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番外三 彼岸之花

錢會詩進了屋,桂姐忙上前:「少奶奶,你不是下個星期回來嗎?」錢會詩拿下墨鏡:「先生呢?」桂姐道:「在花園給小白洗澡呢。」

從錢會詩二樓的房間就可以清楚地看到午後花園的情況。蔣正楠正給小狗搓泡泡,偏生這隻小狗還知道什麼恃寵而驕,不時舒服地甩著身上的泡泡。蔣正楠身上的衣服都是高級定製的,身上這件短袖襯衫自然也是,被小狗甩了許多泡沫在上面。蔣正楠也不惱,蹲在草坪上,耐心十足地又給小狗抓了幾遍痒痒。

錢會詩只聽「咔嚓」一聲,手上那副最新款的墨鏡腳架竟被她生生折斷。她盯著手上的墨鏡半響,將其扔在了地板上,依舊不解氣,又狠狠地踩上幾腳。震蕩她是傻子啊,哪個男的會養這麼一隻泰迪犬做寵物啊。

猶記初次見他抱了小白過來。她還以為是送她的,開心的一把抱了過來:「太可愛了!」

小狗可能怕生,所以掙扎著要從她懷裡下來。結果他淡淡地說了一句:「小白可能不習慣你身上的香味,還是我來養一段時間。等它習慣了再說。」

那個時候,他們才結婚一年零十個月。

她後來問他:「為什麼取小白這樣俗的名字啊?一聽就知道是條狗。」蔣正楠怔了怔,好一會兒才道:「小白這名字不錯啊,順口,都叫習慣了。」她揉著小白順滑的發毛:「小白,小白……順口到是挺順口的。」

後來某天,蔣母帶了表姨梁夫人過來喝茶,也正好聊聊彼此基金會的合作。聊到興頭上的時候,小白不知道從哪裡跑了出來。

梁夫人一看到小白,眼睛頓時一亮,打量了一下她,對著蔣母陸歌卿道:「你啊,好福氣,兒子媳婦這麼恩愛。」蔣母笑笑,沒有搭話。

梁夫人見她懵懂不解的神色,還給她解釋說:「會詩你不知道吧,正楠啊,從小就對發毛之類的東西有輕微的過敏症。以前啊,他家裡可從來不養什麼貓阿狗啊的寵物的。你看他寵你吧……」梁夫人彎腰抱起了腳邊的小狗:「哎呀,你這狗可真漂亮,叫什麼來著?」

她出神了數秒,才意識到梁姨在問她小狗的名字:「小白,叫小白。」

原來他有過敏症。可他這樣還買小白送她。

那個時候錢會詩也覺得自己是幸福的。

可是某天,她帶小白出去逛街,小白回來就開始拉肚子。她也沒特別在意。也不知道蔣正楠是怎麼知道小白生病的,急急從辦公室趕了回來。一進門,抱起小白就往外走,她腳步匆匆地跟了上去。他的神色極不佳,她也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陰霾的臉色,厲聲問她:「你到底帶它出去吃了什麼?」

她也覺得委屈,他從未用這樣的語氣跟她說話:「真沒吃什麼,大概是它舔了幾口冰激凌……」他坐進車裡,然後吩咐司機開車。她站在草坪上,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車子絕塵而去。

她不懂,不過時至小狗而已,更何況她也不是故意的。

他們才結婚兩年零兩個月。也是這樣一個夏天的傍晚,她一個人站在一片紫紅的夕陽里,一整暖風過來,她竟然覺察到了寒意。

她嫁給他之前一直是父母手心裡的寶,大哥大姐也寵得很,從來也沒有人給過她氣受。與他一起後,她收斂了自己所有的脾氣,學著大姐得體儀容,大方處世,學習著與他家人相處,怎麼討他妹子喜歡,為的就是讓他覺得她是他最好的選擇。

他不過是仗著自己愛他罷了!

是啊,他是不知道的。很早的時候,她與他就有過初見。是在大哥的婚禮上,那個時候,他出入商場,進入他母親的家族生意,而她不過是個高中生而已。他是那日到場的一個賓客,而她是新娘身後的伴娘之一。

那天,他白襯衫、白褲子,外面套了件寶藍的西裝,清俊逼人,踏著陽光而來,含著笑與大哥說了一句「錢先生,恭喜恭喜」。她似被他帶來的光線驚了一下,到現在都清楚地記得那一道迎面而來的白光,晃的讓人睜不開眼。

她記得那樣牢。可是,他卻沒有任何印象。那日在洛杉磯國際機場的貴賓室,她與大姐坐在角落的沙發里翻看雜誌,他與助理兩人進來。大街的視線一頓,側首在她耳邊低聲道:「這人就是盛世的老闆,年輕有為吧……他原來的長相,在洛海我們那一圈子裡,也是出名的。不過後來出了車禍,所以現在的臉上有條疤……現在的整容技術這麼發達,去條疤還不容易?這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

大姐頓了頓,水一般的眸光在她身上打轉,笑容婉轉:「他還沒有老婆,據說連固定女友也沒有。」

大姐說完後,便落落大方地起身,在路過他身邊的時候。發出驚訝之聲:「呀,這不是姜先生嗎?」她邊看見他起身,朝大姐欠了欠身:「錢小姐,你好。能在這裡看到你,真是巧。」

大姐笑吟吟的道:「是啊,今天真是有緣。我呢,這趟是因為我小妹畢業,所以來觀禮。」邊說邊朝她招手,然後給他介紹:「這是我小妹,會詩,剛碩士畢業,修的是歐洲藝術。」

他朝她微笑頷首:「錢小姐,你好。恭喜你畢業。」那笑容雖然淡淡矜持,臉上亦有疤痕,卻似有股魔力般讓人移不開眼。

他是那麼紳士的一個人,上飛機的時候,她和大姐各有一個小提箱,他便主動幫忙。他與助理一人一個,也不知道是不是緣分,他隨手提的那個便是她的。

回到洛海後,她便開始在家族的基金會工作。一個月後,居然在某個慈善宴會上,再一次遇見了他。他這次倒是記得她,朝她微微笑了笑:「錢小姐,你好。」她也朝他燦燦一笑。兩人聊了幾句,轉身卻見自己母親與他母親在一起,也不知道說什麼,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樣。

再後來,他就往她辦公室送來了大捧的紅玫瑰,主動約她吃飯。送她到家的時候,他望著她,輕輕地問她:「你喜不喜歡我送的花?」她點了點頭。心裡卻甜蜜地嗔嘖道:「傻子,你送我什麼,我都喜歡。」

接下來的日子,便是每日大捧的紅玫瑰,每星期不定時的約會。開始約會後不久,他便帶她上了他的辦公室。一次一次,去得久了,辦公室里的人便把她當女主人一般對待,熱絡客氣。

再後來,他說他工作忙,聯絡淡了些。她也不介意,畢竟男人嘛,總是要以事業為重的。

可是,她沒想到他這麼快會求婚,更沒有想到都還沒有正式求婚,各大媒體確保到說他一想她求婚成功,說什麼包下總統套房給她驚喜求婚。還說幾十個工作人員各捧了一枚戒指,魚貫入內,就為了她那溫柔低頭的一顧。

結果隔了數天,他真這樣做了。那樣的場面,她怎麼可能不答應呢?就是對媒體一百一萬個討厭,討厭他們提前將一切曝了光,否則她估計會感動到淚流不止。包括之後的婚禮,他給了她所有女人夢想的一切。以至於到現在,論壇上還有無數額女子對她羨慕嫉妒恨著。

小白從獸醫那裡回來後,他再不讓她多接觸了。

她覺得不解之極,一次在大姐面前說漏了嘴。大姐眉頭微蹙,把手裡的骨瓷杯放了下來,拉著她的手含笑道:「不過是只狗而已,瞧你緊張的。」

過了些日子,大姐偷偷地告訴她:「我找人跟了你老公兩個月……」她是知道他性子的,有些緊張:「大姐,……萬一他知道了,弄巧成拙就麻煩了。」

大姐笑著拍了拍她的手:「放心,什麼都沒有。」又說,「大姐不是擔心你嘛!我救你一個妹妹,這不是怕你吃虧。」

又說起了孩子的話題:「不是大姐不提醒你,妹夫歲數也不小了。你婆婆他們都等著抱孫子呢。你可千萬別學那些不好的,說什麼過幾年再生。你們都結婚兩年多了,也是時候生了。」

她雖然沒臉紅,可也沒好意思跟大姐說他經常出差,兩人在那方面並不頻繁,最近更是少之又少。偶爾兩個人子一起,他都做足避孕措施。看來,她是時候跟他談談了。

後來,她是找他談了。他一聲不吭地聽完她所有的話,可是表情卻淡淡的,只說:「孩子太吵太煩了,過幾年再說。萬一爸媽問起來,就把我說的告訴他們,說是我不想要,把責任都推給我。怎麼說我也是他們的兒子。」

他這樣子地體貼她,她心底暖暖的。都說生孩子破壞身材,她望著鏡子里勻稱的身材,也下不了決心。

可是誰曾想到,又過了半年,他居然要求分房睡。他那樣客氣,說什麼自己工作忙,有時候時差顛倒,太影響她的睡眠質量。他心意已決,只是通知她,而不是跟她商量。

誰家夫妻會分房睡啊,就算自家哥哥在外面有不少女人,可是回到家,還是跟嫂嫂同床同房的。她實在忍無可忍:「你是怎麼了?你想怎麼樣?」

可是她無論怎麼跟他發火,所有力氣卻像打在棉花上一樣,毫無回應。他那麼客氣,好像兩個人只是租房子同居,而不是什麼夫妻。

再看草坪的時候,蔣正楠已經拿著水管在給小狗沖泡泡了。

想起自己最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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