了?猴子這孫子算是被窩裡放屁,自作自受,可憐我老白一世英名,卻要這麼死在黃河裡,真他娘的有些不甘心,我也打定了主意,不管那大缸里出來什麼東西,哪怕就是龍王爺從裡面爬出來,老子也要先狠狠踹它一腳撈夠本才行!

猴子倒還鎮定,手裡緊緊攥著柴刀,站在船頭冷冷看著古鼎。

那古怪的聲音很快停了下來,大缸也慢慢停止了轉動,一動也不動。

天陰得越來越厲害,水面上浮起了一層霧,朦朦朧朧,我見這霧氣來得如此古怪,也不敢亂說什麼,心裡早亂成了一團麻。

黃曉麗猶豫了好久,終於開口:「老白……我可能見過這樣的大缸……」

「啊?你見過這缸?這缸到底是怎麼回事?」猴子忙追問她。

黃曉麗卻說:「你先看看缸里有什麼吧。」

我想想也是,與其讓這一口大缸給嚇死,還不如先下手為強,先看看這裡面到底有什麼。

我壯著膽,先用柴刀敲打了幾下大缸,見缸里沒什麼動靜,想著那大缸中就算有古怪物件,這次能夠重見天日,也早竄到黃河裡去了。才放心了,在缸里扒拉了幾下,扒拉出來一堆白乎乎的石灰一樣的爛泥,裡面裹著一些亮閃閃的小顆粒,看起來十分古怪。

我將這些爛泥鏟到船上,用黃河水沖了一衝,那白灰一樣的爛泥中,竟洗出來一小堆黃澄澄的玉米粒金,我更加奇怪了,這被鐵汁封住的鼎中怎麼會有玉米金呢?

我細細研究了一下,發現這些玉米金並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經過煉製的,差不多有玉米粒大小,圓鼓鼓的,裡面像包裹著什麼東西。我一不做二不休,用柴刀將玉米金給拍碎了,玉米金碎後,裡面露出一些發霉的生石灰粒般的東西,我看了看,搞不懂是什麼。猴子也湊過來,用手指頭按了按,又聞了聞,驚叫道:「啊,老白,這是骨頭渣子呀!」我才犯過悟,想著這石灰渣滓一樣的東西,確實像骨頭渣子,不過這骨頭渣子為何大費周折要用金子包住,還被封在這古怪的大鼎中呢?

我雖然想不明白,也覺得這口大缸不像我想像的那麼簡單,這時就聽見黃曉麗叫道:「大缸下有條鐵鏈子!」

猴子用船篙在大缸下一挑,果然挑起了一條小胳膊粗細的鐵鏈,鐵鏈子上纏著綠毛、黏稠的血塊,還帶著一團團大大小小的田螺,一直延伸到水下,不知道有多長。

我見這大缸底下又出現了一跳鐵鏈,立刻和鬼窟中那些邪門的鐵鏈聯想在了一起,剛想讓大家離這邪門的鐵鏈遠點,猴子這挨千刀的拽住鐵鏈就是狠命一拉,只聽見鐵鏈下咯噔一聲響,像是觸動了什麼機關,鐵鏈子中一大截竟被他拉出了水面,古怪的是,那鐵鏈子開始銹得很厲害,越往下越新,拉到最後,竟像被砂紙打磨過一樣,白亮白亮的,看起來幾乎像一截白銀,晃的我眼睛都花了。我當時也忘了害怕,忍不住和猴子一起拉著那鐵鏈,鐵鏈在水中,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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