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牆串子

「滅手電筒?」我一聽蒙了,已經少了這麼多人,還滅手電筒,要是再少了怎麼辦?這不是找倒霉嘛——忙看向華和尚,想他老成些,看他怎麼反應。

華和尚也緊張得要命,看見我看向他,竟然還問我道:「滅不滅?」

胖子關掉手電筒道:「聽他的,滅了看看!」

我馬上關掉手電筒,華和尚他們也陸續關掉,一下子四周陷入到絕對的黑暗當中,我們趕緊抬頭看房頂,一開始還是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到,胖子正想罵人,忽然上面就亮了起來,我們馬上看到,無數綠色的小光點密密麻麻的聚集在房頂上,咋一看,好像看到了漫天的星海一樣。

「是五十星圖。」

我聽到邊上華和尚的聲音,我抬頭再一看,果然,上方的綠色光點組成的形狀,隱約是一個五十星圖的樣子,但是又不是很像,因為,這些綠色的光點,竟然是在移動的。

「這下發財了,這麼多夜明珠!」胖子驚訝道。

「不是,夜明珠哪有這麼小。」我冷汗都下來了:「在動,是蟲子!」

「蟲?什麼蟲?」胖子一下就緊張了,大概是想起了屍蟞:「螢火蟲?」

「不是,螢火蟲是一閃閃的,我沒——」話還沒說完,我突然感覺到脖子里癢了起來,好像什麼掉進了我的領子,忙用手一摸。摸到了一團東西,一捏就給我捏死了。

當時憑藉著手感,我就感覺到不妙,這是節肢昆蟲,而且好像長了很多的腿。

我把這東西用手指從我脖子里捏出來。打起手電筒一看,心裡忽然一毛,忙把那東西扔在地上。

那是一隻巴掌長的,長得非常像蜈蚣的昆蟲,前後的觸鬚很長,身體細長分成九節,每一節的背上都有一個綠點,但是它和蜈蚣明顯不同的是,這蟲子的腳非常長,幾乎和它身體等長,而且非常的多,猶如很多長毛在軀幹兩側。

我知道這種蟲子叫做「蚰蜓」。有的地方叫「牆串子」或者「蚵蛸」,這東西非常邪門。我小時候什麼都敢碰,但是就是不敢碰它,總覺得這東西讓人一看就不舒服,我們家鄉的傳說。這東西只要一爬過你的身上,給它爬過的地方全部都會腐爛。最可怕的是,這東西會往人的耳朵里鑽,現在看到,一下子就渾身發麻。

「牆串子」在聊齋裡面都有記載,最大能長到三尺,而且和蜈蚣蜘蛛一樣,都是妖性很重的東西。

我看到這蟲子就全身發緊起來,突然頭上又癢了起來,一摸又是一隻,是從上面掉下來的。

我頓時大叫起來,忙把它拍掉,然後帶起了登山服的帽子,一照地上,我操,不知道什麼時候,地上已經爬了好幾隻這種蟲子,而且還有更多的不停的從上面掉下來。

下面的人無可避免地中招,華和尚反應沒我這麼快,已經跳將起來,不停的將他脖子里的東西拍出來,但是一點用也沒有,那東西見縫就鑽,很快就鑽到了他的衣服裡面。而且地上的蟲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情,全部都圍向我們,從我們的鞋上爬上來。

胖子拿出臉盆子罩在頭上,另一隻手用工兵鏟不停地拍打,我看到葉成抱住了腦袋,趕緊去幫他,拉開他的手一看,只見他的耳朵里已經爬進去了好幾隻。

有些「牆串子」和蜈蚣一樣有劇毒,甚至毒過蜈蚣。我寧可我身上爬滿蠍子也不願意爬這種東西。我讓他側轉頭低下,拍打他的腦袋,把蟲子拍出來。

我們邊拍邊跑,但是哪裡都是下雨一樣的「牆串子」掉下來,正在就要抓狂的時候,忽然啪一聲,遠處的一盞燈奴亮了起來,不知道是誰給點燃了。

我正納悶這時候誰還有心思去點燈,忽然地上的「牆串子」就起了反應,開始向燈奴的方向爬了過去。

遠處傳來順子的聲音:「幾位老闆,點起火!這些蟲子會在溫暖的東西上產卵,不要讓你的身體成為四周最暖的東西。」

原來是順子這小子,我心道,看樣子他醒了過來了。

我和胖子一聽,趕緊爬上一邊的燈奴,這東西是用石頭雕刻而成的,造型是一個人背著一個盆子,盆子裡面就燈芯,燈奴有一人多高,我爬上去一看,盆子的萬年油都凍成肥皂了,裡面爬滿了蟲子。

我拿起打火機燒了燒燈芯,火苗一開始很小,但是隨著裡面萬年油的熔化,慢慢旺盛起來。油盆子的「牆串子」一看到火苗,竟然毫不猶豫的圍了上去,幾隻「牆串子」纏繞在一去,被火燒得噼叭作響。

我再一次打開手電筒,向屋頂照去,上面的橫樑彩畫已經變化了,似乎剛才的圖案是由這些蟲子排列而成的。這時候其他地方也點起了燈奴,火光透過黑暗後非常的灰暗,我還是看不到邊上的人,但是已經知道了他們的方位。看來這裡的黑暗,並不是不能用光來穿越,而是我們的光線不夠強而已。

頭上還是有零星的蟲子掉下來,但是大部分就掉到燈奴那裡的方向去了,我們幾個用護著頭,向一邊的燈光跑去,跑了幾步就看到郎風還有順子,郎風倒在了地上,不停地抽搐,順子一邊摸著後腦,一邊給他拍身上的蟲子。

我跑上去,問他怎麼了,他道:「完了,蟲子跑進腦子裡去了,進的太深,挖不出來了。」

胖子啊了一聲,不由自主地挖了挖耳朵,自言自語道:「幸虧我耳屎多。」

我問順子道:「還有沒有得救?」

順子搖頭道:「不知道了,在我們村子裡,一旦中了這雪毛子,死活是聽天由命的。」

我翻了翻郎風眼睛,已經沒有知覺了,真的夠戧,不過這其實也是好事情。因為這傢伙是陳皮阿四手下的人,到時候如果和陳皮阿四翻臉的時候——這是遲早的事情——肯定非常難對付,現在中了招了,我們手裡就多了一分勝算。

潘子遠處叫了一聲,讓我們全部圍過去,我對順子道:「先不管了,人集合到一起再說吧,你腦袋沒事情吧。」

順子點了點頭,納悶道:「我怎麼突然就昏過去了?我記得——你們要炸山!這裡是什麼地方?」

我一時反應不過來,胖子馬上道:「你真糊塗了,我們本來只是想放個禮炮。沒想到雪崩了,有山石掉下來,砸到你頭上了,把你砸暈了,我們給雪裹到了這裡,好像是座廟,我們也弄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順子想了想道:「我沒一點記憶了,不過你們怎麼可以在雪山上炸東西,簡直太亂來了……不行,你們回去得給我加錢,這買賣不合算。」

胖子還想說話,我怕胖子扯到哪裡去都不知道了,拍了拍他道:「別扯雞巴蛋,這事情咱們待會兒再說,快點過去。」

說著和胖子兩個人一起抬起郎風,就想把他抬到潘子那裡去。郎風個子太大了,我們兩個幾乎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才勉強把他推的坐起來。

郎風抽搐著,腦袋已經挺不直了,拖拉在那邊。我想著怎麼把他抬的立起來。這個時候,胖子突然皺了皺眉頭。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發現原來郎風的後腦有一塊明顯給打過的痕迹,雖然不是很明顯,但是仔細一看能發現。

我心裡咯噔了一聲,這說明郎風並不是中了毒,而是給人打暈了。我看了一眼正在背郎風背包的順子,剛想問他怎麼回事情,胖子噓了一聲,示意我別說話。

我看了看胖子的眼色,不知道他有什麼用意,只好還了一個眼色過去,然後抬起朗風,吃力地將他過的肩膀上,攙扶著就往潘子的方向去了。

經過一段黑暗,我們到達了潘子的那盞燈奴之前,陳皮阿四和潘子都等在那裡,惟獨不見悶油瓶子。我問潘子:「那小哥呢?」

潘子道:「不是在和你們在一起嗎?我一直沒有看到他。」

我向四周望去,除了我們點起的那盞燈奴和順子點起的那盞燈奴的燈火,沒有第四盞燈奴亮起來,遠處只有兩點朦朧的火光幽幽地毫無生氣地立在那裡。

按照道理來說,在那種環境下,聽到順子的叫聲,怎麼樣也會點上邊上的燈奴,不然肯定會給這些牆串子圍死的,如果他不點上,難道是在聽到順子叫之前,已經像郎風一樣中招失去知覺了?

也不可能啊,像他這樣的蚊香體質,應該什麼蟲子都見了怕怕才對。

胖子對這四周的黑暗大叫了一聲,聲音一路迴旋,在空曠的靈宮裡面繞了很久,可是沒有人回答,好像悶油瓶根本沒有進來過一樣。靜下來一聽,也沒有任何呼吸聲和腳步聲。

我心裡明了,以這個傢伙的身手,應該沒有什麼東西能夠在毫無聲響的情況下制住他,如果他這樣無聲息的消失了,肯定是他有什麼特殊的理由,或者發現了什麼東西,自己離開了隊伍。那即使我們現在給他跪下來磕頭,他也不會出現的。

潘子和胖子又叫了幾聲,確定沒有回應,就打起手電筒準備去找,我把他們攔住,道:「這時候千萬別走散了,我們先把傷員處理好。然後一起去。」

眾人一想也對,馬上圍到了郎風邊上,陳皮阿四檢查了一下郎風的傷勢,以他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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