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驚天動地,眾神之後大戰天山之巔 第十八節 雒靈的任性

羿令符跟著燕其羽的羽毛,一路來到江離所在的小谷。他看見小谷中遍布草木,便知江離的身體多半已經恢複,心裡頗為寬慰。

江離卻正看著一個盒子發獃,似乎沒有發現羿令符的到來。

「江離!」羿令符著陸之後,喚了一聲,江離才回過神來。

「羿兄!」

「你在幹什麼?」

「我……我在想以後的事情。」

羿令符奇道:「以後的事情?」

「羿兄,你……你有沒有看過自己的未來?」江離這麼突兀的一句話,讓羿令符一時也反應不過來。

「未來?」

「嗯,就是對未來的預言。」江離指著盒中的東西,道,「這裡面的東西據說能告訴你未來的一些事情,有沒有興趣看看?」

「沒興趣。」羿令符的話簡單、直接而冷淡。

「哦,」江離道,「真羨慕你,對自己要走的路這麼清楚。」

「先別說這些了。」羿令符道,「去血池,對付完仇皇再說。」

「我走不開。」江離向羿令符展示了束縛住自己雙腳的那條肉。

羿令符看了一眼,拿出了箭。

「不行的。」江離道,「這『肉靈縛』和我的心臟相連,你還沒弄斷它,只怕先把我弄死了。」

羿令符皺了皺眉頭。

事情這樣棘手本在情理之中,他一時也沒了主意。

「對了,」江離道,「你還是快點去血池吧。」

羿令符道:「血池?我一個人去也沒把握。還是先想辦法讓你脫離這鬼東西。有你、我,再加上不破,勝算大很多。」

「這我也知道。可我還是有點擔心雒靈。」江離道,「她獨個兒去闖血池了。我勸她不住。」

羿令符驚道:「怎麼會這樣!」

「嗯,她的想法很奇怪,我現在也不大能夠理解。」江離看了看盒子,「或許和它有關。也或許我們從來就沒有理解過她。」

羿令符對這些細膩曲折的心思沒興趣,他只是低頭看了看江離的雙腳,道:「你……」

「我沒事。」江離道,「仇皇困住了我,能折磨我,也能限制我的力量。但隔這麼遠他要殺我還不容易。如果你們在那邊把他逼急了,說不定我在這邊能夠自己脫身。再說,你留在這裡也幫不了我。去吧,血池就在那座死火山的凹口。」

「好。」羿令符就要走,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把羽毛向江離拋去,「若得便,交給一個叫川穹的男孩,是燕其羽的弟弟,據說長得十分漂亮。」說完便離去了。

江離接過風中飄來的羽毛,感觸到羽毛上的氣息,心知這片羽毛屬於燕其羽,心道:「燕其羽倒戈了?或許這是我們一個勝負的關鍵也未可知。」不過這事他想了一下就拋開了。他最掛心的,還是雒靈的選擇。「她的意向很奇怪哪。莫非……莫非她直覺地領悟到如何超越這個命運之輪了?」

江離腦中靈光一閃:「這個命運之輪並不是無止境的預言。如果這個圈子所限定的一切都無法改變,那麼這個圈子之外呢?」

江離不斷地思索著,窮究自己的智慧極限:「將來會發生什麼變故是無法完全掌控的,但如果在這個命運之輪完結之後,仍能把自我保存下來……或者讓自我重新覺醒的話……那就算被這個命運之輪徹底捲入又有何妨?」

他望向遠處那個死火山:「雒靈,你是否也想到了……」

有莘不破找路的功夫很差。他還在山坡追著血晨滿山跑的時候,雒靈已經進入通往血池的甬道。

轟隆隆一陣巨石砸地的聲音響起,甬道中跑出三個巨人,向雒靈撲來。這三個巨人都是血池造出來的傢伙。不過和造燕其羽、川穹、寒蟬的目的不同,仇皇一開始就沒打算利用這些傢伙的身體復活,只是把他們作為僕役和衛士。因此以靈性而論,這些傢伙和燕其羽等三人差遠了,但單單以戰鬥力而論卻仍然不可小覷。

如果是有莘不破來到,要把這些皮肉堅如岩石且力大無窮的傢伙放倒,只怕也要費不少力氣。可惜,他們遇到的是雒靈。

在雒靈眼中,這些巨人的心靈處處都是破綻,根本就不堪一擊。她看也不看他們一眼,就這麼走過去。三個巨人撲到她身邊,卻突然發狂,倒轉手中的石杵,砸得自己腦漿崩裂。

巨人倒下後,又跑出一個劍客。雒靈知道這是一個身經百戰的劍客的怨靈,附在仇皇造出來的軀幹上。劍客拔出了劍,向雒靈衝來,那一劍的速度,幾乎已可與天狼天狗相媲美。然而就在劍鋒離雒靈還有三尺三寸三分的時候,他突然頓住了,冷酷的臉上流滿了眼淚,跪了下來,號哭懺悔。

雒靈還是不看他一眼,從他身邊走了過去,劍客突然跳了起來,橫劍自刎,頭斷了還死不了,他就掏出自己的腸子,剁碎了,再刺穿自己的心臟。

赤著雙足的雒靈一步步走過去,走得不快,但一步也沒停下。甬道里不斷地跑出人獸妖魔來襲擊她,又不斷地自裁於她的腳下。雒靈的腳下已經流滿了鮮血,身後已經堆滿了屍體。仇皇的護衛一個一個向她衝來,一個一個倒下;一排一排向她衝來,就一排一排自殺。

甬道的盡頭,站著一個木偶般的女孩子。女孩子看著眼前這個比她大不了多少歲的少女一路走來,一路伏滿了男人和野獸的屍體,這些人與獸都因她而死,但這個赤足的姐姐卻眉頭也不皺一下。

「這麼漂亮,卻又這麼可怕……」木偶般的女孩子嚇得連心臟也開始收縮,嚇得連寒氣也無法釋放。

這時,赤足的少女已經來到她的跟前。

雒靈摸了摸這女孩子的頭髮。雒靈不認識她,也還不知道她有多大的本事。但雒靈卻清晰地捕捉到這個女孩子的恐懼,只要有恐懼,心靈就會有破綻。於是雒靈知道這個女孩子已經逃脫不了她的宰割。

「你到底在害怕什麼?」雒靈說。

「啊,害怕?」女孩木然說,「你說我在害怕?我,我懂得害怕了?」女孩子的眼神里不知道是興奮,還是茫然。「我會害怕了?我,我不是沒有情感的嗎?」

雒靈道:「你是一個人,怎麼會沒有情感。」

「啊……我是一個人……」女孩子叫出聲來。她彷彿就要陷入沉思,但這時一個聲音從山腹中傳了出來,打斷了她的思緒:「蟬兒,帶她進來!」

都雄魁道:「你徒弟瘋了么?居然一個人進血池?難道是你給她的指示?」

「不是。我也不知道她為何會這樣大膽。」

都雄魁道:「你就放心讓她一個人進去?」

「不放心又怎麼樣?孩子長大了,多多少少有她們自己的想法,我又哪裡管得住她們!唉,就像當年,我師父又何曾管得住我!」

都雄魁笑道:「我那老頭子是個瘋子。被我殺得屍骨無存之後就更加瘋了。他可不見得會礙著面子不殺小輩!要是這女娃兒掛掉了,你可別怪我。」

「靈兒行事向來不用我操心。雖然這次無端涉險,但我還是相信她的直覺和智慧。」

都雄魁笑道:「你可真沉得住氣!佩服,佩服!不過話說回來,你也不用太過擔心。就算死了一個小徒兒,你可還有一個大的。」

「哼!廢話少說!現在江離身邊沒其他人了,干你的正事去吧。」

雒靈往下一望,這座死火山的凹口裡翻滾著紅色的液體,不過那不是岩漿,而是血!這麼大一個天然的池子,需要多少人妖魔獸的鮮血才能注滿啊!雒靈突然想起了師父的一句話來:「四宗之中,血宗是最沒有人性的。」

「女娃兒,你來這裡幹什麼?」

周圍除了雒靈和寒蟬,沒有第三個人。而聲音,卻從底下那個血池中傳了上來。仇皇,他到底是何等模樣?

「不破,你在幹什麼!」

正追趕著血晨的有莘不破一抬頭,是羿令符!

「我找不到路!所以追著這個傢伙,可這傢伙太狡猾了!就是不往血池跑。你等等,我快抓住他了。」

羿令符道:「別理他了。跟我來!」

龍爪禿鷹俯衝,羿令符一把把有莘不破抓了起來,向那個死火山的凹口飛去。

有莘不破道:「老大,你認得路嗎?」

羿令符道:「江離說了,血池就在那火山口裡面。」

有莘不破大喜道:「江離!你見到他了?現在怎麼不見他?他沒什麼事吧?」

「沒什麼事情,不過被困住了。嗯,好像是被『肉靈縛』困住的,一時脫不了身,如果我們能把仇皇解決掉,多半那『肉靈縛』就會自動枯萎。」

有莘不破道:「那我們不如先去救江離出來,再去對付仇皇。」

羿令符道:「我原來也這樣想,單憑我們倆實在沒什麼把握對付仇皇,但現在出了點狀況,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有莘不破道:「什麼狀況?」

「雒靈孤身去探血池了。」

「什麼?」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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