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四章 軍方威脅

幾點稀稀落落的雪粒子從天上落下,卻已經無濟於事。暖暖的風吹遍了長安,到處都是積雪融化水滴落在地上發出的清脆聲響,春天就要來臨,冬天的寒冷,似乎已經遙遠到變成了上輩子的事情。江魚穿了一身圓領官袍,腰間也沒有佩刀,籠著一雙手有點愁眉苦臉的順著大街懶洋洋漫無目的地走著,就連街邊那些凈街虎的小頭目殷勤的招呼他去酒樓里喝酒,都懶得搭理。

天氣不錯,天空雲層後面應該是陽光嫵媚的,因為在幾條雲縫中,有那朦朧的光柱掃了下來,想必在長安城外的某些地方,已經是陽光燦爛。只是,此時此刻,長安城的上空還是浮雲片片,雖然不是太昏黑,卻也不算什麼好天氣。空氣中有一種季節更替時天地靈氣胡亂波動而引發的騷動,更是讓江魚心頭一陣的煩亂,不知道要做什麼才好。

天欲宮的那群瘋子女人,自從讓那雨清雅變成毒人算計了江魚一道後,就再也沒有了蹤影,也不知道她們躲在那個旮旯里,盤算著又一次的陰謀詭計。地煞殿的那一干莽漢更是不知去向,他們耗費了偌大的心力襲擊張說,攻入皇宮,似乎最終的目的就是為了那三十六柄寶劍,實在是讓江魚有點不明白,這群肌肉代替了腦漿的傢伙到底在想什麼。清點了那龍池地殿中損失的李隆基,這兩個月來一直臉色陰沉得厲害,似乎他已經發現了一些要命的東西丟失了,但是既然李隆基沒有告訴江魚,江魚也只能暗地裡揣測。

兩個月沒有什麼大的麻煩,大唐朝是風調雨順,各處的小麥長勢極好,看來又是一個大的豐收年景。往日里時不時鬧騰一下的幾條大河,也安安靜靜的極其平順,各地的豪族、商家也很給李隆基面子,這兩個月來各地的生意都是蒸蒸日上,收入極好。自那極遠的波斯,又有兩支商隊帶來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域外珍寶,李隆基甚至還提起了一點興緻接見了兩個商隊的頭領。

一切看起來都還不錯,雖然暗地裡有些陰影,大家都知道在某些地方,有某些人在蠢蠢欲動,但是既然威脅還沒有表露出來,那麼大唐朝依然是那繁花似錦、烈火烹油、萬里江川鐵桶一般的國度,尋歡作樂,正當其時。就在江魚走過的街上,那些大唐的紈絝子弟們,已經顧不得城外的積雪還沒化盡,那草芽都還沒長出來哩,就已經呼朋喚友,招惹了一蓬鶯鶯燕燕,去那野地里作一些大家都愛做的事情去了。這一群群的紅男綠女不成器的東西大聲叫囂著行向城外,還連累江魚被一群嬌美女子丟了無數個媚眼。

「唉!」嘆息了一聲,江魚有點犯愁的一腳踢在了路邊一家酒樓門口的石獅子上。輕輕的一腳,將那石獅子的底座震碎了大半,酒樓門口的幾個小二嚇得目瞪口呆,不知道是什麼麻煩上門了。江魚卻沒有任何知覺,背著兩隻手,心情很沉重的朝前緩步行去。兩個多月,他沒有見到張冰雲一面,這讓已經將那張冰雲當作了未來妻子最佳人選的江魚,情何以堪?

張說重傷,而且是傷及內腑精源,更是年齡大了,自那日後身體日益虧敗,已經一條腿踏進了鬼門關。此等情況下,張冰雲以及張說的幾個子女是日夜衣不解帶的陪伺身邊,哪裡有空見江魚?若是張冰雲僅僅是陪伴張說也就罷了,那柴風卻也放著他柴家在長安的府邸不去住,常住在了張說的家裡,這才是江魚心情大壞的最根本原因。柴玉已經被袁天罡等一幹道門長輩嚴厲警告,乖乖的被提去了蓬萊島靜修,不敢再招惹江魚。但是柴風仗著他柴家的勢力,卻也不把江魚一個區區的道門護法放在眼裡,袁天罡他們又怎麼會為了這些兒女情長的勾當幫江魚說話?更是讓柴風氣焰高漲,故意作出了一些讓江魚不快的勾當來。

江魚嘗試著登門去拜訪張說,卻被張府的家丁拿著大棍子打了出來。他辛辛苦苦的去終南山找了一隻三百多年氣候,能夠大補精元的血參想要敬獻給張說,卻同樣被不識貨的張說命人趕走。江魚氣急敗壞之下,將那支血參餵給了火靈蛇,而張說自己延請的太醫又無力對他的傷病進行治療,在江魚面前表現得趾高氣揚高高在上的柴風,也找不到什麼靈丹妙藥給張說救命,基本上也就斷絕了張說的活路。

眼看著張說一日日的朝著鬼門關走進去,張冰雲又哪裡有閑工夫理會江魚?江魚數次潛入張府都沒有見到張冰雲,卻只看到柴風在張府呼三喝四的好似成了張府的主人一般,氣得江魚直咬牙齒,若非他不想為了這些無謂的事情就胡亂下殺手,那柴風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這幾天在花營忙了好一陣子,將望月宗的一些入門的粗淺法門教給了數百名簪花郎,江魚聽得太醫謠傳張說就是這幾天的事情了,不由得心裡一動,又想要登門去見見張冰雲。只要張冰雲一句話,江魚就算耗費一點自己那近乎無窮盡的生氣,也能給張說強行增加十幾年的陽壽。但是,行走在路上,江魚還在犯愁,自己能不能見到張冰雲,能不能順利的達成目的哩。

「唉,我江魚堂堂男兒,怎會在這些勾當上招惹這麼多的麻煩?看那山林中的猛獸,見了雌獸猛撲上去就是,哪裡有這麼麻煩呢?張說老兒,你不見我,卻是你自己耽誤了你的性命。柴風小兒,你作出那等模樣來,卻是繡花枕頭,不中用哩。哼,你敢和我江魚對著干,卻怎麼沒那本事救那老兒一命?幸好你沒有那本事,豈不是張說這老不死的,更加要將女兒嫁給你了么?」

皺著眉頭走到了張說家門口,卻看到門口的拴馬樁上栓了三十幾匹高頭大馬,馬身上都覆蓋了細細的魚鱗軟甲,顯得是威風凜凜,好不神駿。那馬兒附近,也有三十幾名腰間佩戴著弧度極大的砍刀,面上殺氣極重,身上卻披著刺繡了牡丹花的錦袍的漢子。這一批人馬都是形容俊朗、氣概不凡的人物,卻只能站在張說的家門口伺候著,也不知道他們的主人,又是什麼了不起的人。

不過,管他有多了不起,在江魚看來,這群人幾乎都可以無視的。邁著懶洋洋的步伐,走上了張說家門口的台階,江魚有氣無力的朝著門口那同樣有氣無力的老門子叫道:「老張頭,咱家又來啦。請進去通傳一聲,就說我江魚有辦法救你家老爺,還請你們小姐出來見我一見。」

那老張頭看了江魚一眼,有氣無力的哼哼道:「魚爺,咱家在長安廝混了數十年,就沒見過您這樣的人哩。這話您這兩個多月都說了多少次啦?咱家相公說啦,你登門那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有一點好心腸,這話咱家也說了不下三十次啦。您走罷,走罷,老爺不會讓你進門的,小姐正在後面給老爺拜佛求神,求老爺安好哩,你就不要折騰啦,好不好?」

江魚嘆息一聲,無奈的搖頭嘆道:「我是說真的,咱可以救你們家老爺,怎麼就是不相信呢?我可告訴你們,今日我是聽那些太醫說,你們老爺就是這兩天的事情啦。真要到了那一步,可不要怪我江魚不客氣,就要打進去啦。要知道,整個京城裡面,能夠救你們家老爺的,可就是我江魚一個人。」這話江魚說得是理直氣壯的,袁天罡、李淳風身上也有救命的靈丹,也能救張說,但是以江魚對這兩個老道的理解來看,只要是不威脅到天下大事的,他們是根本懶得理會的。死了一個張說,還有王說、李說、東南西北說冒出來,大唐可以做丞相和兵部尚書的人太多了,死一個又有何妨?他們是根本不會出手的。

老張頭搖搖頭,看了江魚一眼,嘆道:「魚爺,你和小姐的事情,咱們也知道一點,但是呢,誰叫咱們相爺不喜愛你呢?你有大本事不假,可是宮裡的太醫都說啦,咱們老爺是被那群狠心的賊子用歹毒的法子損了命根,陽壽盡啦,哪裡還能救活呢?你又不是神仙。」對於江魚,老張頭還是很有好感的,故而他對江魚說話也是越來越客氣――能沒有好感么?堂堂一個威武伯,被他老張頭拎著一根鏟雪的鐵杴打跑了七八次,老張頭把這事威風凜凜的吹噓了多少次啊?他自然對江魚有好感了,別的伯爵,誰能讓他老張頭打啊?

江魚也唉聲嘆氣了一陣,無奈的看了看張府的大門,猶豫道:「打進去?不好,就算救活了張說,他也肯定不會把冰雲嫁給我啦。不打進去?張說死了,冰雲的事情還就難說了。她大哥和柴風那小子眉來眼去的,父死從兄呀,她大哥肯定將她嫁給柴風!他奶奶的,我江魚堂堂望月宗的唯一傳人,石身巔峰的修為,按照道門的劃分,也是金丹期修練到極點,就要修成元嬰的高人高人高高人了,怎麼找個合乎心意的妻子,就這麼難呢?」江魚無奈的看著張說家那薄薄的,他一拳可以打碎數萬層的大門。

生平第一次,江魚領悟到了,世界上有一些東西,是擁有力量都無法改變的。比如說,人類的感情,就是這樣的古怪東西。江魚的自然之心,在不斷的鼓動他按照最自然的原始的本能去處置這件事情。但是,他能打進張府,將張冰雲搶出來,就地正法讓她成為自己的妻子么?顯然,這是不可能的。人之所以是人,就因為人的一些東西,已經抹煞了大部分的本能啊。

江魚擁有望月宗歷史上最為完美的純粹的天生的自然之心,也是最靠近洪荒那自然天道的心境。更得瞭望月宗祖師木弓上那一縷神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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