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無聊暗號

「玄武拒屍」。狗屁的「玄武拒屍」!

我想通了之後,一切都豁然開朗,不由得笑起來,這完全是一個誤會,三叔說的四個字,根本就不是這四個字,因為我們對於葬經的先入為主的概念,一聽到發音相近的四個字,就把它對號入座了,而且正如我預料的,這個暗號其實根本就不是暗號,三叔用了一個非常巧妙的辦法,使得他這一句幾乎是直白的話,可以在別人面前傳達,但是真實的意思卻只有我能知道。

看來三叔早就想到了,可能與我一起來到的這皇陵之中的,不一定都是他安排的人。

幾個人看我的臉色劇烈變化,馬上就知道了我已經有所醒悟,忙問我想到了什麼。

我解釋道:「我們真的想錯了,三叔說這句話『我』能聽懂,最重要的原因是不是我和他的共同點,而是因為,我是一個從小在杭州長大的人。」

幾個人還是不明白,胖子問:「這麼說,這話和杭州的風景有關係?不會啊,你胖爺我去過杭州啊,沒聽過有叫『玄武拒屍』的景點啊?」

潘子搖頭,道:「你扯哪兒去了,肯定和風景沒關係,從小在杭州長大的人,也不一定熟悉杭州的名勝古迹,你看我們家三爺,在杭州也定居快十年了,他就知道個西湖,上次帶我們去寶石山上喝茶,還給我們帶迷路了呢,最後走到天黑一看,到玉泉了。」

我點點頭,確實,我也是這樣的人,誰說做古董的就得喜歡古迹,我也沒走過多少景點。

胖子皺起眉頭,對我道:「和風景也沒關係?那他娘的是什麼,你還是直接說吧,我都急死了我。」說著就擦汗。

我也不想賣關子,對他道:「這很簡單,在杭州長大的,雖然不一定熟悉風景,但是,絕對——能聽得懂杭州土話,這一點才是關鍵。」

幾個人都一愣,呆了好久,顯然有一些感覺了,還是不了解。胖子問道:「是發音?」

我點點頭,在這裡幾個人中,只有我是精通杭土話的,潘子常年在長沙,杭州話能說能聽懂點,但是你要說到深處去,就不行了,胖子京片子,一聽就知道常年混在北京城,順子就更不用說了,普通話都說不利落,如果三叔用杭州話說一句,確實只有我能聽懂。

可惜的是,順子因為漢語不好,只記得了發音,沒聽出前面的話和後面的語調變化了,所以用他那嘴巴念出來就成了一句完全不著調的話。

潘子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說:「我操,這我還真想不到,那『玄武拒屍』,用杭土話來念,是什麼意思?這好像也難念啊。」

我笑道:「聽我來分析就行了,其實三叔的暗語不是四個字,而是『玄武拒屍之地』,這六個字,第一個字『玄』,杭州話的發音同『圓』,又相似於『沿』,『武』的發音,和『湖』的發音是一樣的,但是在杭州,『湖』這個發音,即可以說是湖,又可以說是河,『拒』和『渠』,發音是一樣的,『屍』和『水』同音,『之』和『至』同音,『地』和『底』同音,連起來就是——沿河渠水至底!」

我一解釋完,幾個人「啊」了一聲,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胖子點了點頭,顯然我這樣的翻譯,十分合理,沒有什麼破綻。

潘子「嘖」道,喃喃道,三爺就是三爺,這句話要是陳皮阿四聽見,他打死都想不到是這個意思,肯定磕破腦子去琢磨「玄武拒屍」的意思。

「河渠水?」半餉,胖子就道,「可是。這裡沒有河渠啊?皇陵中會有河嗎?」

我道:「陵墓中肯定沒有,陵墓中可以有泉,但是應該不能有河,因為河的水位不受控制,水太高了會淹,水太小就會破勢,而且河水會暴露古墓的位置。這裡說的河渠,可能就是指這條護城河。」

潘子臉上的肉都激動地抖了起來,道:「那咱們是誤打誤撞,還走對了路了?」

「也不好說。」我搖頭,畢竟沒進過皇陵,不知道裡面的情況,不過按照現在的跡象和以前看過的一切資料推斷,我的分析還是有道理的。

「如果說河就是護城河,那渠,他娘的該不會就是我們剛才看到那條——」胖子站起來,看向一邊那條全是石俑的殉葬溝,那簡直就是貼合三叔的暗號出現的,我們有都轉過頭去,心跳加速起來。

「不過,」潘子有點不確定,「那渠里沒水。」

我搖頭,道:「三叔當時還沒進這個皇陵,他說的這句話應該也只是他從其他什麼地方得到的提示,有可能是什麼古籍或者地圖,而當時製作這種地圖或者古籍的人,大概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護城河裡會一點水也沒有。」

這裡河壁堆砌的岩石上有著給腐蝕的痕迹,這條河裡原來肯定也有水,但是經過千年的歲月,引入河水的源頭,或是地下河,或者溫泉,可能幹涸了,河水得不到補充就逐漸滲入地下,最後一點也沒剩下。

胖子沉不住氣了,「咔嚓」一聲拉上槍栓,對我們歪了歪脖子:「同志們,難得咱們的個人利益和革命利益高度統一了,還等什麼,他娘的一起上吧。」

這一次胖子的提議,我們都找不出理由來反駁。但是馬上出發,他顯然太過猴急了,潘子把他拉下來,道:「既然有眉目了,現在倒是不急,你看看小三爺受這麼重的傷,還沒緩過勁來,你是想一個人去,還是讓我們把他扔在這裡等死?」

胖子呆了呆,想想也是在理,但是他實在慾火焚身,拍了順子,道:「那咱哥兩兒先去探探,勤鳥吃頭菜,讓他們兩在這裡歇著,保證拿到的不比那個老三爺給你的少。」

誰知道順子也搖頭,道:「老闆,我的任務是把他,」指了指我:「帶到你們那個三爺面前,之後你們的死活都不管我的事情,但是現在我得看著他。」

我聽了嘿嘿笑,對胖子道:「現在知道這裡誰是大人物了吧?」

胖子呸了一聲,不爽道:「得,你們都在這裡休息,胖爺我自己去,等我摸幾隻寶貝回來,看你們眼紅不眼紅。我醜話說在前面,摸到就是我的,可不帶分的,你們誰也沒份!」說著端起槍就走。

可走了幾步,他突然停住了,頓了頓,轉頭又走了回來了,我們幾個都哈哈大笑,問他幹什麼,又不敢了?

胖子哼著氣,一腳踢開自己的背包,坐到風燈對面,道:「什麼不敢,你們還真想我去了,胖爺我沒這麼笨,等一下我東西摸出來,你們三個人上來搶,我猛虎難敵群狼啊,給你佔便宜,直不定還給你們謀財害命,我才不幹這缺心眼的買賣呢。」

潘子看胖子一直不爽,這時候乘機奚落道:「你這叫小人之心,你以為我們都跟你似的。」

我怕他較了真了,打斷他們道:「行了,都別說了,現在算起來也該半夜了,雖然這裡看不到天,但是我們也得抓緊時間休息。」

潘子看了看錶,就點了點頭,把風燈調大,一下子四周暖和起來,然後扯出充氣的睡袋,吹了氣,幾個人都睡了進去。

胖子點起一支煙,說自己睡不著,他來守第一班。我看了他一眼,對他說千萬可別半夜自己摸出去找東西,進了玄宮隨便你拿,這裡就消停掉,你他娘的別給我看扁了。

胖子大怒說自己是這樣的人嗎?他守夜,保證我們安全。

路途疲倦,算起來上到雪頂已經是傍晚,進的冰蓋中的宮殿,一路過來,已經快用了10個小時,相當於強體力勞動一天一夜,其中包括攀岩、狂奔、跳遠,以及跳遠失敗摔樓,我想著都累,一進睡袋,很快就睡著了。

一覺睡得很香,因為我是傷員,沒讓我守夜,我醒過來的時候,四周還是一片漆黑,風燈暗了很多,守夜的人已經換了潘子,他正靠在石頭上在抽煙,一邊胖子的呼嚕打的象雷一樣。

我看了看錶,也只有睡了五個小時,不過大傷的時候,睡眠質量一般都非常好,因為身體強烈的修補,人基本都處於半昏迷狀態了,但是醒過來腦子是清爽的,身體卻更累,腰酸背疼得厲害。

我揉了揉臉爬出睡袋,一邊活動手腳,一邊讓潘子去睡一會,說我來守會兒,潘子說不用,在越南習慣了,不在床上,一天都睡不了三個鐘頭。

我也不去理他,坐到另一邊的石頭上,也要了一支煙抽,吸著醒腦子。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潘子就問我,能不能估計出三叔現在怎麼樣了?會不會有什麼事兒?

我看他表情,是真的關切和擔心,心裡有一絲感慨。按照道理,潘子這種戰場上下來的人,看慣了槍林彈雨,生離死別,不應該有這麼深沉的感情,但是事實上,潘子會對於這個老頭子的忠心和信任,讓我這樣的親侄子都感覺到慚愧,也不知道潘子和三叔以前發生過什麼,有機會真的要問問他。

我安慰他道:「你放心吧,那隻老狐狸絕對不會虧待自己的,他這種人命硬,要是出事,也不會等到現在才出事了,咱們現在只要顧好自己就行了,現階段,讓別人擔心的應該是我們,因為我們還什麼都不知道。」

潘子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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