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再見篇 第四十二章

維也納,一所音樂學院。

阿爾福雷德,當今世界最年輕的鋼琴大師完成了一天的工作,正從辦公室走出來。他在這所學院內兼任副院長的職位。

這所音樂學院很古老,足足有兩百多年的歷史。教師辦公室就是一列古舊的平房,每人單獨一間房間,門前有燈桿掛著玻璃油燈,矮矮的台階上苔痕斑斑,用鵝卵石鋪成的小道兩側放著花盆,被園丁精心打理的鮮花正在怒放。一條兩米多寬的沙石路在辦公室前橫過,路的那邊就是一片小小的櫻桃林,路邊幾顆大櫻桃樹下有一張原木的長凳。

阿爾福雷德隨手拉上了辦公室的門,笑著對過路的幾個學生點了點頭。他輕鬆的哼著一手鋼琴曲的調門,幾乎是飛一樣的走下了台階。

伸展了一下手臂,阿爾福雷德輕快的走過小道來到大路上。

原本那條原木長凳上坐著的人突然放下了手上的報紙,微笑著叫道:「阿爾福雷德先生?」

呆了一下,阿爾福雷德轉過頭去,正好看到那個對自己面露微笑的青年男子。那男子正將報紙丟在地上站起身來。高大挺拔的身軀,阿爾福雷德估計他起碼比自己高了一個頭。一頭飄逸的長髮披散在肩頭,這時候沒有風,但是他的長髮依然在緩緩飄動,很是詭異。他的那張臉……

阿爾福雷德帶著近乎驚艷的欣賞看著那張臉,東方人中很少有這種刀雕斧鑿完美有如一座雕像的輪廓,這是一張可以成為國際巨星的面孔。

完美的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笑容很有感染力,阿爾福雷德也輕鬆的笑了起來,他點頭應道:「是的,請問您是?」

「我是誰並不重要。」風元歪了歪腦袋,輕鬆的朝阿爾福雷德走去。他輕柔的,帶著點古怪的喉音的問道:「您的未婚妻,是中國人?」

阿爾福雷德警惕的退後了一步,他沉聲道:「對不起,我現在不接受記者……」

「哦,錯了,錯了。」風元搖了搖頭,他微笑道:「我不是記者。我是一個對您的未婚妻很有興趣的人。她是中國人,不是么?」

阿爾福雷德皺了皺眉頭,他轉身想要離開。風元的笑容中帶著一些極度危險的東西,他本能的想要遠離風元。

四名身穿半長黑風衣的男子攔在了阿爾福雷德的身後。阿爾福雷德想要撥開其中一男子,但是那男子有如鐵樁子一般紋絲不動。

阿爾福雷德轉過身來,他看著風元冷冰冰的說道:「先生,我要叫保安了。」

「哦?我們最好不要驚動那些恪守本職的保安。他們的生活並不容易,我們不應該輕易的毀滅他們完美的家庭。」風元輕佻的笑了笑,右手輕柔的按在了阿爾福雷德的肩膀上。一股股涼氣衝進阿爾福雷德的身體,阿爾福雷德驚恐的發現他身軀一陣發麻後再也不受他的控制。他驚駭的看著風元,這人是來自地獄的惡魔么?

「現在我們可以好好的交談一下。您的未婚妻洛雯,是中國人,她生長在北京城,是北京城一個小有名氣的商業家族的成員,我的情報準確么?」風元燦爛的笑容漸漸的消散,他的嘴唇有如刀鋒般輕輕挑起,他陰沉的問道:「這幾年她雖然在歐洲發展,但是她每年都要回去中國一次,是為了給某個『男人』掃墓,不是么?作為她的未婚夫,您應該很明白那個男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這和您有什麼關係?」阿爾福雷德心頭的一處傷疤被風元狠狠的捅開,他有點惱羞成怒的叫嚷起來。

「那就沒錯了。」風元聳了聳肩膀,他輕笑道:「那就完全沒錯了。很不幸,您的未婚妻每年去掃墓的對象,是我如今最大的敵人,是一個動用了某些特殊手段想要殺死我的敵人。我是被逼無奈才展開了反擊。所以您應該仇恨那個叫做方文的傢伙。」

輕輕的扭了一把阿爾福雷德的臉頰,風元淡淡的笑道:「那個傢伙的資料被保存得很嚴密。幸好我通過某些特殊的渠道得到了那個傢伙的出身來歷。否則,我不會找到你的。我的幸運,就是你的不幸啊!親愛的阿爾福雷德。」

阿爾福雷德想要說點什麼,但是風元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他身後的一男子一掌切在了他後腦上,阿爾福雷德眼前一黑頓時暈倒。

一輛黑色房車順著沙石路開了過來,阿爾福雷德被塞進了車裡,風元也坐了進去。

房車緩緩的離開,風元從阿爾福雷德身上摸出了一隻手機,在電話簿里查找了一陣,面帶微笑的撥通了一個號碼。

「請問,是洛雯小姐么?」風元笑了起來。

「哦,我是阿爾福雷德的朋友,您知道他以前有什麼病史么?他今天突然在辦公室暈倒,我正送他去醫院。」

「嗯哼?您在機場?您能來醫院一趟么?」風元露出了一切盡在把握的微笑。

「什麼?你在上海機場?」風元的眼珠都差點沒從眼眶裡彈出來。

隨手捏碎了手機,風元氣極敗壞的吼叫起來:「該死的!我們慢了一步!通知在上海的陰風部、秘風部所屬,不惜一切代價,將洛雯帶去巴黎!記清楚,是不惜一切代價!不管她在上海的什麼地方,不管會否驚動龍門的人,給我把她帶過去!」

他狠狠的一耳光抽在了阿爾福雷德的臉上。隨後,又很憐惜的撫摸了一下他的面孔,輕聲說道:「我不能對你太粗暴。一個上檔次的魚餌,應該受到上檔次的待遇。該死的傢伙!」他一拳轟在了阿爾福雷德白凈的臉上,那一塊皮肉很快變得青紫一片。

風元掏出了自己的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我想我們應該聯手了。」風元淡淡的笑著,另外一隻手輕輕的撫摸著阿爾福雷德的面孔。他輕輕的說道:「我們必須聯手了。」

太平洋某處火山島上。

火山口冒著滾滾黑煙,從山頂向下三百多米深,是一片翻滾飛騰的岩漿。

一條石樑自陡峭的山崖伸出,孤零零的懸在距離岩漿不到兩米的地方。這裡的溫度高得嚇人,空氣扭曲著,蒙朦朧朧的看不清任何東西。

一個閉著雙眼的青年筆直的站在石樑的盡頭,僅僅依靠雙足腳尖,他好似一枚釘子釘在了石樑上。翻滾的熱浪對他好似不起任何作用,他赤裸的身體上不見一點兒汗水。岩漿的紅光照在他古銅色的皮膚上,有如一層血光。

青年的身上到處都是傷痕,幾乎看不到一塊兒完好的地方。看那些痕迹,有刀傷、劍傷、槍上,還有些猙獰的獸爪印,很多傷勢都足以讓正常人瞬間斃命,但他卻活生生的站在這裡。

清脆的電話鈴聲在他腳下響起,青年猛的睜開了雙眼,一道淡紫色的厲電瞬間閃過。

他的手指輕輕一挑,一道鋒利的劍氣轟在腳邊石樑上,一塊巴掌大金屬外殼的手機跳進他手中。

他接通了電話,冷冰冰的不帶任何感情的說道:「我等這個電話,等了三年。」他的聲音沙啞粗糙,好似兩塊花崗岩相互摩擦發出的聲響。

「你的選擇不會有錯。」他的聲音乾澀、冰冷,語調緩慢,沒有絲毫的感情。

「好的。上海,我明白了。」

掛斷電話,青年將手機重重的握了握,眸子里一片淡紫色的光暈浮起,他胸膛一陣劇烈的起伏,突然仰天狂笑起來。

笑聲中,他左臂急速揮出,一道赤紅色略帶淡紫的劍氣呼嘯著劈向了下方的岩漿。半個足球場大小的熔岩海被劈出一道深十幾米寬米許的縫隙,岩漿被巨力所迫猛的朝四周涌去。

『轟』,劍氣消泯,熔岩海中衝起一根數十米高的岩漿,青年身形如電,筆直的衝上了山頭,迅如閃電般朝山下一片雨林衝下。

過了一陣子,一架通體漆黑的噴氣機自雨林中垂直飛上數百米高空,隨後尾部四個方形噴口內噴出熾熱的藍色火焰,噴氣機經過短短的百多米加速就突破了音障,帶著一連串悶雷般巨響,筆直的飛向了上海方向。

非洲大草原上,大群土著居民圍住了一支小小的車隊,眼巴巴的看著站在車隊卡車頂上的那些彪形大漢。遠處有數十名當地的武裝成員有意無意的朝這邊張望著,手指須臾不離身上掛著的槍械扳機。

這是一支掛著聯合國旗幟的人道主義救援車隊,車隊帶來了少量的食物和大批的藥品。這些藥品在外界都很常見,但是對於這些土著而言,往往就是救命的神葯。他們簇擁在車隊前,高高的舉起了雙手,大聲的用土語叫嚷著,要車廂內的那些人趕快將藥品分給自己一份。

很遠的地方,還有一隊隊的土著百姓興高采烈的朝這邊跑來。

草原上的信息傳播很快,只是短短半個小時的時間,遠近數百里地的村落都派出了人朝這裡趕來。食物也就算了,草原上並不缺少食物,但是藥品是每個部落每個村子都需要的。滿滿的幾大卡車的藥品,誘惑力實在是太大了。

漸漸的,隨著車隊的人發出的藥品中出現了一些抗生素、繃帶、止血帶、手術刀、縫合線等戰地療傷用具,那些原本站在旁邊看熱鬧的武裝分子也按捺不住了。他們當中有人摸出了對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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