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宗師

帶著兩名隨從走在朱雀大街上,江魚的心裡一陣的惱火和納悶。一個國子監的司業而已,那真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生,按照傳令的那簪花郎的說法,這杜不平甚至已經是一個七十歲的老人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就是這樣的老頭兒,也需要他江魚這樣一個高手高手超級高手去追殺么?當然了,風笑笑他們八個營頭都不在長安城,如今都在外地公幹,可是花營總部這麼多的好手,去抓一個老頭兒,總是綽綽有餘的罷?

「我江魚可真是一條勞碌命,我只是想要舒舒服服的發財、當個小官仗勢欺人就很心滿意足了,怎麼總有這麼多麻煩事情要我去做呢?一個司業,就算他練了一些儒家的養身氣功,又能有什麼修為?那整天磨刀的糟老頭怎麼不出去追殺他?為甚就是要我出馬?我招惹誰了我?」江魚忿忿不平的一路嘰哩咕嚕的咒罵著,他惦記著那從三峰堂的寶庫中得來的幾樣珍奇材料,他還準備將那材料和千牛刀一起熔煉了,自己打造一把長刀出來呢,如今可是沒有那閑功夫了。

心裡憋屈的江魚舉止上不由得就粗暴了起來,長長的雙手左右一撥,就將前面的行人推開閃出一條道來。這朱雀街上往來的行人,大部分都是那些家財巨富的商人,一個個也都帶了護衛打手在這長安第一街上閑逛。突兀的被江魚粗暴的推開,這些商人一個個也心中忿怒想要尋一個公道,但是他們一看到江魚腰間的銀魚袋、盤龍玉佩以及身上的圓領武官袍,立刻扭轉了自己憤怒的目光,臉上也露出了几絲柔和的笑容。

正行走中,眼看著宮城的圍牆在望,江魚正要轉身往花營的總部方向去,兩條極雄偉的崑崙奴突然從大街邊閃了出來,攔在了江魚的面前。這兩名崑崙奴皮膚黝黑,光頭上青筋暴跳,只比江魚矮了半個頭,卻比江魚粗壯了許多。只穿了一條褲頭的他們袒露著身上一塊塊結實發達的肌肉,手持純金打造的彎刀,攔在了江魚的面前。其中一崑崙奴結結巴巴的用官話叫道:「你,高個子,站住,咱們家主人,要你過去。」

「給魚爺我讓開!」什麼主人行事這麼不客氣?江魚可從來不賣任何人面子,他也從來不覺得他需要給任何人面子,這種驕傲或者說來自於洪荒望月一門傳承中獨特的狂傲和驕橫,已經深深的烙印在了江魚的心底。誰見過一頭高高飛翔在天空的大雕,會主動的停在人類的腳下諂媚的請求一塊兒牛肉呢?冷笑一聲,江魚肩膀朝前一靠,一個『熊靠』撞在說話的那崑崙奴胸口,將那起碼三百斤體重的崑崙奴一肩膀撞飛了兩丈開外,躺在地上半天動彈不得。

金光一閃,另外那崑崙奴手上彎刀朝著江魚當頭劈下。再次冷笑一聲,江魚低聲:「『禽獸拳』,狼牙擊。」他右手握成鳳眼拳,中指骨節突出了一大截,好似閃電一樣快捷,那崑崙奴根本看不清江魚的動作,那骨節已經輕輕的點在了崑崙奴的喉結上。一聲悶吼,這崑崙奴抱著脖子就倒在了地上,翻滾著呻吟起來。江魚沒有下殺手,可是這黑大傢伙,起碼也要好好的將養一個月才能痊癒了。

打退了兩名突如其來攔路的崑崙奴,江魚不屑的笑了幾聲,懶得多說什麼場面話,領著兩個隨從就要離開。眼前人影突然一閃,六名穿著千牛衛皮甲,腰間佩著陌刀的壯漢從街邊跳出,攔在了江魚面前。當頭的那千牛衛備身右手虛攔,不自覺的抬起眼皮仰望江魚,隨後愕然發現抬起眼皮不夠,他只能將腦袋抬起老高,看著江魚那比自己高了足足三尺上下的腦袋冷肅的喝道:「江大人,這邊請。我家主人說了,請你過去見她。請!」最後一個字,這千牛衛備身刻意的運了點真氣在裡面。

懶散的聳聳肩膀,江魚暗喜於自己的身高佔據的優勢,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這六位千牛衛,嬉笑道:「哦?你們家主人很了得,身邊的打手都是千牛衛啊?可是,你知道不知道,咱們家二將軍說了,花營不用給你們千牛衛面子,出了什麼事情,他擔待著呀?」說道這裡,江魚一聲大喝『阿呀呀~~~打』,就看他身體拔地跳起,右腿掄出一條弧線,將那六條大漢一人一腳踢飛了丈許遠。他腳上也刻意的運了點真氣在裡面,踢得六名千牛衛面頰紅腫,半天動彈不得。江魚吁了一口氣,低聲罵道:「叫你聲音這麼大,沒來由震得魚爺的耳朵疼。」

兩個崑崙奴、六個千牛衛躺在地上目光兇狠的看著江魚,他們想不通,長安城裡就怎麼有這麼憊懶和霸道野蠻的人呢?誰不知道,不是鉅賈富豪或者王公貴族家,誰用得起崑崙奴?不是王公貴族中最被皇帝寵愛寵信的人,又怎麼會有千牛衛供他驅使?這江魚明知道自家的主人來頭極大,居然還這麼不給面子,莫非他真的不懂得一點點人情世故么?

「嘻嘻,果然是條英雄好漢。」街邊傳來一聲綿軟溫柔,好似春天中釀造的果酒那般醇甜的聲音。十二名千牛衛簇擁著一架鑲金嵌玉的馬車自朱雀街邊一條直道上行了出來,那馬車邊除了兩名太監和兩名侍女,更礙眼的是一個身穿玉白色僧袍,頭皮颳得鋥亮的和尚。

江魚沒有理會那馬車,他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和尚的身上。好一個整齊端正的年青和尚,三十歲不到的年紀,膚色是那種詭秘的玉白色,白凈剔透好似有乳酪從中滴出來,顯然他修習的是一種古怪的內家功法。玉白色的僧袍,玉白色的肌膚,加上那粉紅色的精巧嘴唇,水汪汪帶著一點春情媚意的大眼睛,若不是看到他的喉結,大部分人都會以為這是一個俊俏的小尼姑。

這和尚的腰間,佩著一柄只有半個刀鞘的戒刀,大半截刀身露在了外面,瑩潤光澤好似春水。這和尚面帶微笑,雙手合十的跟在那馬車邊,身上氣息若有若無,若真若假,若虛若幻,尋常人看他,只覺得這人有點飄忽,好似風一吹就能吹走,但是武道高手就能發現,一旦自己的靈識想要鎖定這和尚,那和尚身體四周的空氣就是一陣自然而然的波動,讓你一點都抓不住他的氣息。

和尚臉上帶著謙虛閑淡的笑容,可是他有意無意的將自己隨時融於自己環境的舉動,在江魚看來,就是極其風騷的行為――這不就是在拚命的叫喊著:「瞧一瞧看一看哪,先天級的大高手啊,跨入先天級門檻的大高手啊,再進一步就是邁入修道門檻的宗師啊!快來瞧快來看啊,普通的江湖高手給我滾蛋哪!」

冷冷的看了那和尚一眼,江魚突然出言諷刺道:「和尚,你修禪?」

和尚微笑,合十行禮道:「然也,貧僧修禪。」

「大乘禪法還是小乘禪功啊?」江魚有點弔兒郎當的看著和尚。

和尚不怒不慍,面帶自然的笑容再次行禮道:「貧僧修的大乘佛法,講究的是普渡眾生,積累無上功德而成正果。」

「原來如此。」江魚點了點頭,抱著雙手壞笑道:「原來如此呀,和尚你殺人放火的普渡眾生,實在是辛苦,辛苦,有勞,有勞。」他瞥了一眼和尚腰間的戒刀,皺眉道:「刀,兇器,和尚你隨身帶刀,顯然心中也是隨時有刀的。和尚心中的刀,殺得了你自己么?」

聽到江魚的第一句話,和尚的面色微微一變,可是聽得江魚的第二句話,和尚眼睛微微一亮,笑道:「殺不得,殺不得,等功果到了,貧僧自然引刀殺了自己,那就徹底乾淨了。」他水汪汪的大眼睛眯了起來,上上下下的看了江魚半天,心裡詫異道:這江中游的那第一句話,莫非有所指?可是他的第二句話,卻又是打機鋒的句子,怕是無所指!高深莫測啊。他,不可能發現我的行止罷?

「好了好了,什麼殺人放火的,江魚,你又不是和尚,打什麼機鋒啊?沒來由敗了人的興緻。」那馬車內傳出幾聲笑聲,窗帘子一挑,一張嫩嫩的小臉蛋露了出來。江魚頓時鼻子一癢,差點一個大噴嚏打了出來――美女,絕對的美女,揚州城的大大小小近百家妓院的紅牌姑娘沒一個趕得上的極品美女啊,難得還是這麼年幼,卻已經有了萬般的風情。

這馬車中的女子看起來不過十一二歲的年紀,卻已經出落得骨肉豐腴,尤其胸口兩團凸起,讓江魚看得是目眩神迷。一件大唐的低胸宮裙穿在這少女的身上,粉嫩的肩膀和大片白花花的胸脯以及半個乳房都露在了空氣中,好似感受到了江魚那刀鋒一樣的目光,這女子的肌膚上起了一片小小的雞皮疙瘩。而她的面孔,更是讓江魚有一種幹掉在場十八個千牛衛、兩個崑崙奴、兩個太監、兩個侍女外帶一個和尚,將這女子搶回家中壓在某處就地正法的強烈衝動。

那是一張稚嫩精緻的面孔,那美麗精細的容貌,讓江魚想起了李林甫收受的賄賂中,一件極品羊脂玉雕成的玉美人兒。如此徑天真面孔中,卻蘊藏了一股子極其嫵媚的成熟風情,眼波流轉,就好似有一絲絲暖綿綿暖洋洋的酒波噴洒出來,拖著人墜入那無邊的深潭裡。而她的臉上的皮膚,更是好像那剛剛紅了一點點的桃子,還帶著一層細細的淡黃色絨毛,顯然這女子還是處子之身,卻不知道她從哪裡得來的這種無邊風情。

「完蛋了,他奶奶的,這是秋天,可是老子發春了。這是誰家的女兒?搶了來啊,搶了來啊。」江魚心中哀嘆,自己終於像是那山中的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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