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一章 祭煉

『呵呵』一笑,江魚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心裡對楊釗已經有了評價――出身市井,欺軟怕硬,有如中山狼,得意便猖狂。不過,似乎江魚和李林甫都是這樣的人,所以,江魚不僅不生氣楊釗的跋扈囂張和前倨後恭的無恥作風,反而是感覺到一陣的親切,他勾肩搭背的拉著楊釗往朱雀大街行去,一邊走一邊笑道:「哪裡的話?這也是我的不是。出去了幾天辦理一些公務,結果身上官袍被打碎了,胡亂找了一身衣服穿上,若是官服在身,卻也沒今天的這事情。」他扭頭看了看滿臉不在乎的白猛,搖搖頭,卻也不再提讓白猛意思意思給楊釗賠罪的話。

白猛自然是滿不在乎,江魚雖然不讓他們胡亂惹事,但是事情臨頭,他們是巴不得把事情鬧大一點的。那個被他一腳踢死的家丁被地痞們收拾了抬走,還引得白猛一陣的可惜:多好的一塊肉啊,就這麼抬走了。他和龍一幾個嘀嘀咕咕的討論著楊釗幾個人誰的肉質可能鮮美一點的問題,龍赤火在一旁翻著白眼用一根小木條撥著牙齒。實在忍不住了,龍赤火才低聲訓斥他們道:「低聲,斯文。咱們現在都不是妖怪啦,咱們可全是仙獸蛟龍,不要老討論吃人的事情好不好?」

龍一眼珠子一瞪,朝龍赤火低聲喝了一句:「你換了一身皮就不做妖怪哩?咱們兄弟,可是不會忘本的!」這話氣得龍赤火白眼裡迸出了紅血絲來,只能是繼續撥著牙齒,對於白猛找到了這幾個『意氣相投』的傢伙做朋友,龍赤火也說不出是應該感到高興還是擔心。

醉龍閣一頓酒宴,楊釗是刻意巴結,江魚也是刻意的籠絡,兩人喝得上了酒勁,很快的就拍著胸脯稱兄道弟起來。江魚大包大攬的許諾說若是楊釗在長安城碰到了任何麻煩,只管找自己出面幫他解決;楊釗則是大聲的吹噓自己在四川有多少親朋故舊,說四川的美女的皮膚如何如何皎潔白皙比起揚州的美人兒更勝一籌,日後一定要給江魚送幾個美貌的侍妾云云。江魚自幼就在街頭廝混打架鬥毆強行收取那些店鋪的保護費,楊釗卻是自幼一個破落戶賭博放債傷人搶劫無所不為,兩個童年經歷雷同的不良分子湊在了一起,自然是共同語言多多,一頓飯就讓兩人結下了深厚的友情。聽得楊釗說他剛來長安才兩天的功夫,還沒有找到住所,江魚立刻大包大攬的許諾給他找一座便宜乾淨的宅邸居住,兩人談得益發的入港。

最後,酩酊大醉的楊釗被幾個家丁抬著送回了驛館,江魚站在醉龍閣門口只是一陣冷笑。「這廝若是得皇上寵信,說不得會有大哥的造化,日後封侯拜相也是小事。若是不得皇上心喜,他在長安城活不過兩年!」手無縛雞之力,擅長吃喝嫖賭放債打劫,卻又囂張跋扈得和那些世家子弟有得一比,江魚並不看好楊釗的前程。「若是楊玉環被皇上寵愛,他,也許有一番造化罷?」

不過現在的楊釗對於江魚來說,可沒有絲毫的威脅,也不見有什麼用處,江魚只是和他拉上了一點兒交情後,就把這事情拋到了腦後去。接下來的幾日,他忙著和公孫氏、白霞子去欣賞春光,忙著偶爾跑去袁天罡那裡看望一下張冰雲,忙著將那五方五色先天之土運進興慶宮,在那龍池邊選了一塊風水寶地,搭建起祭煉那天官印的祭壇。

江魚自己帶人去北方取了北方葵水精英凝鍊的先天黑土,長寬一丈的玉箱內那一箱黑土重不過千斤,以從那長安城北方河底取來的黑土混合後,那土質細膩黝黑好似玉質,距離數十丈遠,那土上釋放出來的寒氣已經讓常人靠近不得。道門修士幫他去其他四個方向取來的四方先天之土,那紅色的丙丁火土根本就沒有土的形狀,而是一團燃燒的烈焰,和城外掘來的乾淨紅土混合後,土質粘稠宛如岩漿,熱氣逼人。東方的乙木青土則是形狀自然凝聚成一根樹榦,和那凡土混合後,那碧綠色好似一塊通透碧玉的土壤中居然生出了細細的無數草芽,讓人哭笑不得。西方的庚金白土雖然名之曰土,卻好似一塊白鐵般閃閃發亮,敲之有金鐵碰擊聲,和凡土一混,那土壤堅硬無比,大鎚都無法錘開。

性質最為怪異,讓布置祭壇的時候耗費了最大心力的,還是那中央戊己黃土。為了取這不過一捧數量的黃土,道門修士付出了三人重傷的代價。這黃土看起來就是一捧飄散不定的黃氣,卻沉重有如山嶽,凡人一旦靠近,身體就好似受萬斤重力所壓,有骨斷筋裂的禍事。為了將這黃土和那凡土混雜起來鑄成祭壇,袁天罡、李淳風兩個一心在道觀中潛修偶爾露面給朝中顯貴指點迷津的老道也不得不出手幫助,幾乎耗盡了他們體內的真元,這才勉強翻動那黃氣,將它和一堆乾淨細潔的黃土顆粒混雜在一起。那尋常的黃土沾染了那黃氣,頓時油亮發光,有一種浩蕩宏大的氣息撲面吹來,已經變得無比神異。

五方五色之土聚集在一起,按照他們本身的屬相方位安置鑄成祭壇後,那各種異相盡皆消散,鑄成的那長寬三十六長高有三層的祭壇通體渾然一體,五行元力集合在一起化為一道朦朧的清氣籠罩整個祭壇,卻和旁邊龍池中滲出來的龍氣相互輝映。

為了鑄造這一祭壇,江魚在風花雪月幾天後,卻帶著一干屬下在興慶宮內和那一堆各種各樣的泥巴廝混了大半個月。這些泥土都有極其古怪的特性,普通人根本不可能靠近,只能是江魚他們賣苦力做那泥水匠。更兼記載了天官印鑄造法門的玉冊上一再的強調鑄造祭壇的過程中不能使用任何法術,只能以人力堆砌那些泥土,這也是袁天罡、李淳風累得差點暈過去的主要原因。

這大半個月中,身為金吾兵曹參軍的楊釗經常跟隨供奉官進入興慶宮,他也時常跟隨李隆基去龍池邊上的道觀看望楊玉環,也總是看到江魚灰頭灰臉的在那裡拿著鐵鍬和一堆泥巴玩命。楊釗大為愕然,但是看到李隆基一臉視若無睹的模樣,他也乖巧的不去打聽這裡面到底有何玄虛,只是他心中對江魚的欽佩卻更上了一層樓――能夠在皇宮內玩泥巴,你江魚有種!

祭壇鑄造完畢,又是江魚親自動手雕刻了一些古老的符籙在那祭壇上,不需要任何法力注入,這祭壇就自己擁有了一股強烈的能量波動。浩浩蕩蕩極其威嚴宛如李隆基發怒時身上釋放出的威壓一般,只是這祭壇上的威壓更加強大了百倍而已。旁邊龍池中一縷縷紫色的龍氣被抽到了那祭壇上,化為一蓬蓬祥雲隨風蕩漾,卻始終不出那祭壇三丈方圓內,祭壇在那紫色雲霧中若隱若現,就有了幾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秘。

以百金精英各一兩,加上那印的主人一滴心血,以及印主人親手斬殺的猛獸靈魂一條,江魚、郭子儀、龍赤火、白猛的大印已經鑄造完成。天官印並不是常規意義上的法寶,使用凡間的鐵匠都能順利的打造出來,兩枚虎威將軍印以及兩枚豹翔將軍印不過耗費了三天的功夫就打造完成。四方大印造型古樸,印面長寬各三寸,印高六寸,印鈕分別是飛天虎以及山豹正在仰天長嘯的形狀,印體上陰刻了數十個扭曲的蝌蚪文字,僅此而已。除了那印體中隱隱有印魂發出的細小波動,這四方大印卻沒有絲毫希奇的地方。看到這大印,被江魚十萬火急調來長安的郭子儀,不由得是滿頭的霧水,渾然不解這樣的一塊土疙瘩會有江魚所吹噓的那等神奇的功效。

這一日是袁天罡精挑細選的一個良辰吉日,正午時分,李隆基帶了李林甫、楊釗等幾個心腹近臣,著高力士將那御花園看守得嚴嚴實實的,龍池邊就只有李隆基以下的二十幾個人來試驗這天官印是否真的如此靈效。對於天官印,這種威力強大象徵著凡人可以和修士對抗的印璽,李隆基有著極大的興趣。他不指望這種印璽真的就能和勢力龐大的修士界對抗,但是起碼有了這印璽在手,地煞殿、天欲宮這樣的妖人,想要再衝進皇宮興風作浪,就沒有這樣容易了罷?

李隆基甚至決定了,如果這天官印真的有那玉冊上所說的奇效,他就一定要限制這天官印的數量。這種威力強大的印璽,只能讓他最信任的人掌握在手中。天官印玉冊上只有鑄造的辦法,卻沒有克制天官印的法門,想想看若是一名領軍在外的將領手上有了一枚強力的將軍印璽,麾下士兵戰力暴漲十幾倍後突然起兵做亂,李隆基怎能放心?

吉時已到,看到江魚嚴肅的捧著四方大印站在了那五色土鑄造的祭壇上,李隆基在心裡抱怨了一聲:「怎麼沒有天帝印呢?」隨後他抖擻精神,大步踏上了祭壇,按照玉冊上的記載,站在那祭壇最上方供著四枚大印的供桌前。他現場疾書一封詔書,再一次冊封了江魚、郭子儀、龍赤火、白猛的軍職。詔書上蓋上了大唐朝的印璽,隨後就在那祭壇正中的地方,引火燒掉了那詔書,一道旋風平空而生,卷著那燃燒著的詔書直往天空飛起,飛起了足足有數百丈高,這才緩緩燒盡。

祭壇四周的那紫色雲霧一陣翻滾,化為四道紫色的祥光筆直的注入了四枚大印中,四方大印閃動著隱隱光芒筆直的飛起,在數丈高空一陣盤旋後,受那印中的一點心血指引,化為四道寒光撲向了江魚等人。江魚抬手接過自己的那枚虎威將軍印,只覺一股浩蕩波動順著手臂直衝進了身體,他大喝一聲,那大印上一陣流光溢彩,一頭背生雙翅的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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