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觀照人生流動影片的技巧

1973年2月26日於印度孟買

經文:

在極端慾望的心情下,要不受打擾。

這個所謂的宇宙看起來好像是一個變戲法、一個影片的展示,要快樂而且要以這樣來看它。

喔!所鍾愛的,不要注意在歡樂上,也不要注意在痛苦上,而要注意在這兩者之間。

目標和慾望存在於我裡面就好像存在於別人裡面一樣,所以,接受,讓它們被轉變。

原始的頭腦就好像一面鏡子,它是純潔的,它保持純潔,但是灰塵可能堆積在它上面。那個純潔不會喪失,灰塵無法摧毀那個純潔,但是那個純潔可能被覆蓋起來,這是一般頭腦的情況——被灰塵所覆蓋,隱藏在灰塵後面的那個原始頭腦仍然保持純潔,它不會變成不純潔,那是不可能的,如果它可能變得不純潔,那麼就沒有辦法再度得到那個純潔,它本身是純潔的,只是被灰塵所覆蓋。

我們的頭腦是原始的頭腦加上灰塵,是佛的頭腦加上灰塵,是神聖的頭腦加上灰塵,一旦你知道如何移去它的覆蓋,如何從灰塵當中來恢複它,你就已經知道了所有值得知道的,你就已經達成了那所有值得達成的,所有這些技巧所顧慮的都是如何解放你的頭腦,使免於每天一定會堆積的灰塵,灰塵是自然的,就好像一個旅行者走過很多很多路,累積了很多灰塵,有很多很多世,你都是一個旅行者,你已經走了很長的路,累積了很多灰塵。

在我們進入這些技巧之前,有很多要點必須被了解,其中之一就是,在朝向內在轉變的態度上,東方和西方基本上是不同的,基督教認為罪惡已經發生在人的存在本身,而東方認為沒有什麼東西已經發生在人的本身,沒有什麼東西能夠發生在人的存在本身,人的存在保持絕對純潔、沒有罪惡,所以,在東方,人不被譴責,他並不是某種被降級的東西,相反地,他保持了一直都是如此的那種神聖,而灰塵聚集是自然的,灰塵一定會聚集,所以,沒有罪惡,只有錯誤的認同。

我們變得跟頭腦認同、跟灰塵認同,我們的經驗、我們的知識、我們的記憶都是灰塵,任何你所知道的、任何你所經驗的、任何你的過去,都是灰塵,重新恢複原始的頭腦意味著重新恢複純潔,沒有經驗、沒有記憶、沒有過去。

整個過去都是灰塵,但我們跟過去認同,而沒有跟一直都是現在的意識認同,以這樣的方式來思考它:任何你所知道的總是屬於過去,而你是在現在,在此時此地,你所有的知識都是灰塵,"知道"是你的純潔,"知識"是灰塵。去知道的能力、去知道的能量,這是你原始的本性,你在那個知道上累積了知識,那個知識就像灰塵。此時此地,當下這個片刻,你是絕對純潔的,但是你不與這個純潔認同,而與過去、與累積的過去認同,所以,所有的靜心技巧基本上都是把你自己從過去移開的方法,都是讓你自己投入此地的方法。

佛陀在找尋如何恢複這個意識的純潔,如何從過去解放出來,因為除非你從過去解放出來,你將停留在枷鎖之中,你將會是一個奴隸。過去重壓在你身上,因為"過去",所以現在從來不被知道,過去是為你所知的,現在是一個極短的片刻,因為"過去",所以你一直錯過它,因為過去,你繼續投射到未來,過去被投射到未來,而兩者都是假的,過去已經不在了,未來尚未存在,兩者都不存在,而"那個是的"隱藏在這兩個"不是的"之間。

佛陀在追尋,他走訪了一個又一個老師,他做了很多追尋,他去到很多老師那裡,去到所有知名的老師那裡,他就教他們,他讓他們在他身上運作,他充分合作,他以很多方式來規範他自己,但是他並不滿足,而他的困難是:那些老師都興趣於未來、興趣於某種死後的解放狀態、興趣於某種生命結束之後的解放狀態。他們興趣於某種神、某種涅槃、某種莫克夏、某種解放狀態、某個未來的地方,而佛陀興趣於此時此地,所以事實上他們沒有會合,他告訴每一個老師說:"我興趣於此時此地,興趣於如何成為全然的、完整的、純粹的此時此地。"而他們會說:"使用"這個"方法,做"這個",而如果你做對了,在未來的某一天、在未來的某一生、在未來的某一個狀態,你將會達成。"

他或遲或早地離開了每一位老師,然後他自己去嘗試,他做了什麼?他做了一件非常簡單的事,一旦你知道了它,它是非常簡單而明顯的,但是當你不知道,它就非常費力,而且非常困難,它似乎不可能。他只做一件事:他停留在當下的片刻,他忘了他的過去,也忘了他的未來,他說:"我將要在此時此地,我將只是存在。"如果你能夠存在,即使只是一個單一的片刻,你就已經知道了那個滋味,知道了你純粹意識的滋味,一旦你嘗過了那個滋味,你將永遠不可能忘掉它,然後,那個滋味、那個味道將會跟著你,那個味道將會變成一個蛻變。

有很多方法可以使你脫掉你的過去,使你丟棄灰塵而洞察你自己頭腦的鏡子。所有這些技巧都以不同的方式,但每一個技巧都需要一個深刻的理解,這一點必須記住。這些技巧並不是機械式的,因為它們是要揭開意識,它們不是機械式的東西,你可以機械式地使用這些技巧,如果你以機械式的技巧來使用它們,你或許會得到某種頭腦的靜止,但你將不會是原始的純真,你或許會得到某種寧靜,但是那個寧靜是製造出來的,那也是屬於頭腦的灰塵部分,而不是屬於原來的層面。不要機械式地使用它們,一個深刻的理解是需要的,有了理解,它們才能夠有助於揭開你的本性。

第一個技巧:

在極端慾望的心情下,要不受打擾。

"在極端慾望的心情下,要不受打擾。"當慾望抓住你,你就受打擾,當然,那是自然的,慾望抓住你,然後你的頭腦就開始搖晃,然後就有很多微波在表面上繼續動,慾望將你拉進未來的某一個地方,過去也將你推進未來的某一個地方,你就受打擾了,你就不能夠安然,因為慾望存在,所以你就不安然(dis-ease:生病)。

這段經文:"在極端慾望的心情下,要不受打擾。"但是要如何才能不受打擾?慾望意味著擾亂,所以,要如何才能不受打擾?而且是在極端慾望的心情下!你將必須做某些實驗,唯有如此,你才能夠了解它意味著什麼。你在憤怒,憤怒抓住了你,你暫時是瘋狂的、被纏住的,你已經失去了一般的知覺,突然間,要記住不被打擾,就好像你在脫衣服,在內在,你變成赤裸裸的,免於憤怒而變成赤裸裸的、不穿衣服的,憤怒仍然會在那裡,但是在你裡面有一個點,那個點是不受打擾的。

你會知道憤怒在周圍,就好像發燒一樣,它在那裡,周圍的部分是搖晃的,周圍是受到打擾的,但是你能夠注意看著他,如果你能夠注意看著它,你將不會受打擾。變成對它的一個觀照,你將不會受打擾,這個不受打擾的點就是你原始的頭腦。原始的頭腦不會被打擾,它從來不被打擾,但是你從來沒有注意看它,當憤怒來臨,你變得與憤怒認同,你忘了憤怒是某種異於你的東西,你變成與它合而為一,你開始透過它來行動,你開始透過它來做一些事。

有兩件事可以做,在憤怒當中,你將會以暴力對某人、對你憤怒的目標,然後人會轉移到另外一個目標,憤怒只是存在於你和別人之間。我在這裡,憤怒在那裡,你在那裡,你是我憤怒的目標,我可以從憤怒步入兩個層面,或者我能夠走到你那裡,那麼你就變成我意識的中心,變成我憤怒的目標,那麼我的頭腦就變成集中在你身上,集中在那個侮辱我的人身上,這就是你能夠從憤怒走出的第一個方式。有另外一個方式:你可以走到你自己身上,你不走到那個你感覺引起憤怒的人,你走到那個感覺憤怒的人,你走到主體而不走到客體。

在一般情況下,你都一直到客體,如果你走到客體,你頭腦的灰塵部分就受到打擾,然後你將會感覺"我"受到打擾。如果你向內移,移到你自己本性的中心,你將能夠觀照那個灰塵的部分,你將能夠看到那個頭腦灰塵的部分受到打擾,但是"我不受打擾",你可以用任何慾望、任何打擾,來試驗這個。

一個性的慾望來到你的頭腦,你的整個身體都被它所佔據,你可以移到那個性的目標、移到你慾望的目標,那個目標或許在,或許不在,你也能夠移到想像的目標,但是如此一來,你將會越來越受打擾。你越偏離你的中心,你就越受打擾,真的,偏離的距離總是和所受的打擾成正比,你離中心離得越遠,你就越受打擾,你越靠近中心,你就越少受打擾,如果你停留在中心,就沒有打擾。

在一個颱風里,有一個中心是不受打擾的——在一個憤怒的颱風里、性的颱風里、任何慾望的颱風里,就在中心的部分,沒有颱風,而如果沒有一個寧靜的中心,颱風是無法存在的。如果在你裡面沒有某種超越憤怒的東西,憤怒是無法存在的。

記住:如果沒有相反之物,任何東西部無法存在,相反之物的存在是需要的,如果沒有相反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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