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神劫 第九章 身化秘魔馭毒龍

赤身侗主一聲驚呼,滿擬看到狙兒腦漿迸射的慘境。哪知頭蓋骨掀開後,只露出一個空空的黑洞,裡面什麼都沒有。彷彿狙兒全身只剩了一個空殼,已成行屍走肉一般。

隨著頭蓋骨揭起,狙兒整個人猶如失去了魂魄,嗒然垂伏在寧九微的膝上。那隻空空的腦顱漆黑地盯著眾人,看上去說不出的詭異恐怖。

眾侗人一時都忘了飲酒,獃獃地看著這一幕。廳中「砰砰」幾聲響,有人的酒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寧九微眼中蘊著絲詭秘的笑容,忽道:「現身吧,秘魔之影!」

嗡嗡之聲忽地大作。

那嗡嗡之聲發自狙兒的腦顱中,似乎有什麼巨大的東西自其中慢慢升起。但其中仍然空空的,什麼也沒有。眾人心中都升起一陣不詳的預感,那嗡嗡聲忽地盤空怒嘯,瞬間將整個大廳充滿。

這嗡嗡聲極為詭異,聲音越來越響,但絲毫行跡都沒有,如同無形之魔,來自天外。又彷彿根植於人們心中,只等寧九微一聲呼嘯,便離體而起。

寧九微悠然望著空中,淡笑道:「你們覺得我煉的這金蠶蠱如何?」

眾人臉色都是一變。這也是金蠶蠱?卻為何與蠱母所煉製者不同?

寧九微彷彿知道眾人心中所想,悠悠道:「我這金蠶與蠱母所煉不同,乃是別有秘法。雖然威力沒有蠱母所煉厲害,卻已無形無跡,只能見其聲音。你們看是不是比正宗金蠶更加有用呢?」

赤身侗主怒嘯道:「你將狙兒怎麼了?」

寧九微輕輕撫摸著狙兒的面龐,道:「他?他現在已經成為這秘魔之影的形體,此後縱橫天下,無人能敵,你應該為他高興才是。」

赤身侗主怒道:「我是說他怎麼樣了!」

寧九微淡淡道:「他說過能為我做任何事,我只是喂他吃了顆蠶卵而已。」

赤身侗主氣得全身發抖,怒喝道:「妖女!我跟你拼了!」

他一聲厲嘯,猛地從椅子上拔起,向寧九微衝去。他手長腳長,天生勇悍,雖然不會武功,但這一衝之勢,卻也頗為驚人。寧九微一動不動,靜靜地看著他,道:「你知不知道你們方才飲的酒中,也已放了秘魔之卵?」

赤身侗主大驚,道:「什麼?」

寧九微輕輕扣了下手指,赤身侗主猛地一聲厲嘯,抱頭狂跳起來。他的腦袋痛極,抱了一會,忍不住雙手使勁敲了起來。寧九微柔聲道:「酒力催血,秘魔之卵此時已攻入腦際,此後便以你的腦漿為食,慢慢長大。等三個月之後,你便成為秘魔之形,那時無痛無楚,刀斧不能傷,水火不能侵,彈指之間可取一流高手之性命。天下多少人求都求不來這等好事,你可高興?」

赤身侗主吼聲越來越弱,終於力竭倒地,呼哧呼哧地喘著氣。他的臉上竟升起一絲微笑,神情變得迷茫起來。這迷茫中也似帶了無邊的歡愉,彷彿一瞬間見到了大歡樂,大解脫,從此世間一切苦都再與他無關。

空中無形的嗡嗡聲也越來越響,似乎在歡慶有新的同類誕生。

寧九微的目光靜靜地在大廳中掃了一圈,所及眾人無不顫慄。她柔聲道:「你們不用擔心,今天這三十六桶酒每一桶中都放了秘魔之卵,我想現在大家大概都中毒了。」

廳中十八峒侗人一齊大罵起來。有的人忍不住伸指探進喉嚨,大口地嘔吐起來。寧九微微笑道:「沒有用的。秘魔之卵入體即化,無論什麼法子都逼不出來的。」她仰天嘆了口氣,喃喃道:「我在苗疆一住三年,費盡心機,斷送了巫門十幾位高手,才試驗成功秘魔之影的培植之法,此後天下還有什麼人是我天羅教之敵?」

一片喧鬧之中,就聽木闐沉聲道:「原來你是天羅教的人……大家冷靜一點,各峒將避毒之葯拿出來,分給大家服用,看看有什麼效力。雄鹿將本族的木靈請出來,研碎分給大家服下。這木靈能吸收天下任何劇毒,這秘魔之卵雖然厲害,卻也未必能敵得過本族的鎮族之寶。」

眾人聽了木闐的話語,更加混亂了起來。各族長都忙不迭地吩咐手下人將密藏的解毒靈藥取出,也不敢用酒送服,就此乾咽著吞下。一面雄鹿將木靈取來,另備乾淨的清水研碎了,分給大家服用。關係到生死大事,廳中霎時亂成一團。

寧九微微笑看著他們忙碌,也不阻攔,卻對木闐盈盈笑道:「果然還是十八峒之主厲害,到此關頭還能沉得住氣。只是秘魔之卵已入腦中,侗主可有什麼辦法,將腦中之毒驅除?」

木闐冷冷道:「凡事盡人力才能聽天命,不試試怎麼知道事可為可不為?」

寧九微擊掌笑道:「果然是好男兒!好壯士!單憑這兩句話,侗主就可做這雲貴兩省的主人。你若投降我們天羅教,我保你入主中原如何?」

木闐哂道:「我若有意中原,還用等到現在?一人之霸業,哪及一族之幸福?此等話語,你再也休說。」

寧九微道:「卻不知此日侗主的子民全都做了我的秘魔之形,侗主又怎樣來保證一族之幸福?」

木闐端過雄鹿獻上來的木靈之水,問道:「族人都分到了么?」雄鹿點了點頭,木闐方才一飲而盡,緩緩道:「如果此時殺了你,是不是能解救來族人呢?」

寧九微道:「若是侗主有這個本事,那自然可以。我身上就有秘魔之卵的解藥,只要給他們服下,便可讓秘魔之卵永遠休眠。只是侗主要如何來殺我呢?」

木闐緩緩將杯子放下,突道:「其實在四日之前,我們就已經知道秘魔之影的事情了。」

寧九微淡淡道:「哦?」

木闐道:「那日你放出秘魔之影,木靈便突然裂成兩截。我命人仔細打探,才知道是你所為。我們雖知你必將動作,但卻不敢驚動於你,因為這秘魔之影實在太過毒辣,苗峒中蠱物,無一可抵擋。但幸好我們所有的,並不只是蠱物。」

寧九微笑道:「侗主還有什麼壓箱之物,可否讓我見識一下呢?」

木闐不答,彷彿在沉吟,他慢慢道:「這裡是雲南。」

寧九微點了點頭。

木闐道:「你可知道,十姑婆並非普通的人。她是西南第一大教派十八侗的堂主!」他的眼中突然放出精光,自信的精光:「曼荼羅教!」

他的手握緊:「十八峒侗人已加入了曼荼羅教,此後生死與共,表裡如一。這本是個秘密,只有我跟幾位長老知道,你想必是不知道的。」

寧九微臉上的笑容已有些掛不住了:「我的確不知道。」

木闐道:「現在他們已經來了,曼荼羅教鎮守梵天地宮的四大天王之一,南天毗琉璃,據說可以將天斬開的男人。」

寧九微笑道:「毗琉璃這人多年前我也曾見過,還曾有過些說不清楚的私事,想來他也還記得我……這人果然是個高手,卻不知比江湖上盛傳的玉手神醫怎樣。」

木闐皺眉道:「你什麼意思?」

寧九微笑道:「我的意思是說,若是毗琉璃對上了李清愁,卻不知兩人誰能活下來?」

伊川嘆著氣,將一包包包好的金沙丟到水槽里。果然如秋水所言,水槽中隱隱有股暗流,將金包瞬息就沖得不見了。秋水蹲在一邊,笑眯眯地看著他忙碌。

伊川忽然住手,盯著秋水:「你為何不動手?難道你就只會這樣看著?」

秋水彷彿很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的意思是說我幫你包金子?」

伊川也很不可思議地看著她:「難道你讓我一個人做?」

秋水笑了:「可是我是女人啊,這樣的事你怎麼忍心讓女人去做?」

她欣賞地看著伊川漸漸黑下去的臉,悠然道:「何況我還有別的事要做,我敢保證,你絕不喜歡做我要做的事情。」

伊川眼神中滿是揶揄:「你?你小小孩子還能做什麼事情?」

秋水道:「我要去埋葬十姑婆。你若是喜歡,我也可以跟你換。」一想到十姑婆死時那副猙獰可怕的醜惡樣子,伊川就倒足了胃口,急忙搖頭。秋水神秘地笑道:「我想到了一個華麗的好地方,若是將她埋在那裡,想必她就不會回來找我們了。」

她突然打了個寒戰,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伊川,冷森森地叫道:「我死得好慘啊!」扮了個鬼臉,故意一跳一跳地向外行去。

藍羽在大風中狂奔。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尋找李清愁還是單純的只是發泄,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停下來。她很害怕一旦停了下來,就會想起李清愁,然後再想起他的背叛!一想到這些,她就心如刀割。

她的身世極為奇異,從小無父無母,就在十姑婆的撫養下長大。養育她的人不但要她憎恨天下的男人,而且要她憎恨女人。這世界上一切活著的,就都是她的敵人。對於十姑婆的話,她不敢相信也不敢不信,只是覺得周圍的一切都很可怕。十姑婆要教給她仇恨,而她本身又是如此軟弱,軟弱到不會去仇恨任何的人。

所以,十姑婆每次聲色俱厲的教育她,甚至打罵她,而她只能表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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