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毅回到家時,夜色已深。
許暖通常不會下樓,他通常也不會上樓。
兩個人,彼此矜持著。
庄毅手下有個小弟曾經問過馬路和順子,你們說,老闆腦子是不是有問題,兩個有深仇大恨的,怎麼可以住在一起啊?
馬路和順子相視一笑,說,可能是老闆為了省下保姆費和保鏢費唄,這叫雙贏。
那個小弟嘆息,說,我要是他,我肯定不敢睡覺。你想,你將一個姑娘傷害成那樣,人家不找機會拿菜刀劈了你才怪呢!
很顯然,庄毅根本不擔心自己會被許暖用菜刀劈死。
因為,只要許蝶在他手裡,她就不會那麼衝動,畢竟,那是孟古的骨肉啊。想到孟古,庄毅又沉下臉來。
當然,知道了許蝶的親生父親是誰後,他老人家也沒少羞辱許暖,什麼「小叔侄兒一鍋端」啦,什麼「羨煞旁人一家親」啦,什麼「吃著碗里瞧著鍋里的」啦?……總之在他犀利的話語里,許暖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淫娃蕩婦。
有時,庄毅說著說著,自己都會噁心自己,覺得自己怎麼變得跟長舌婦一樣了。
只是許暖看他的眼神越來越冷,讓他很不習慣。
許暖搬進來後,庄毅就把保姆們給辭了。
他時不時吆喝這個女人下來端茶倒水,倒也愜意得很。只是,每次都得大聲叫喊,否則她是不會下樓來的。
庄毅回到家後,打算從冰箱里找點吃的,結果發現桌上居然有熱的粥盛在保溫杯里。
庄毅的第一反應是,這粥絕對下了毒藥!
這時,他突然聽到從卧室里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好像貓叫,還是一隻懷春的貓。他想,難道許暖為了見孟古,打算對他施美人計了?
他冷笑了一下,心想,早就這道,這個女人水性楊花!
於是,他將外套扔在沙發上,默默走進卧室,準備好好「教育」一下許暖,讓她別妄想打他的主意。
結果,他一推開門,就看見一個半裸的美少女躺在床上,明明幼稚無比,卻努力想做出誘人的姿勢。
他定睛一看,是梁小爽。
頓時頭大了。
梁小爽終於等到庄毅回家,立即對他故作媚態,柔弱無力的叫了一聲,庄毅你沒看到嗎?飯在床上,我在鍋里。
梁小爽剛說完,立即發現自己背錯台詞了,連忙改口,庄毅你沒看到嗎?我在床上,飯在鍋里。
這一聲「庄毅」叫的他全身都起雞皮疙瘩。
庄毅滿頭黑線,說,你,怎麼進來的?!
突然,他有個不好的預感。難道,難道樓上的許暖已經被梁小爽「殺」了嗎?想到這裡,他心裡咯噔了一下,連忙向二樓衝去。
梁小爽還以為這個不解風情的男人要爬樓頂跳樓,於是飛快從床上爬起來,像八爪魚一樣抱緊了他,說,不許跑!
庄毅一把推開她,說,你穿成這個樣子,想幹什麼?!
梁小爽說,奇怪,你幹嘛不問我,脫成這個樣子,想幹什麼?
庄毅不理她,剛想開口喊「許暖」,梁小爽就沖了過來,拿出一個小藥瓶,對著他的臉一陣猛噴。
可憐的庄毅開沒有明白是怎麼回事,就昏了過去。
梁小爽邁著纖細的小腿,像女王一樣踩在庄毅的身上,但他似乎忘詞了。於是立刻翻上床去,拿起小紙條,然後再踩在庄毅身上,哈哈大笑,念道,今夜你就是老娘的人了!
然後,她蹲下,看了看庄毅俊美的容顏,幽怨的嘆氣,說,我這還不是為了治你的「不舉」嘛。
原來,梁小爽自從得知庄毅那個「秘密」之後,內心痛苦無比,然後諮詢了醫生,更是在網上查了無數資料。
幾乎每份資料都說,得了這種病的男人,需要妻子的寬容,和引導。
梁小爽想,庄毅沒有妻子啊。算了,要治好他的病,也只能自己親自出馬了------也只有治好了他的病,他才能同自己在一起。
於是,梁小爽用了幾個月的時間籌劃這次事件,包括偷偷配了一副他家的鑰匙。
庄毅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梁小爽綁在了沙發上。
對面的梁小爽一改小護士的造型,換上的兔女郎情趣裝,正沖著他色色的笑著,跟偷雞的黃鼠狼似的。
其實,這種笑,梁小爽是對著鏡子練了好久的,書上說這種笑有勾魂攝魄的效果。但是很顯然,對面的庄毅沒有被她勾引,反倒一臉驚恐。
庄毅掙扎著大喊,梁小爽,你放開我!
梁小爽說,我不放!
庄毅快哭了,他覺得自從他出了娘胎之後就沒受過這麼大的屈辱,他對梁小爽吼,你到底想幹什麼!?
梁小爽走到庄毅面前,努力回想著自己從論壇網友們那兒得到的計策中某些精華的挑逗內容,對著庄毅搔首弄姿的說,你看,我美嗎?
庄毅覺得自己快瘋了,眼前的梁小爽美什麼啊,簡直就是螃蟹學步!
梁小爽很滿意自己的表現,她想,如果不是,李樂去了美國接受治療的話,她肯定會讓李樂給予批評指導的,力求自己的表現更加完美。
庄毅對她吼,你放開我!
梁小爽似乎沒有聽到,她看了看庄毅,自我檢討道,咦,我怎麼沒有把你的衣服脫光就把你綁起來了啊?
庄毅說,那你就給我鬆綁,再給我脫衣服!
梁小爽狡黠地笑,說,你當我白痴啊?唉,我知道,你們男人得了這種病,是最不願意麵對現實,最不想配合治療的,所以,我得強制治療!我不能給你鬆綁。
說完,她拿出剪刀,笑眯眯的走到庄毅身邊。
可憐的庄毅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T恤變成碎片。只見梁小爽這隻黃鼠狼兩眼冒光跟放禮花似的,說,哇,毅毅,你的肌肉可真好!
那感覺就像一隻正在吃雞的黃鼠狼說,哇,味道真不錯!
這是庄毅這輩子最大的恥辱!
他要殺了梁小爽!
殺了!
殺了!
絕對不留活口!
梁小爽開始忙著剪他的褲子,庄毅當時死的心都有了,那一刻,他突然深深的體會到,什麼叫晚節不保。
這就叫晚節不保!
他說,梁小爽,我會殺了你的!
梁小爽沖他笑著,露出尖尖的小牙齒,說,一會我們就是夫妻了,不要那麼你死我活的。
庄毅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快要窒息了。
不過,更讓他窒息的是,他發現許暖正站在二樓的圍欄前,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庄毅只覺得血脈逆流。
所幸,梁小爽背對著,沒有發現許暖。
庄毅看著自己在梁小爽的剪刀下變得赤裸,所幸,梁小爽手下留情,給他留了一條小內褲,否則,他一定不要活了!
梁小爽看著他的內褲思考了半天,說,暫時不給你剪碎了,太羞澀了,反正也看得變化,看得出療效來。
庄毅直翻白眼,心想,你要是知道羞澀,還對我做這種事?
庄毅趁梁小爽不注意自己,沖樓上許暖眨眼,讓她趕緊聯繫順子,救救自己。
結果,許暖似乎並不買賬,只是在樓上安靜的站著,表情里還似乎有一些幸災樂禍。
庄毅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由於缺乏道具,梁小爽就抱著庄毅的拖把大跳脫衣舞,庄毅只能緊緊地閉著眼睛,不去看。
梁小爽一下就撲上來,她微燙的的皮膚貼在庄毅的皮膚上,她將臉庄毅的脖子上,說,為什麼不看我?我真的那麼令你討厭嗎?我都是為了你好啊,為了我們的將來啊。
庄毅說,梁小爽,如果你還想我們有將來,就請你馬上離開。
梁小爽笑著說,庄毅叔叔,庄毅老頭,你實在是老土。這個世界都是女人吃虧,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說完,她自己身上最後一塊布也扯掉了,她撐開庄毅的眼睛,那麼認真,那麼執著,她說,庄毅,我愛你!我愛你!我從13歲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愛上你!你不能不要我!你不能無視我!你不能不愛我!我愛你!你要回應我!
庄毅痛苦的閉上眼睛,他沒辦法愛她,沒辦法回應她,她還是個孩子,還是一個任性的孩子,他沒辦法愛她。他無法理解,為什麼這個少女就這麼執拗的對自己不死不休呢?
他覺得一定是上帝和自己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賜給自己這一貼巨大的狗皮膏藥!
梁小爽的小手,帶著生澀,落在他腰腹間那唯一的布料上了,做了一個扯掉的動作,她說,庄毅,我們馬上就要「赤」誠相對了……
那一刻庄毅崩潰了。
可是,梁小爽卻突然倒在他身上,他定睛一看,許暖用剛才梁小爽跳鋼管舞的拖把,吧梁小爽打暈了。
許暖看著他,面無表情。
庄毅覺得自己臉都丟光了,沒有看許暖,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