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妹妹懷有身孕了。
早晚餐都不太吃,反而愛吃花柑子、橘子之類的東西。
父母尚未發現女兒有孕時,皆順從她的要求,給她花柑子和橘子。不久,母親發現女兒怎麼怪怪的,不像普通的身子。
「月事該不會沒來吧?」
不僅如此,還派人暗中查看兩人的行為。卻發現怎麼一入夜,哥哥就跑到妹妹的住所?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呢?」
母親嚴厲地責備道。
原本希望她跟著哥哥篁學習漢文,習得一身教養,好送入宮中。
然而,竟和兄長發生這樣的關係,甚至有孕在身,已經無法送進宮了。
「不準兩人再見面!」
於是把女兒關在房內。
得知此事的篁,懇求母親無論如何讓兩人再見一面,母親卻不同意。
「讓他們說說話,倒也無妨。」
父親雖然這麼說,母親卻斷然拒絕。
「絕對不準讓哥哥進入妹妹的房間。」
如此交代家人並嚴密警戒,連女兒的房間都不準篁靠近。
不過一入夜,戒備難免鬆弛,篁伺機潛入屋內。
來到妹妹被關著的房間前,才知道鑰匙孔已經給泥土緊緊封住。
無計可施之際,只能在房間附近徘徊,發現到牆壁上有一個小孔。
篁將嘴唇靠近小孔,輕輕呼喚妹妹的名字。
妹妹一聽見,立刻靠到小孔邊。
「好可憐!怎麼被關在這種地方呢?」篁說道。
「好想見你啊!」妹妹嗚咽飲泣道。
篁聽著妹妹的哭泣聲,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相互傾吐心中的痛苦,不知不覺天色已亮。
「明晚再來!」
「一定要來喔!」
兩人約定後,篁便和妹妹道別。
然而,似乎知道篁昨夜曾經來過,夜間的戒備變得更嚴密了,以致那一夜篁無法依約前來。
又過一夜,篁依舊無法潛入妹妹的住處。
聽說妹妹不飲不食,整日都在房內哭泣。
篁坐立難安,希望妹妹多少能進食,於是親手烹調,請相熟的小廝幫忙送進去給妹妹。
不過,妹妹對於篁親手做的食物,似乎也是一口未沾。
篁何時才來?篁何時才來?因思念而柔腸寸斷的妹妹,等到的卻只是篁親手做的食物而已。
「為什麼篁哥哥不來呢?」
妹妹日益消瘦,哭哭啼啼地詠歌一首:
若為君當惜此命,否則願魂消靈滅。
「一想到為誰而活的這個生命,縱使即將消失,也不惜要留住這身體。但若那人已經不在,我只好就此死去。」
聽到這個情況,篁更是寢食難安,夜裡又偷偷跑到妹妹的房間。
認為篁暫時不會再來,母親一放心,戒備便鬆弛下來,篁於是順利地來到妹妹房門前。
嘴巴貼近牆壁上的小孔,呼喚妹妹的名字。
過了一會兒,從洞里傳來妹妹微弱的聲音。
「你終於來了,篁哥哥……」
好不容易才又聽到她的聲音。
「真是對不住!母親大人派人戒備得很森嚴,以致無法前來。」
「我太高興了……」
篁著急地想伸出手去摸摸妹妹的身體,無奈中間隔著一道牆。
妹妹以氣若遊絲的聲音詠歌一首:
吾身消失若化灰,如夢魂魄將伴君。
篁返歌一首:
魂魄未伴吾之身,紛飛散去當如何?
「請不要再說那些香消玉殞的可怕事。你的魂魄太脆弱,沒法伴隨在我身邊,倘若紛飛四散,教我該如何是好……」
篁如此說道。
然而,並未聽到妹妹的回答。
「喂……」
篁再次輕聲呼喚。
仍舊沒有回應。
一股可怕的寒意從篁的背脊竄上來。
「喂!」
篁大聲呼喊妹妹。
「你回答啊!你再回答一次啊!」
篁的叫聲驚動了家人。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雖聽到母親的質問聲,篁只是如發狂般,一邊叫喊妹妹的名字,一邊拚命敲打牆壁。
這時,家人也都發現屋內的妹妹沒有一點動靜。
「把鎖打開!」
門一開,篁趕緊衝進去,卻發現妹妹已倒在地上。
「啊……」
篁抱起妹妹的身子,激動地大聲痛哭。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妹妹已然氣絕。
小野家宣稱女兒是病死,對於兄妹間的事、有孕在身的事,全部秘而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