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我們分手吧

深秋的晚上,韻錦與市場部另兩個同事一起結束了與一個老客戶的飯局,走出酒店。饒是現在酒量已經鍛煉得比以前稍有進步,被客戶空腹強灌了兩杯,還是有些眩暈。

「韻錦,沒事吧,要不要送你回家?」開車來的男同事搖下車床問她。

「謝謝,不用了。」她笑著跟同事揮手道別,程錚的佔有慾讓她習慣儘可能地與是非劃清界限。他出差兩天了,沒能來接她,所以她才安心坐到應酬結束,要是他看到她現在這個樣子,肯定又有一番小風波。

想到了他,韻錦從包里找出了手機,不看則已,一看之下不由吃了一驚,手機里十幾個未接電話,都是程錚打來的,還有好幾條簡訊:

――「你在哪裡?想我嗎?我很想你。」

――「我這邊提前結束了,等下馬上飛回去,回見。」

――「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我回到家了,沒帶鑰匙,你在哪裡?」

――「快回話,你搞什麼鬼,我在門外。」

――「蘇韻錦,還不快出現,你死定了。」

――「別嚇我,我很擔心。」

……

晚風襲來,韻錦忽然一個激靈,薄薄的酒意全都散盡了。她不敢往下看,連忙攔了輛車,讓司機以最快的速度往回開。氣喘吁吁地走出電梯,只見程錚斜倚在防盜門上,手裡抓著外套,行李扔在一邊。

韻錦小跑著上前去:「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提前回來了,等久了吧。」

他直起身來,像沒聽見她說話,在聞到她身上的酒味後,面色更是結成了霜,門一開,他就繞過她自顧走了進去。

韻錦在門口頓了頓,略微感到些許尷尬,連忙藏好,幫他提起行李,尾隨著進了門。

程錚燈也不開,用力坐到沙發上,沈默不語,習慣了他發脾氣時惡形惡狀的囂張模樣,現在這個情形,反倒讓韻錦不知所措。

她按亮了燈,把他的行李放回房間,旋迴來坐到他對面:「你吃東西沒有?餓不餓?我給你做點東西好不好?」

「餓死也不用你管。」他恨恨地說。

韻錦擠出一個笑容,傾身將手覆在他的手背,柔聲道:「對不起了,今天有個老客戶,業務上常來常往的,實在推辭不了。再說,我沒想到你今天提前回來……」

「是呀,知道我在家時,才等著我,以為我不回來,就在外邊愛怎麼樣就怎麼樣。你就是這麼敷衍我?蘇韻錦,有時我真看不懂你。」程錚一把甩開她的手。

韻錦吸了口氣,將手慢慢收了回來:「程錚,講點道理,我今天晚上確實是為了工作上的事情,當時周圍太吵了,手機放在包里我沒聽到聲響,也沒想到你忘帶鑰匙,我已經道歉了,你還想怎麼樣?」

「什麼鬼工作那麼重要,不過是陪那些老色鬼喝酒。我在門口等了你三個小時,三個小時!你知不知道?虧我把連夜把事情做完,馬不停蹄地趕回來,從飛機上下來後,我一滴水都沒喝。」

「我知道你生氣,可是你有你的事業,我也有我的工作,我從來沒有責怪過你在外邊應酬,你至少要體諒我一下。」

「我不會體諒你,我不成熟――當然,我又不是沈居安,沒有他那麼溫柔體貼。反正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跟誰在一起,也懶得管。」

韻錦咬緊了牙關,又鬆開,他的話讓人覺得忍無可忍,恨不得給他一巴掌,可理智在提醒她,生氣沒有用,不要跟他計較,讓著他一點吧,何苦火山澆油呢?她努力平復下來,起身道:「我去給你倒杯水。」

程錚冷眼看著她走進廚房,端了杯白開水遞到他面前,他一手揮開:「蘇韻錦,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你這個樣子,什麼都放在心裡,什麼都不說,你會不會生氣,有沒有感情?從來都是這樣,好像委曲求全地在忍受我。我要的是一個有血有肉的愛人,不是一個服務周到,還可以陪我上床的鐘點工。」

韻錦握杯的手被他揮得歪向一邊,水濺出大半,她將手定了一下,作出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把剩下的的半杯水往程錚臉上一潑,然後將空了的杯用力一摔,玻璃的水杯接觸地板頓時粉碎,那清脆的破裂聲如同玉碎般驚心。

韻錦的聲音中好像有什麼東西也正在碎去:「這樣你是不是比較滿意? 水沿著程錚的頭髮往下滴,他帶了點不敢置信的表情,可也沒有拭去的意思,過了一會兒,只是把手往門外一指:「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韻錦二話沒說從沙發上站起來,程錚動作比她更為迅猛,他用身體將她狠狠撲倒在沙發上。韻錦吃痛,死命蹬開他,兩人雙雙從沙發上翻倒下來,程錚的身體墊在下面,她趁他一時沒反應過來,掙扎著爬離他身邊。他敏捷地一手撐住地板翻過身來,一手揪住她的發梢將她拽了回來。

「噢!」韻錦疼得眼淚就要掉下,管不了那麼多,回頭就用手一揮,尖利的指甲在程錚的脖子上抓出數道血痕。就像聞到血腥味的豹子一樣。

程錚更加失去理智,用力把她按回地板,制住她後就開始撕扯自己和她身上的衣服。韻錦當然知道他想要幹什麼,這種情況下勃發的慾望讓她覺得跟畜牲沒有兩樣,明知處於弱勢仍拚命拒絕。一個強勢掠奪,另一個殊死抵抗,雙方在沈默中撕扯,喘息,如同肉搏的受傷野獸。

程錚很快佔據了上峰,一個挺身用力進入她體內。沒有任何前戲和潤滑的佔有讓一聲呻吟哽在韻錦的喉間,她絕望地放棄了繼續掙扎,任憑他在自己身上粗暴地動作,直到他發出滿足的嘆息。

兩個人,怎麼可以在肉體貼得如此近的時刻,靈魂卻漸行漸遠?程錚在慾望釋放的那一刻,心裡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在失去。他拚命想要抓住,卻連方向也沒有。

他把額頭貼在她的額上,喃喃地說:「到底是我傷害了你,還是你傷害了我?你說,我要怎麼做才好?」

韻錦只感到心灰殫盡:「算了吧,程錚,我們不要再在一起了,讓彼此都好過。」

程錚慢慢地搖頭:「不,我不會放手,就算互相傷害我也要跟你在一起。」

有些東西一旦碎了,縱使千般彌補,也再回不了當初模樣。程錚和蘇韻錦,狠不下心別離,在一起卻是煎熬。

那一個晚上之後,兩人都絕口不提當晚之事,從此相處,如履薄冰。他們想要廝守,卻不知如何是好,於是開始變得小心翼翼,生怕一句話,一個眼神便觸痛了對方,漸漸地相對無言,各自舔著自己的傷口。

小小的公寓,原是兩人的方寸天堂,現在只覺得狹小的空間讓人避無可避。

程錚「加班」的時間越來越多,回來時通常是午夜,帶著一身煙酒氣息。韻錦益發地沈默下去,下班後對著棋盤如古井水般寂然,段位卻不見提升,只要有空,她還是做好兩人的飯菜,至於他回不回來,她不聞不問。

這日程錚難得下班準時回家,開了門,她在廚房裡忙碌,切菜的時候精神恍惚,有人走到跟前竟是渾然不覺。程錚輕咳一聲,她才如夢初醒,鋒利的菜刀懸在半空,他都捏了把冷汗。

「回來了,準備可以吃飯了。」她笑笑,繼續手上的動作。

程錚將刀小心地從她手上奪下:「今晚不用做,周子翼從上海過來出差,今晚上請在G市的高中同學吃飯。原來我們班還是有好幾個同學在這邊的,你以前的同桌宋鳴,還記得吧,小個子,帶眼鏡的,現在居然是是××航空的飛機維修技師;還有孟雪和周靜是在深圳,今晚也一起過來,就當同學聚會。」

他說完就走回客廳,見她沒有什麼反應,回來補充了一句:「一起去吧,聽說莫郁華也去。」

星級夜總會的VIP廂里,昏暗搖曳的燈光、震撼的音響效果夾雜著酒杯碰撞聲、笑聲,將氣氛推向高潮。原本只是小規模的異鄉同學聚會,沒想到竟召集了十幾個高中同學,當然其中有幾個是當時同級不同班的同學。

高中畢業轉眼已經六、七年,當年的慘綠少年和豆蔻少女都已長大,有些人竟是畢業後便再沒有見過面,重逢時早已不復當年模樣,彼此都有不同感嘆。

周靜如今已嫁作商人婦,一身珠光寶氣,哪裡還看得出從前鄉下姑娘的影子。

孟雪在深航做了空姐,嬌俏依舊,更添了幾分幹練氣息。

宋鳴變化最大,過去帶著厚厚眼鏡的小個子男生已變成了一個肩膀寬厚的男子,雖然談不上多帥,但氣質沉穩,風度頗佳。

倒是周子翼還是不改當初弔兒郎當的痞氣,好在容顏俊美,只覺得風流倜儻,聽說他大學畢業後子承父業做上了房地產生意,可謂少年得志,又有了一個家世品貌相當的未婚妻,只等對方國外遊學回來便可結婚。

莫郁華早已褪去了少女時期的微胖神采,面孔平凡依舊,但自有一番書卷氣息。

當晚最受人矚目的自然是程錚一對,大家都嚷著要敬他們這對多年苦戀終於修成正果金童玉女的酒。

程錚是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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