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7章 遠行

回春谷中心部位,一座小湖邊的水榭里,林逍端坐在一張床榻上,齜牙咧嘴的往身上潑灑藥酒,狠命的用手掌揉動身體上大片大片的青紫。白天里敖雪的一番毒打,雖然林逍硬生生的扛了過去,但是還是留下了大片的淤傷。淤積處蘊含著敖雪的一絲龍氣在內,林逍的真元的品級不過是金丹中期,饒是他運功調息了數十個周天,那些傷勢依舊沒有絲毫的好轉。無奈之下,林逍只能用跌打損傷的藥酒狠狠的揉得身體發熱了,讓藥酒麻痹了身體,不再感受到那難以忍受的脹痛。

「血龍的龍氣啊,想要等到這龍氣自然消散,還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林逍有點無奈的看著身上大片大片的紫紅、青紫的淤傷,低聲的問候了敖雪幾句。不過,就算是問候敖雪的時候,林逍的言語談吐還是那樣的斯文、溫和,一點都沒有應有的兇狠之氣。

細竹編成的門帘子突然響了下,青鋤端著一個小小的紅漆盤走了進來。她小心翼翼的走到床榻一側的小方桌前,將漆盤上的一壺茶、一個茶杯、一碟乾果、兩樣點心放在了桌上,隨後轉身,眉頭微蹙的看著僅僅穿了一條褻褲的林逍身上那大片的青紫。

眼淚珠兒突然自青鋤的眼裡流了出來,頃刻間就成了小溪泛濫之勢。

林逍微微一驚,急忙丟下手上的藥酒瓶,皺眉問道:「青鋤,你怎麼了?」

青鋤低著頭,走到床榻邊拿起林逍丟開的藥酒瓶,細聲細氣的說道:「林大哥,我來幫你擦藥。」不容林逍說話,青鋤已經將一點藥酒傾在了左手掌心,用力的揉上了林逍左肩上的一大塊青紫。

青鋤用力的用掌心摩擦林逍的傷處,藥酒中的藥力被掌心和皮膚摩擦產生的熱力化開,一股刺鼻的味道在水榭中飄散開。林逍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他伸手抓過小桌子上的點心,三下五除二的將兩樣點心吞進了肚子里,抓起茶壺『骨碌碌』的灌了幾口茶水,這才慢慢的剝起了那一碟子榛子。手指輕輕的捏住榛子殼,略微一用力,榛子殼就化為粉碎,林逍給自己嘴裡塞了一個果仁,很自然而然的又捏碎了一個榛子,反手將果仁遞向了青鋤。

手上滿是刺鼻藥酒的青鋤呆了呆,她突然眯著眼睛笑了起來,輕聲說道:「我手上有藥酒哩!」

低下頭,青鋤張開小嘴,用舌尖從林逍的手指上將那榛子舔進了嘴裡。林逍的手指上也滿是藥酒的味道,青鋤卻絲毫不覺得這味道有什麼不適。她只覺得,這是她這輩子吃過的最香最甜的一顆榛子。她將咀嚼成粉碎的榛子吞進肚子里,卻依然還覺得口齒余香,那香氣似乎能從七竅中噴出去。那淡淡的溫暖的香氣,令得青鋤的身體都似乎飄了起來,輕飄飄的好似身處雲端。

『咔吧』、『咔吧』,林逍將一顆顆榛子殼捏成粉碎,一顆餵給自己,一顆餵給小臉通紅、掌心發熱、身上不斷湧出虛汗的青鋤。林逍吃得開心,一邊吃榛子一邊隨意的嘀咕著一些細碎的小事,青鋤則是吃得飄飄然不知身在何方,窈窕的身體差點就沒貼在了林逍的背上。幸好她還有一點兒少女的矜持,一口整齊的小白牙死死的咬著下嘴唇,青鋤勉強控制了自己沒作出丟人的事情來。

「對了!」將最後一顆榛子餵給了青鋤,林逍眨巴了一下眼睛,用力的拍了拍腦袋說道:「青鋤,你和瑤瓔都要記著,以後不要和敖雪吵鬧。那條母龍只會動拳頭,和她說道理都沒用的,小心她一不小心打傷了你們。」

「哦!知道了!」青鋤的回答是又乾脆又甜蜜,林逍哪怕只給她一點點的關懷,她就覺得那是上天降下的福音,能夠讓她幸福好幾個月!

門帘子被人小心的掀起,剛剛做完晚課的沈小白帶著一身的檀香味悄步走進了水榭。她一眼就看到青鋤正在為林逍的傷處擦藥酒,沈小白的兩條長眉頓時微微的抽了抽,小嘴也略微的動了動。不過,她很快就調整了心情,臉上露出了一絲甜美親切的微笑,幾乎是蹦跳著來到了林逍身邊。她笑著向青鋤點了點頭,兩隻小手自然而然的搭在了林逍的身上,一絲絲如煙如霧的七彩佛光慢慢的自她掌上蕩漾出來,覆蓋了林逍的身體。沈小白嘟起小嘴,氣鼓鼓的說道:「林大哥,我可不怕敖雪那條母龍!哼,她再敢放肆,我就讓她試試屠龍劍的味道!林大哥,不要動,你的傷勢太重,我的『渡厄佛光』也只能幫你略微減輕一點疼痛呢。」

沈小白的小手輕輕的拂過了林逍的傷處,佛光所過之處,青紫的色澤略微變淡了一點,林逍覺得肌肉、骨骼中火辣辣的疼痛也減輕了些許。林逍用力的拍著大腿笑道:「小白,真的有用呢!你這『渡厄佛光』可真了不起,我剛才運功了三十六個大周天,硬是一點兒效果都沒有,你這隨手弄了下,我就舒服了許多呢。」

沈小白得意的聳了聳鼻子,笑吟吟的說道:「林大哥,你和敖雪那惡女人的修為相差太遠,她的拳頭留在你體內的龍氣,是無法被你的真元逼出的。可是我~雖然我的境界實際上很差,但是我畢竟有師尊灌頂的虛境修為。雖然也不能將惡女人留在你體內的龍氣全部驅散,但是稍微減輕一點你的不適,還是很輕鬆的。」

青鋤的小嘴翹了起來,她看著自己被藥酒的藥力刺激得發黃的小手,不為人知的在心底輕輕的嘆息了一聲。沈小白有虛境的修為,她能幫林逍的大忙,甚至敖雪那個惡女人都在沈小白面前不敢太放肆,可是自己呢?自己能幫林逍多少?青鋤手上的動作漸漸的緩慢了下來,她眨了眨眼睛,用力的拍了拍那藥酒瓶,笑著對沈小白說道:「小白姐姐,這藥酒用光了,我再去取一瓶來。」

拎起還有小半瓶藥酒的藥酒瓶,青鋤笑吟吟的走出了水榭。剛剛出門,青鋤的小臉就猛的耷拉了下來,愁眉苦臉的她望著天空的繁星點點,用力的捏緊了拳頭,低聲的發誓道:「青鋤也要努力的修鍊!虛境的修為么~青鋤也不是笨蛋,青鋤也能修練到虛境的!」

房間里,傳來了林逍的聲音:「青鋤啊,你去哪裡取藥酒?我戒指里還有幾百瓶呢!唔,你都出門了,乾脆再去拿點茶水和榛子、松子什麼的。嗯,給蔣老先生說,是我要的,不許他弄那些次貨來蒙人~剛才的那碟榛子,我就吃到了好幾個很苦的、發霉的、被蟲子蛀過的~你剛才就一點感覺都沒有么?」

「啊?什麼?」青鋤小聲驚叫了一聲,用力的卷了捲舌頭,果然,舌根上還有著一股子濃濃的苦味,那碟榛子,果然是蔣務德這位伙房總管弄來的蒙人的次品!只是剛才青鋤的精神都不知道飄去哪裡了,她哪裡察覺到那些壞掉的榛子?小臉又是一紅,青鋤大聲說道:「哦,知道了,我這就去找蔣務德那個~鐵公雞!」

惡狠狠的揮了揮拳頭,青鋤急匆匆的架起劍光朝伙房的方向飛去。她起飛的勢頭太急,她本來御劍的本事就不甚高明,青黃色的劍光一轉,差點沒撞在了水榭邊的一株大桂花樹上。青鋤尖叫一聲,狼狽的勉強調轉了劍光,劍光將桂花樹大片枝椏樹葉劃拉了下來,驚起了桂花樹上的幾隻眠鳥,歪歪扭扭的帶起一道丈許長的寒光,徑直朝伙房飛了過去。

大片的樹枝樹葉灑下,幾隻被驚擾了好夢的鳥兒憤怒的繞著桂花樹盤旋尖叫,大有不抓出罪魁禍首就不罷休的勢頭。

一股慘烈的殺氣突然自遠處的湖岸邊傳來,幾隻鳥兒被那殺氣所襲,渾身僵硬的有如石頭一樣落在了地上,『咚咚咚咚』的摔了個半死。

遠處的湖岸邊,赤身裸體的浸泡在湖水中的敖雪懶洋洋的睜開眼睛,張大嘴打了個呵欠。她望了望遠處的桂花樹,低聲嘀咕道:「敢打擾姑奶奶我的美夢,你們反了?這些扁毛畜生,也不知道對我們龍族的人恭敬一點?」

湖心中,突然冒出了一個小小的腦袋。嘴裡叼著一尾還在拚命撲騰的湖魚的瑤瓔,很是不解的晃了晃腦袋,綠色的長髮有如活物一樣飄舞,在星光下灑出了一圈銀色的水痕。瑤瓔透過水榭的大窗,望了望正在給林逍治傷的沈小白,眉頭狠狠的皺了起來。她暗忖道:「青鋤怎麼不幫林大哥治傷?怎麼換成了這個小尼姑呢?嗯~為什麼不是青鋤?為什麼是小尼姑?」

不解的搖了搖頭,瑤瓔的長髮捲起了嘴裡的湖魚,牢牢的將它束縛在了身後。瑤瓔飛快的游向了準備繼續在湖水中瞌睡的敖雪,大聲叫嚷道:「惡女人,惡女人~那個小尼姑在摸林大哥呢,你怎麼不過去揍她?去揍她啊,去揍她啊~呵呵,揍她!」

敖雪憤怒的睜開了眼睛,她狠狠的望了瑤瓔一眼,獰笑道:「小妖精,你當姑奶奶和我一樣蠢么?我揍了那小尼姑,最好和她兩敗俱傷,然後那個叫做青鋤的小丫頭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接近林逍了是吧?你的這點小心思~其心可誅!」

手指輕輕一彈,湖水中突然衝起了十幾條丈許粗純粹由水組成的白龍。這些白龍搖頭擺尾,發出轟然的巨響,狠狠的撞向了瑤瓔。

「嗚啦~~~」瑤瓔發出了一聲慘叫,她被禁法組成的白龍沖飛起足足有近千丈高。敖雪的手指一彈,隱藏在白龍中的數顆葵水陰雷無聲無息的爆發,恐怖的潛力將瑤瓔的身體震成了粉碎,天空紛紛揚揚的灑下了青色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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