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一章 比斗

「媽的!」

就連大街上的乞丐都找了一個比較溫暖的破窯洞,想盡辦法弄點酒肉,升起一堆篝火過大年的好日子裡,自己要渾身大汗的穿梭在黑漆漆、冷冰冰、寒風呼呼刮過的大街上,耳邊傳來的是一個個裡坊里孩子們興奮的叫聲、大人們相互道賀新年的歡聲笑語,鼻子裡面聞到的是油膩的肉香、暖乎乎的酒香,這種極端的對比,讓江魚不得不大罵幾聲。而且他們還得做賊一樣專門找偏僻的小巷子鑽過去,避開那在大一點的街道上巡邏的士兵,那潮濕陰暗的小巷,更讓江魚覺得心情極其惡劣。

『喵嗚~~~』,一隻黑貓渾身哆嗦著從牆頭跳了下來,差點砸在江魚的頭上。江魚一彈指將那黑貓震回了那院子里去,一行人又快步行走了半刻鐘,終於到了一心院外。神象和尚、大善智、大威勢這群大和尚都去了皇宮參加團年宴,一心院中最多只留下百多個小沙彌在照應燈火。江魚一行人從口袋裡掏出黑巾纏在了臉上,只露出一對對精光四射的眼睛,又將身上披風狠狠的紮緊在身上,看看左右無人,趁著一陣狂風刮過的時候,跳進了院子。兩個提著燈籠的小和尚正好縮頭縮腦的走過,被龍赤火輕輕的一人後腦上拍了一掌,將他們放倒在地。

「不要殺人,進去找找看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江魚拖著兩個小和尚的腿子,將他們塞進了最近的一間雜物房中,低聲吩咐道:「長安城裡只有一心院是這群天竺和尚的堂口,其他寺廟都是中原佛門的廟宇,按我的想法,如果真有玄虛,也一定會在一心院中。你們仔細去探查一下,小心行事。這群小和尚么,也不要為難他們。」龍赤火還有五毒兄弟輕輕點頭,輕煙一樣射了出去。

江魚也找准了一個方向,輕手輕腳的掩了過去。以他渾身氣息融於自然的巧妙法門,沒有驚動任何人,他已經輕巧的轉過了七八個小院子,到了一座佔地快有半畝的殿堂前。江魚剛剛靠近這殿堂,左右人影閃動,龍赤火他們也掠了過來,一個個輕輕的搖頭,示意在其他的地方並沒有任何發現。江魚沉吟片刻,看了一眼面前這座在夜色襯托下給他極其古怪感應的殿堂,悄無聲息的靠了進去。

這座殿堂也就是普通的佛殿結構,磚牆、木柱、青瓦,高挑的檐角上掛著無數的銅鈴,如今正在夜風中發出清脆聲響。但是這座殿堂的每一塊磚石上都雕刻了佛陀真身或者是佛教箴言,每一塊磚石都有一股很隱晦的佛力波動蘊含在內。每一塊磚石上的佛力波動都不強,但是這麼多磚塊的力量聚集在一起,就足以讓這座佛堂在外人的靈識中變成一座金湯城池,根本無法察覺裡面有什麼玄虛。甚至屋頂上的青瓦,每一片青瓦都印上了佛門密宗大輪迴圖像,一個江魚說不出名字的明王尊像托著那大輪迴圖,青瓦上也有佛力波動完美的融合成一體。江魚手頭上只有一氣仙宗最基本的入門陣法的典籍,對於陣法之學幾乎可以說是一竅不通,面對這座渾然一體完美的獨立於四周空間的佛堂,有點不知如何下手的感覺。

牆上挖洞是不用想了,牆壁上的佛力波動已經構成一個完美和諧的整體,哪怕被破壞了一塊磚頭,都會爆發出出人意料的後果。跳到屋頂上揭開瓦片偷窺殿內到底是什麼東西,這也是想也別想的事情。那青瓦上覆蓋著一層淡淡的拇指厚的微光,雪片一旦沾上去立刻被彈飛老遠,可想一旦碰到那瓦面,就不可能不驚動人。

龍赤火有點無奈的看了看江魚,低聲道:「就這個佛堂最是古怪了,咱們怎麼進去看個究竟?」

江魚黑巾掩蓋下的臉露出一個苦笑,說道:「你有辦法破掉這個古怪的陣勢么?這陣勢給人的感覺並不是很強,但是渾然一體,若是用暴力破陣,宮裡的那群老和尚肯定立刻殺過來。若是解開這個陣法……唔,你們誰會高深的破陣之法?」江魚看了看龍赤火,龍赤火滿臉的茫然;江魚看了看五毒兄弟,五毒兄弟滿臉的純潔和純真,他們連陣法是什麼東西都還不一定明白。

「那,只有一個辦法了。」江魚嘆息了一聲,猛的拔出腰間鯤鵬一羽劍,自重就有千斤開外的鯤鵬一羽劍迎風發出一道沉悶的破空聲,江魚大步直朝著那佛堂緊閉的大門沖了過去。烏木包鐵厚達九寸的佛堂大門被江魚重重的劈了一劍,強大的純粹的物理打擊力量將那大門轟成了無數碎片,被一陣寒風卷著衝進了佛堂里。江魚靈識一掃,發現大門粉碎果然沒有觸及那古怪的牆壁和屋頂的陣法,頓時心中一松,站在佛堂門檻上大聲嚎到:「人走千里,只為求財,大過年的兄弟們都不容易,給老子送個十萬貫出來,爺爺我轉身就走!他奶奶的,禿驢,打劫!」

長劍一振,一聲悶響,江魚一劍掃出,在佛堂內寬敞的青磚地面上掃出了一條極長、極深的劍痕。佛堂正中三世佛的金身佛像前,七個身穿破爛黑色布衣,正擺出了一個古怪的五心朝天盤膝打坐姿勢的枯瘦僧人驚訝的睜開眼睛,好似天空小太陽一樣明亮的眼珠死死的瞪住了江魚。正中的那個身上皮膚一片慘白,眸子一片瓦藍的老僧張嘴『嗡嗡嗡嗡』一陣怒吼,卻是說得梵語,江魚哪裡聽得懂?

「喂喂喂,和尚,這裡是我大唐的國土,請你說中原官話好不好?」江魚有點震驚,那老僧的中氣太充沛了罷?似乎還沒怎麼用力的一陣怒吼,居然震得江魚耳朵一陣的亂響,眼前金星閃得叫做一個燦爛。後面幾個妖怪也拔出兵器沖了上來,一個個目光兇狠的看著七個老僧,看了一陣,卻在老僧們明亮的目光下心中一陣的畏縮,不由自主的退後了一步。佛法原本專門克制妖邪之氣,幾個妖怪都是一陣的不自在。

「你,來我們,廟裡,干,什麼?」坐在正中的那個老和尚有點慍怒的看著空蕩蕩的門框還有地上的那條深深的劍痕。他結結巴巴的用中原官話說道:「我們,來自,天竺。你們官話,很難學,講話,慢一點!你,打,打什麼?」

江魚額頭上大顆大顆的汗水直往下淌,體內太陽真火鍛煉他的身體已經快要成功,這汗水比起前兩日要少得多。但是這麼大顆大顆的汗水流淌下來,在幾個老僧的眼裡就變了味道――難道這個漢子在害怕什麼?冷哼一聲,江魚手一揮,龍赤火他們強忍心頭對這幾個老和尚的不適感覺,飛快的朝著佛堂後面衝去。在那祭拜三世佛金身佛像的後面,佛堂還有一層。

七個老和尚面色一變,正中的那和尚厲聲喝了幾句梵語,七人同時揚起手來,七柄降魔杵帶著一溜溜金光從他們手心中鑽出,迎風變為丈許高下粗有尺許的巨大玩意,帶著一道道雷霆向著幾個妖怪當頭砸了下來。『咕』的一聲巨響,杜禪的肚子憑空膨脹到了一頭大象的大小,偌大的肚子配上短小的四肢和小小的腦袋,看起來好不怪異。肚子膨脹到極點的杜禪突然張開大嘴,一道青色的狂風卷著無數拇指頭大小煙霧繚繞的黃沙呼嘯著從他嘴裡直衝出來,迎向了那七柄降魔杵。

連續七聲巨響,七柄降魔杵被那黃沙狂風卷著,遲遲不能落下,杜禪卻是連續倒退了七個大步,白生生的臉上一陣紅暈翻滾,張嘴就是一口鮮血噴出。杜武急得大罵:「死和尚,敢傷我家老五?兄弟們,和他們拼啦!吃一個和尚,起碼漲我們數百年苦修的功力哩!」杜武等幾個妖怪腰身一晃,已經幻化出原形,無比猙獰的朝著七個老僧撲了過去。其中尤以杜武的千足千眼金絲蜈蚣的原形最為碩大,數十丈長的塊頭將整個佛堂塞得滿滿的,七個老僧連聲驚吼,同時跳起來掐起佛印朝著杜武巨大的身軀轟去,卻忽略了其他四條毒蟲以及最致命的龍赤火。

龍赤火也恢複了他的本體,已經長出了四支小巧腿子的火靈蛇如今體形益發的精緻,卻是通體殷紅好似虛體,遊走之間速度好似閃電,體內毒液更是比以前致命不知道多少倍。他藏在杜武的一條腿子上,趁著杜武身體一卷朝著七個和尚撲去之時,輕盈的一彈一躍,已經鑽進了一個老僧的衣袍內。隨後,龍赤火張開精緻的大嘴,露出四顆小巧可愛的血紅色毒牙,將自己體內的毒液精心的注射進了一名老僧的體內。

與此同時,佛堂內毒氣大盛,五條毒蟲都噴出了自己的本命丹毒,五彩色澤的毒氣凝聚成一片燦爛的虹霓,散發出隱隱精光,好似法寶一樣朝那七個老僧籠罩過去。七個老僧一聲怒嘯,七柄降魔杵金光大盛掙脫了黃沙狂風的纏繞,凌空化為七條金龍張牙舞爪的就要撲下。杜竹的本體,那籮筐大小的黑白鬼紋蜘蛛突然轉過身去,後方孔竅中『噗哧』一聲噴出一道極其污濁的液體,噴到了那七條金龍身上。

這一道液體,乃是杜竹在昆崙山吞吃了不知道多少生靈後積蓄於體內慢慢滋養成的一肚子壞水,最是陰毒污穢不過。他的其他四個兄弟,得到了極品靈石中的那一縷龍氣洗滌,自身轉化為靈獸後,體內的那點吞噬生物得來的穢氣早被洗刷乾淨,只有杜竹心計深沉,將體內這一點污穢之物保留了下來,並且用丹火細細的錘鍊,如今卻也成了一件極其惡毒的法寶。

這道液體一噴出來,迎風化為億萬縷細小不可見的黑色絲網,劈頭蓋臉的籠罩在七條金龍身上。七柄降魔杵的本質也是極好的,乃是千錘百鍊的金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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