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夸父逐日的秘密:尋找黃帝部落的根源 第四節 常羊山的傳說

「來了!」有莘不破輕喝一聲,按緊鬼王刀。

「媽的,居然敢大搖大擺來闖轅門!」羋壓大聲罵道,「太瞧不起人了!」

黑暗中走出一個人來,身上束著緊身的皮草,臉上嵌著一雙死人般的眼睛。

「常羊伯寇?」

「你們知道我的名字?」這個人的聲音,給人一種一腳踏中毒蛇的感覺,「又是那多管閑事的小狗告訴你們的么?」

有莘不破冷笑道:「不再學老鼠一樣偷襲了么?」

「哼哼哼哼……」常羊伯寇一點也沒被激怒,「你們幾個是我的大餐,特別是那個射箭的傢伙……在啃硬骨頭之前,我習慣先把雜碎清理乾淨,那樣才能盡情地享受。可惜你們把軟柿子都藏得嚴嚴實實的,我只好出來一個一個地先把硬的捏了。」

有莘不破冷笑道:「看看誰捏誰!」說著就要上前,羋壓已經沖了出去:「不破哥哥你可別上來礙手礙腳!」

有莘不破沒想到會給羋壓搶先出手,現在插手會讓這小子覺得自己不受尊重,因此頓住腳步,高聲叫道:「小心點!他的劍很快的!」

「哈哈!」羋壓高聲笑道,「他碰不到我的!」一層火焰從他腳下燃起,把他全身裹了個全。「天狼,有種你別逃!」兩道火焰左右包抄,把天狼所在十丈方圓密密圍住。

「逃?就這點火苗,拿回家燒飯去吧!」他的人就像劍光般一閃,突然進入羋壓三丈之內。羋壓臉色一變,張口一吐,吐出七八個火球向他撞去,但眼前的人影倏忽不見,卻聽一個聲音在左邊響起:「太慢了!太慢了!」

羋壓大驚,還來不及回頭,脖子一疼,忙向右一衝,逃離了天狼劍的劍鋒。

常羊伯寇收回了劍。剛才他閃進羋壓的側面,那一劍本來勢在必得,誰知道就在刺入的那一瞬,天狼劍幾乎被籠罩羋壓全身的那層薄薄的火焰燒熔!

常羊伯寇輕輕一摸從烈焰中及時收回的劍鋒,一股殘餘的熱量竟然燙焦了他的食指。「重黎之火么?嘿!居然連我的皮膚都受不了這餘熱。啊!妙啊!妙啊!我聽見我的血液在血管中流動的聲音了!不行,我太興奮了!不行,不能一下子把這興奮花光。」

那邊有莘不破高叫道:「羋壓,你怎麼樣?快回來!讓我來對付他!你跟不上他的速度!」

「開什麼玩笑!我都還沒輸!」那一劍刺得並不深,但如果再深入一寸,羋壓的喉管就要被割斷,幸好現在只是讓羋壓感到疼痛而已,血流得也不多。「不破哥哥你放心,我知道怎麼對付他了!」突然腳下一點,倒退十步。

常羊伯寇冷笑道:「學乖了啊。要遠程進攻么?」他突然抓住了天狼劍,劍上的餘熱把他的左手烤出一股焦味,他的手被天狼劍的鋒銳割破,鮮血流在劍上,天狼劍冷卻下來,一股血腥慢慢蕩漾開去,整個空間充滿了一種令人厭惡的怨念。

「討厭的傢伙!」羋壓叫道,「讓你試試我的四方火獸!」四頭巨大的火龍、火鶴、火蛇、火鴉斜斜向常羊伯寇的方向包抄飛去,眼見離常羊伯寇不到五步,四頭火獸突然加速,一起撞向常羊伯寇。

「劍旋!」天狼劍螺旋式的劍氣發出,把四頭火獸割裂成數十塊,劍氣越來越盛,把被分屍的火獸衝出一丈開外。

羋壓朝天一指,四散的火團在常羊伯寇頭頂的半空中聚攏,片刻間火勢大了十倍!「天火焚城」壓了下來,把以常羊伯寇為圓心的數十丈方圓燒成一片火海。「看你怎麼逃!」

「小弟,你的力量很了不起。」羋壓聽到這個聲音不由得大吃一驚,火海中一個人影從沙下鑽了出來,「可是你的攻擊力雖然很強,但不夠集中,這樣是傷不了我的。更何況,你的速度和反應也太差了。」

「羋壓——」驚叫聲中有莘不破沖了過來,常羊伯寇的劍還在羋壓數尺之外,但羋壓只覺額前一痛,就不省人事了。

羋壓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銅車「松抱」上了,頭枕著雒靈的膝,額貼著雒靈的手。再一看,有莘不破也在身邊。

「雒靈姐姐,」羋壓說,「你對我這麼親密,難道就不怕不破哥哥吃醋嗎?」

有莘不破哈哈一笑:「會說笑話,看來你這條命是沒有大礙了。」

「我受了很重的傷嗎?那劍明明沒到,為什麼我會受傷?而且那感覺,又不像是被劍氣刺傷。」

車外一個聲音道:「那是劍示。」

「劍示?」說了兩句話,羋壓已經完全清醒過來,聽出外邊說話的人是常羊季守。

「嗯。是一種以念運劍,以劍發念的高深劍法。」常羊季守在窗外道,「中了劍示的人,身上不會有任何傷痕。但精神卻會受到深淺不一的破壞。最糟的情況就是靈魂整個兒被消滅,變成一具行屍走肉。」

羋壓大吃一驚,摸了摸額頭,果然沒有半點傷痕。「有莘哥哥,雒靈姐姐……我,我的傷要不要緊?」

有莘不破微笑道:「常羊季守說你至少要躺個三五天,醒來後只怕會喪失部分記憶。不過雒靈用手摸了摸你的額頭,沒一會就醒了。」

羋壓道:「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

雒靈微笑著搖了搖頭。

羋壓大喜道:「雒靈姐姐說沒事,那一定就沒事了。」他跳起身來,果然全身上下除了脖子有點疼之外,都沒有什麼不妥。

羋壓打開車門,天還沒亮,借著有窮車城中心篝火的火光,才看見常羊季守坐在軾木上,用他那頂帽子遮住大半個臉。羋壓把他的帽子扯下來,朝他做了一個鬼臉,再把帽子給他蓋上,轉身道:「不破哥哥,是你救了我吧?」

「不是。由始至終我都沒出過手。是你把他擊退的。」

「啊!我把他擊退的?怎麼會?」

有莘不破笑道:「他用劍示擊倒你的那一剎那,突然出現一隻好大的火鳥,不但替你擋住他,還把他燒傷了。在我衝上去之前,他已經狼狽逃走了。」

羋壓興奮道:「火鳥?什麼樣子的?」

有莘不破道:「就是在祝融邊界上你老爹騎著來找我們晦氣的那頭獨腳火鳥。」

「畢方!」羋壓興奮地說,「那麼危急的情況下,我居然還能把畢方叫出來!哈哈,不破哥哥,看來我也蠻有戰鬥天分的嘛。」

破曉之後,有窮商隊再次起程。羋壓傷了常羊伯寇,確實是出乎眾人意料。然而有莘不破暗中決定:絕不讓羋壓單獨面對那個天狼!那天的戰果雖然是兩敗俱傷,但常羊伯寇的情況遠沒有有莘不破形容的那麼糟糕。如果當時有莘不破不在場,被畢方灼傷之後的常羊伯寇仍有機會再給羋壓以致命的一擊。常羊伯寇從容退去以後,有莘不破無論如何運功輸送真氣也救不醒暈死的羋壓,如果不是夥伴中剛好有一位心宗嫡系傳人,常羊伯寇的那一記劍示只怕會給羋壓留下永久性的傷害。

不知為何,羿令符居然主動邀請常羊季守上銅車「鷹眼」作客。蒼長老不敢說什麼,卻屢屢向有莘不破使眼色,希望有莘不破能勸阻這件事情,因為在他看來,無論是身份、行為還是意向,常羊季守都是一個很可疑的人物。然而有莘不破卻對蒼長老的暗示裝糊塗,令這位商隊元老鬱悶了老半天。

常羊季守指著前方道:「再過三天,我們就會到達那個地方。」

「那個地方?」有莘不破不解地問道。

「嗯。整個劍道最大的墳場。」

「墳場?」

「昔日的戰場,今日的墳場。」

「我懂了,就是發生戰鬥最多的地方。」

「對。」常羊季守解釋道,「那裡原來是個綠洲,沙漠里景觀最美麗、水源最豐富的綠洲之一。但現在……唉,那裡已經成為一個鬼綠洲。只剩下屍骨、怨靈和常羊伯寇。」

「什麼?」有莘不破道,「那傢伙也在那裡?」

「那可算得上是他的大本營!在那裡,他的劍示才能發揮最大的威力!連我也不敢輕易靠近那個地方,都是等他離開了那裡才去找他晦氣。」常羊季守說,「那天你見過他使用劍示的,應該知道為什麼。」

有莘不破沉吟道:「莫非是利用那個地方所盤踞的強大怨念?」

「沒錯。」常羊季守道,「昨晚我們所在的那個地方,本來也有相當強大的靈場,因為那裡聚集了一百個高手的怨魂。幸好先一步被雒靈小姐超度了,要不然,嘿嘿,轅門外那一戰只怕就沒那麼輕鬆了。而我們將要到達的那個鬼綠洲,嘿嘿!卻聚集了數以萬計的怨魂!」

「數以萬計?沒那麼多吧?」

「說數萬還是少的,也許有上十萬!」常羊季守道,「那裡是歷史最悠久的戰場,據說連血劍宗都曾在那裡殺過人。我第一次到那裡的時候,原住居民已經死得一個不剩了。當時外來的每天至少都有上千人的流量,常住的接近一萬。每天都有人被殺,每年那裡的常住人口至少會減少一半以上。三年前,我那個瘋掉了的哥哥在綠洲大發狂性,殺了三天三夜。從那以後,整個綠洲就廢掉了。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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