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七章 算計又算計

閃動著水白、土黃兩色光芒的玄武戟硬撼高仙芝手上混鐵槍,一聲悶響,那混鐵槍也不知道是什麼材質打造,被那玄武戟一碰,居然只彎不斷,隱隱然閃過幾點火花。高仙芝則是『苦也』叫了一聲,兩隻手血糊淋當的,手心繭子皮被急速飛出去的槍桿『哧啦』一下拉得稀爛,一蓬血水順著那槍桿飆出去老遠。江魚玄武戟順勢朝著前方一按,『咯咯』兩聲,高仙芝兩條膀子被巨力壓得直接脫臼,他一夾坐下戰馬,那馬兒卻也通靈,掉頭就是一個猛衝,兩三下功夫就跑出二十幾丈遠。

江魚哪裡肯放過高仙芝?那混鐵槍還在空中往上直飛,他已經一個跨步追到了高仙芝馬背後,玄武戟也不刺、也不劈,反而像根大棍子一眼,一戟橫掃了過去。高仙芝『啊呀』一聲驚呼,身體好似大鳥一樣凌空躍起,斜斜的飛出了十幾丈,落地後一個踉蹌,也不敢回頭看江魚一眼,悶著頭只顧著往前狂奔。他那匹高有丈許的神駿黑馬則是狼狽,被江魚一戟掃中,玄武戟上水、土兩種元力同時發動,水屬陰激發陰雷,土屬陽激發陽雷,陰陽兩道雷霆一震,偌大一匹馬兒頓時化為烏有,只有一道馬形的亮光略微閃了閃。

正在狼狽逃跑的高仙芝心有所感,猛地回頭看著江魚怒嚎了一聲:「江中游,你這廝好沒道理,你對一個畜生下這樣的毒手?」

愣了愣,江魚同樣邁開大步朝著高仙芝急追而去,他樂道:「你若和我交手,我就不對你的馬兒下手啦!高仙芝,你別跑!」這等情形下,雖然不知道江魚為什麼實力比兩年前提升了這麼多,居然自己一個照面就被廢掉了兩條手臂,高仙芝卻也沒傻到明知道自己不敵還要和江魚來拚命。他閉上嘴一聲不吭,只是狼狽在兩側山坡上跑來跑去,不肯遠離,卻也不敢太靠近下方的戰團。一邊奔跑,他還一邊發出尖銳的喝令聲,數千黑衣黑甲的騎兵就跟隨著他的號令,潮水一樣一波波的朝著下方營地猛撲。

首當其衝的,就是那百多個道人的營地。一千多騎兵狂沖而來,饒是這些道人都有不弱的道行,沒有提防之下,這些最多不過引氣入體還在『道』的門檻上晃悠的小道人,就被殺了個人頭滾滾,血流成溪。百多個道人只是放出了數十道雷電,打飛了百多黑衣騎兵,就被沖得支離破碎,百多個腦袋在地上一陣亂滾。他們隨身的小童子,也被那些騎兵用騎槍一個個的挑飛,好似破草袋一樣丟出去老遠,自然也是沒有了性命。他們隨身攜帶的道家典籍,則被這些騎兵潑上了西域特產的地火油,一把火丟上去燒了個乾乾淨淨。只是一盞茶不到的時間,江魚才剛剛打殺了高仙芝的戰馬,江魚要護送的百多個道人就被殺了個乾淨。

高仙芝帶來的兵馬大概有四五千人的規模,一千人橫掃了道人們的營地,另外數千人則是和捕風營交上了手。這一次,他們則是碰到了鐵板,還是那種加厚加料的大鐵板!離那捕風營的營地還有百多丈距離,剛剛衝下山坡呢,地上就突然出現了上千個密密麻麻的小窟窿,兩百多匹戰馬頓時在那窟窿中折斷了腿子,將自己背上的騎兵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骨頭斷裂的聲音在嘈雜的夜間也是如此的清晰,百多個騎兵直接撞斷了脖子,掙扎了幾下就被後面蜂擁而來的同伴踩成了碎片。

隨後,留在捕風營營地中的八百名暴徒全副甲胄,手持特製的三亭開山大刀,朝這幾千名騎兵直迎了上來。這種江魚畫出圖紙,由匠作監的高手打造的開山大刀,刀頭三尺、刀桿三尺、刀桿後面那三稜錐形的刀座也是三尺,刀頭寬九寸、厚三寸,一柄大刀凈重一百零八斤,可以劈、掃、打、刺、拍,實在是一柄戰陣衝鋒殺人擄掠的極品兵器。八百柄大刀同時朝著虛空一揮,八百道無形的狂飆橫掃而出,前方千多匹戰馬頓時『嗚嗚嗚』連聲慘叫,連人帶馬被從中劈成了兩片,死得不能再死。

緊跟著那八百名暴徒衝殺出來的,是正在帳篷中吃飽喝足的倒頭大睡養膘養神的白猛。因為本體的沉重狼閌,擁有極大力量的白猛對於沉重的兵器有著額外的喜愛,他如今手上揮動著的,就是兩柄特製的大鐵錐。大鐵錐有一個兩尺長、碗口粗的柄,純鋼打造;柄上面就是錐體,三棱方錐的錐體高有六尺,底邊三角形的邊長有一尺二寸,錐體上布滿了密密麻麻小拇指粗細的尖銳倒刺,同樣是純鋼打造;柄的後面是兩根長有丈許的鋼鏈子,其中一頭扣在了白猛的手腕上,可以脫手飛出,也可以隨時招回來。這樣的兩柄古怪的兵器,拿來收割人命,最是厲害。

兩柄大鐵錐放開手揮動起來,兩柄兇器就在白猛身側五六丈的範圍內捲起一道黑色的旋風,所過之處,人仰馬翻、人馬都被沉重的打擊力道衝出去十幾丈開外,內臟盡皆破碎的黑衣騎兵么,死得不能再死了。在白猛的率領下,八百名原本就是殺人放火無惡不作的暴徒齊聲歡呼一聲,朝著那剩下的兩三千騎兵一個反衝鋒,將這群高仙芝麾下的精銳打得連連倒退,死傷極其慘重。

剩下的幾百騎沖向吉備真備的使節團營地,在那裡大聲呼喝著不許扶桑使節出來插手的騎兵,則被孫行者、空空兒、精精兒、龍赤火、杜武、杜邪、杜風、杜禪、杜竹一干人領著的剩餘四百多暴徒迎面攔住。孫行者的烏木杠子剛剛發出兩聲巨響,剛剛砸死七八個倒霉鬼,戰鬥就已經結束,數百騎兵盡數慘死,沒一個留下囫圇屍首的。

沒有參加這種沒有意義的屠殺,站在一旁笑嘻嘻的觀戰的白霞子,回頭懶懶的看了一眼被殺得乾乾淨淨都快燒成了平地的道人們的營地,大驚小怪的叫了一聲:「啊呀,卻忘記他們了。那個叫做吉備真備的,你們扶桑派去保護他們的武士在幹什麼?」這群道人的營地附近,紮下了兩座小小的營盤,裡面都是扶桑跟隨道人們學習五行遁術的武士。如今道人們被殺了個乾淨,武士們卻怎麼不見動靜?

吉備真備呆了呆,剛要說話,那邊道人們的營地中突然衝出了數百名赤裸著上身手持精工打造唐刀的扶桑武士。這群扶桑武士從那群黑衣騎兵的後面衝殺而來,氣勢倒也兇猛得很。隨著一團團黑煙、白煙不斷的閃動,隨著這群武士一時間入地、一時間幻入附近叢林中,他們急速逼近了那些不知所措的黑衣騎兵,長刀揮動,已經砍下了數十名騎兵的頭顱。高仙芝的這一隊騎兵,卻是他精心調教出來的精銳,受到這樣古怪的突然襲擊,他們卻也不驚惶,而是迅速撥轉馬頭跑出去了數十丈,隨後掉頭策騎加速,長槍平放,朝這些扶桑武士衝殺而來。這些武士卻是詭秘到了極點,往往長槍快要刺到他們身上的時候,他們身體一扭,平地里消失,隨後帶著幾個小小的旋風又出現在丈許開外,迎風一刀就朝著這些騎兵斬下。吉備真備看到這群扶桑武士在戰鬥中表現出來的強大殺傷力,不由得高興得裂開嘴大笑:「嘎嘎,這不能怪他們,他們這兩年很努力的在學習五行遁法,可是畢竟是初學,施展遁法需要一段時間準備哩,嘿嘿,不能怪他們。」

白霞子有點犯愁的拍了拍自己的腦門,無奈的說道:「哎呀,這群道人就死得太冤枉了,還以為這群扶桑人能夠保護好他們哩。這下可怎麼辦?去你們扶桑島傳道的道人都死光了,你們還回去么?」

吉備真備眼珠子一轉,乾笑道:「道人死光了,和尚還有,嘿嘿,他們能去傳授佛經,也是一樣的呀!只要能驅逐那些妖怪和山鬼,道士、和尚都是一樣的,我們不挑剔的。嘿嘿,當然啦,如果聖天子願意再派遣一批道人去我們扶桑,我們也是願意的呀!」吉備真備感覺很無所謂,他的武士已經學會了五行遁法,回國後就可以傳授給國內的有資質的武士,這群道人死了就死了罷。實話說,他對道家的那些參悟天道的玄乎東西,可沒有什麼興趣。他感興趣的,是道家的實用法門,可不是『道』本身。

冷哼一聲,不去看吉備真備在那裡很小心翼翼的偷笑,白霞子轉了轉眼睛,冷笑道:「有趣,道人被殺光了,和尚的營地卻是風波不興,果然有趣。」玉手一展,一根長有近尺晶瑩剔透好似白玉的長針出現在手中,白霞子瞥了一眼正在兩百多丈外的山坡上狂奔,引著江魚不斷追砍他的高仙芝,手指一彈,那長針已經沒有一絲聲音的射了出去。這長針乃是她用自己尾巴末梢最長的那根毛煉製而成,刺入人體後專能透人七竅、循著血脈就往心臟里鑽,最是歹毒不過。如今上面又淬了杜武他們五兄弟的毒液,更是陰損厲害。

長針一閃,瞬間就到了高仙芝背後,眼看著就要刺進高仙芝的後心大椎穴。就在這時,旁邊突然有一隻玉白帶著點紅暈的大手探出,沒有一絲煙火氣的拈住了那根長針。那隻大手拇指、食指輕輕一碾,一團金色佛焰閃過,白霞子以自身丹火煅燒了數十年才煉成的寶貝,頓時在一片金霞中化為烏有。受那佛力反噬,遠處的白霞子一聲悶哼,嘴裡突然噴出血來,嚇得旁邊的吉備真備轉身就跑。

江魚看到那手的突然出現,也看到了那手的主人是一名身高丈二法相莊嚴的中年僧人。這僧人體形高大容貌古怪,兩隻耳垂直耷拉到了肩頭上,一對細長的眼睛幾乎是常人的兩倍寬,其中隱隱有金光射出。這僧人帶著一頂高頂的僧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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