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兩人依舊若無其事地讀漢文。可是佔據篁整顆心的,正是越過帘子的另一邊、近在眼前的妹妹,教授時根本無從專註。
妹妹似乎也是心不在焉,一顆心已不知飛往何處。
就這樣過了數日。
「您怎麼了?」
那天妹妹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同一個地方,篁已經教過三次。
「今天,這裡已經教第三次了。」
「小姐啊……」
篁好似要把鯁在喉頭裡的東西吐出來般說道。
「我的心不知將飛向何處,好苦好苦,連呼吸都感到不順暢。請你原諒!前幾天對你說了很不得體的話。我們如此相近,可是我只要一想到你心中挂念的不是我,而是別人,我的心就像是快被撕裂了一般。」
近在眼前不相顧,心向神往是他人,日思夜想盡心酸。
篁如此詠了一首歌。
在帘子那端的妹妹輕輕哀嘆一聲,說道:
「儘管你說什麼男女之事,卻絲毫不明白女人的心。」
話一說完,也返歌一首:
勸君勿多疑,吾心只有你。
「那只是你的猜疑,千萬不要懷疑我。」
對於妹妹的這番話,篁又送上一首歌:
嘆息聲愈聽愈愁,相思之情更加濃。
讀完後,妹妹的唇間發出細細的「啊」的一聲。
不久——
帘子下擺被掀起,從下方先露出白嫩的手指頭。
手指。
手。
手腕。
然後,手臂——
妹妹的右手從帘子下方伸出來,好似要抓住什麼般遲疑著。
她的手,終於抓住篁的雙手。
「小姐!」
「篁哥哥!」
妹妹的左手又伸過來,兩人雙手緊握。
自此之後,兩人一到學習漢籍的時間,便趁機見面、雙手交握,不過僅止於白晝,夜裡還不曾相會。
夜夜思汝不得見,夢中皆汝亦不足。
只因夜裡無法與你相會,每晚都夢見你。——篁如此歌詠。
對此,妹妹返歌一首:
夜夜思君不成眠,無夢嘆息至天明。
相對於篁夜夜夢見妹妹之歌,妹妹也是夜夜都在思念篁,卻因無法入眠而做不了夢,只能不斷嘆息到天明。——這是妹妹以歌向篁告白。
不管如何,因為是兄妹關係,不得不瞞著雙親和周遭的人。
但是,某一天夜裡,彷彿要撤掉兩人之間的屏障一般,篁終於向對方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