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86章 毒殺

心劍宗在沵沙星的地位很是古怪。

在真正實力上,心劍宗和青天崖不相上下。

但心劍宗功法獨特,對於門人弟子要求極高,故而門下弟子人數極少。心劍宗獨特的『不動心劍訣』更是要求長年累月的潛心修鍊才能有所成就,故而心劍宗弟子極少在外遊走,除開那些雜役外門弟子,心劍宗的正式門人絕大部分時間都在山門內閉關修鍊。

故而心劍宗在沵沙星的影響力遠不如青天崖,控制的勢力和底盤更是不到青天崖的十分之一。

沵沙星上各大門派和各方修士敬重心劍宗,敬畏鑒心老人。但是當碰到各種利益糾纏時,能夠起一錘定音效果的還是青天崖這沵沙星第一名門,和心劍宗沒有什麼關係。

所以排名沵沙星第二名門大派的心劍宗山門很是狹小,甚至還不如靈器宗的山門來得威風。

萬壑城一條狹窄的深壑盡頭,在一堵距離地面不到百里的峭壁正中,開闢了一個寬十八丈高百丈的長方形門戶,門口有幾間小小的石室,裡面駐守了幾個修為低微的門人,這裡就是心劍宗的山門所在。

走進這沒有什麼裝飾粗朴簡陋的門戶,順著山壁中開鑿出的筆直甬道向前行進十里左右,就有一個直徑不過五六里的圓形山井。小小的山井直徑不大,深有百里左右,四周山壁上密密麻麻的有上萬個大大小小的山洞入口,其中很多洞口都用巨石封上了門戶。

山井底部平坦坦的是一片紫巍巍的草地,長有尺許的細草柔順的鋪在地上,一些草食性的小獸正在長草中出沒,偶爾一道山風從頭頂直壓了下來,草浪翻滾,那些小獸也急促的飛躍而起逃向四方。

除開這些小獸,就只有偶爾一些沒什麼修為的心劍宗雜役弟子小心翼翼的貼著山壁往來行走,除此以外,整個山井內不見人影,死氣沉沉的宛如墓地,那些雜役弟子,更是猶如幽靈一般。

白滄木還是第一次來心劍宗的山門,看到這等情形,他不由得驚詫的挑了挑眉毛。

紫剣英卻是已經習慣了心劍宗這種死氣沉沉沒有任何人氣的氣氛,她攜著白滄木的手,徑直穿過了草地,來到了山井最深處的一片山崖前。這裡有一塊直徑十丈左右的白玉壁,光潔如鏡,潔白如雪,細膩的玉璧能夠清楚的倒映出人的鬍鬚眉毛。

距離玉璧百丈左右的時候,白滄木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異樣。

但是一靠近玉璧百丈之距,每向前走一步,白滄木都覺到面前有一縷若有若無的氣勁緩緩襲來。這細細密密宛如水波的氣勁掃過他的身體,順著他渾身毛孔鑽進他體內,滲入了他的奇經八脈,甚至融入了他的內臟中。

一時間白滄木有一種錯覺,好似有無數人的眼睛同時進入了他的身體,他體內一切秘密都被人察覺了。

驟然間白滄木一驚,他體表一道白蒙蒙的霧氣衝出,牢牢的裹住了他全身。白滄木額頭上冷汗不斷的冒出來,他驚恐的發現,若非他體內的護身異寶『太白鮫精帕』隨念而生主動護住了他的身體,他體內仙力的流動方式都已經被那氣勁窺破探查了過去。

仙元之力在經脈中的流動方式,可是各門各派絕密的修鍊典籍的精髓,而他差點就將太白仙門最高深的修鍊法訣泄漏了出去。這撲面而來的綿綿氣勁,居然是如此的奇詭。

「這,這是!」白滄木震駭的一把抓住了紫剣英的手。

紫剣英不以為然的望了白滄木一眼,低聲說道:「只是祖父他老人家的劍意外漏罷了,不要大驚小怪的!」

不要大驚小怪的?是鑒心老人的劍意外漏而已?僅僅是『而已』么?他的劍意外漏,差點就探查出了太白仙門最核心的修鍊典籍的奧秘!心劍宗的不動心劍訣居然是如此的詭異和可怕?

伸手摸摸袖子里的一卷玉冊,白滄木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慌亂的心神鎮定了下來。

白玉壁內傳出的氣勁漸漸消散,一個若有若無細嫩宛如嬰兒的聲音從玉璧內傳了出來。

「剣英,你來做什麼?你身邊這娃娃,就是太白仙門的那個白滄木么?」

紫剣英也不吭聲,只是跪倒在白玉壁前,朝玉璧磕頭拜了九拜。白滄木呆了呆,不以為然的隨著紫剣英跪倒在地,朝玉璧端端正正的拜了三下,隨後就起身朝玉璧拱手一禮:「鑒心老前輩,晚輩……」

那細嫩的聲音突然笑了起來:「見了我,你不多磕幾個頭么?」

白滄木雙眸眼神突然渙散,他獃獃的應了一聲,乖乖的跪倒在地,『咚咚咚咚』連續向玉璧磕了一百零八個響頭。每個響頭他都用盡了全身的力量,就好似他面前那塊草地和他有殺父奪妻的血海深仇一般,不要命的將腦門磕向了地面。

這一百零八個響頭磕得結結實實,每一下都撞得地面宛如洪鐘轟鳴,磕得地面都隱隱顫抖。等得響頭磕完了,白滄木雙眸中神光這才突然一凝,他突然恢複了神智,驚駭欲絕的跳了起來。

「前……前輩……」白滄木失聲驚呼道:「前輩此舉……」

不僅僅是白滄木被這詭異的情勢嚇得快暈了過去,他身後隨行的十幾名太白仙門的金仙也是看得面面相覷作聲不得。只是輕描淡寫一句話,就能讓白滄木茫茫然宛如發瘋一樣磕了這麼多響頭,而他們這十幾個金仙居然連出手制止的想法都沒有!?

只是一句話,整個局勢就被鑒心老人不動聲色的玩弄於掌心,在場所有人,都好似他手上的嬰孩一樣被戲弄,這等神通秘法,也太驚人了。

細嫩的聲音逐漸變得響亮了起來,鑒心老人冷冷的喝道:「你和剣英已經有了夫妻之實,你就是我外孫女婿。見了自家外公,不乖乖的跟著我這一門心思朝著外人的外孫女磕頭,只想投機取巧,實在是該罰,該罰!」

空氣中微風一動,一記無形的耳光重重的抽在了紫剣英的臉上,將她凌空打飛了十幾丈遠,一骨碌的在地上翻滾了數十圈,抽得紫剣英半晌沒能爬起身來。

鑒心老人厲聲喝道:「不看在剣英面上,哪怕你是太白仙君的嫡親,今天也不能這麼輕鬆放過你!」

隨後鑒心老人呵斥道:「至於你,剣英,哼哼,你這些年都做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靈器宗少宗圤塵子說和你感情不和,兩人協商分手,這事做得……你,非要讓心劍宗成為沵沙星的笑話么?」

紫剣英翻身站起來,乖乖的低著頭不敢吭聲。

白玉壁驟然一閃,露出了一個小小的門戶。鑒心老人淡淡的說道:「不過,事已至此,倒也沒什麼好說的。以後你們這些晚輩行事,一定要謹慎又謹慎,事情要做得圓滿些,不要讓人拿捏住了把柄。」

一股柔和的力量猛的吸住了紫剣英和白滄木,不容反駁的拉著他們朝玉璧內飛去。

鑒心老人冷笑著低聲教訓道:「就你們兩個小娃娃,也去威逼靈器宗?若非靈器宗不敢得罪老夫,只要他們將你們還沒有退親就已經男女媾和的勾當說出去,我心劍宗就不用在沵沙星立足。我鑒心,也就不用在這一方星空的修道界廝混了!」

眼看白滄木和紫剣英被吸入門戶,後面太白仙門十幾個金仙相互看了一眼,急忙拔腳跟了上去。

哪知道這些金仙剛剛一動,一股無形無跡的力道就撲面襲來,十幾個金仙連反抗的力量都沒有,就被撲面襲來溫和醇厚宛如春風拂面的力道打飛了三里多遠,七竅噴血的倒在了草地中動彈不得。

鑒心老人細嫩的嗓音再次響起,他譏嘲的冷笑道:「太白仙門的門人,怎麼越來越沒眼色了?老夫的這洞府,也是他們這群狗腿子想進就進的?白滄木,以後有空,多教訓教訓你的這群屬下。」

不由自主被凌空吸入洞府的白滄木乾笑了幾聲,尷尬的解釋道:「他們不是晚輩的屬下,他們是晚輩父親的嫡系門人。就晚輩,嘿嘿,還沒資格帶著這麼多金仙到處走呢。」

沉默了片刻,鑒心老人淡淡的說道:「以後就有資格了。你大哥白江木被殺,你父白牧菻重傷,肉身都被人毀掉了。以後你太白仙門長房一脈的重擔,可就全在你身上。」

白滄木聞言狂喜,紫剣英則是朝白滄木拋了個媚眼,低聲笑道:「我就說過了,外公他老人家雖然嚴厲,但是最呵護門人不過。有他老人家相幫,未來太白仙門,不就是你我夫婦二人的掌心之物么?」

白滄木聞言連連點頭,在對紫剣英的話深以為然之餘,他也不由得對鑒心老人多了幾分畏懼和戒心。

這個自稱要閉關穩定太乙金仙境界,數十年閉關不出,號稱封閉了五感六識,一門心思琢磨劍意的老傢伙,感情他對外界發生的事情是門清?

小心翼翼的帶著一張燦爛的笑顏,白滄木來到了鑒心老人閉關的靜室。

靜室很寬大,四四方方的靜室底部長寬在百丈開外,高度則有萬丈左右,看上去就是一口方形的豎井。偌大的靜室整體在一塊巨大的白色美玉中開鑿出來,一眼望去,到處都是瑩白勝雪的白色玉璧,隱隱寶光從玉璧中透出,靜室中沒有燈火,卻四季亮如白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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