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二章 擾提親

西坊一間很幽靜的畫坊,數百個小巧精緻的四合院般的建築,被籠罩在濃濃的綠茵之下。而經過了巫咒的空間禁制,那看起來小巧的院落,卻是層層疊疊面積極大。院落中儘是小溪流水、魚塘湖泊,奇山異石琳琅滿目,各色花木鮮艷燦爛,加上那身穿鮮艷色澤長裙悄然往來的侍女、畫女,卻是安邑城極其少見的奢華景象,總體風格和安邑城那宏偉古舊的氣息完全不同。

夏頡他們一路繞了很大一段距離,最後到了最北邊的一個院落中,也正是這個畫坊最奢靡的那個院子。別處的院落,那奇山異石不過是開採而來的湖石山石,此處的那些假山之類,居然儘是用美玉堆砌而成,讓夏頡以及跟隨而來的赤椋等人睜大了眼睛。就這院子里最小的一座假山,折算成上品原玉都有上萬方左右,委實華貴到了極點。

至於院落中的雕欄、燈柱之屬,也儘是美玉、精金之類,院子正中的湖泊里,一艘小巧的漁船載波載浮,那漁船卻是用一塊巨大的美玉精髓摳出來的。這等氣象,讓赤椋不受控制的發出了極大的驚嘆聲。

這個院落的畫室內,三五絕色女子正手持狼毫,在一幅寬大有十幾丈的白色緞子上奮筆作畫,而刑天家的長老刑天閼、刑天鋣、刑天殂正滿臉閑散的坐在畫室瀕臨那個小湖的露台上,手裡或者端著茶湯,或者端著烈酒,或者敲打著瓦缶,在那裡輕聲的吟唱。

刑天兄弟幾個恭敬的走進了畫室,目不斜視的走過那幾個作畫的絕色女子,走到內里的露台上,朝三個長老行禮道:「夏頡來了。」

赤椋卻是嚇了一大跳,很顯然的,這個畫坊,就是刑天家在西坊的產業了,否則三個老頭兒也不會巴巴的選了這裡來談事情。刑天家三大長老在這裡,他赤椋卻是算什麼?夏頡是刑天家的執事,可是他赤椋,不過是夏頡的副官之屬,又怎麼能來到這裡?當下他行了一禮,就要快步的退出去。赤椋心裡那個鬱悶啊,原本可以跟著過來喝酒的,誰知道這三位在這裡呢?

刑天閼卻是朝著赤椋招了招手,淡淡的笑道:「赤椋娃娃,你也留下罷。你們家和我們刑天家,不是外人。你們家主還是我們刑天家的掌事,你如今又在黑厴軍做事,有些東西,卻也聽得。」赤椋微微一驚,臉上卻是露出了狂喜的神色,連忙跪下去磕了個頭,也不說話,乖乖的走到刑天大風他們身邊,在下席位的席子上盤膝坐下。

夏頡沒看那三個老頭,他走到那幾個正在運筆描畫的女子身邊,看了一下那幅攤在巨大畫桌上的綢緞,那上面卻是一幅很怪異的天神憤怒,揮動巨斧和億萬魔神浴血奮戰的場景。那天神身形極大,渾身都有淡淡的血光彷佛煙霧一樣張揚的朝著四周擴散,幾個女子很好的把握了那天神的神髓,一股刺骨的殺氣從那畫中透了出來。

白已經搖搖擺擺的走到了刑天閼的身邊,抱起了他身邊的酒罈子,一屁股坐在了露台的欄杆上,興高采烈的喝起那上品的美酒。他可不在乎這些人在幹什麼,天大地大,對於白來說,吃肉喝酒才最大。

刑天閼苦笑了一聲,隨手把那青銅酒爵放下,朝屋內的夏頡笑道:「那是太古時我刑天氏之祖大神刑天惡鬥九天十荒無數魔神,最終悟出至高神力的場景。夏頡,你看她們畫得如何?」

「好!」夏頡很用力的點點頭,也走到了露台坐了下來。他接過刑天大風遞過來的一碗茶湯,很認真的說道:「起碼我不會畫這些。」

刑天三老同時笑了起來,他們搖搖頭,對於夏頡這個笑話不置可否。刑天鋣手指頭在身邊席子上敲了幾下,指著那幾個女子問道:「你看她們,人才卻是怎樣?我敢說,安邑城內,怕是沒有幾個女子,能比她們更加美艷動人罷?」

「好!」夏頡又是用力點點頭,他回頭看了那幾個女子一眼,很是誠懇的說道:「我來安邑這麼久,只說容貌,只有一個女子勝過她們。」

刑天大風的眉毛猛的一揚,大聲叫嚷道:「什麼?還有女子的容貌勝過她們?是誰?怎麼可能呢?這幾位姐妹,可是我刑天家最出色的。」

刑天家的族女?夏頡詫異的看了刑天大風一眼,搖搖頭很無奈的說道:「那人是誰,我不敢說呵。」

白坐在欄杆上,突然嚇得把那酒罈子丟進了湖水裡,張牙舞爪的『吱吱』叫了半天。他很用力的握緊拳頭,朝夏頡威嚇性的揮動了一下。白心裡那個惱怒啊,那個害怕啊,好端端的喝著酒,夏頡為什麼要提起黎巫那個可怕的女人呢?喝她一碗湯藥就要肚子疼大半天,白可是真正怕死了這個年輕的大巫女!

「啊呀,我怎麼忘了她?那旒歆,果然是容貌,絕美啊。」刑天大風、刑天玄蛭這才醒悟過來,能夠讓白這麼害怕的女子,除了那成天用湯藥灌白的旒歆,還能是誰?

刑天閼、刑天鋣、刑天殂的臉色卻是突然一變,刑天閼尖叫道:「啊?旒歆?黎巫殿的旒歆?你們怎麼搭上她的?」

刑天鰲龍嘴快,立刻把旒歆跟著他們去南荒,一路同行的事情說了出來。說著說著,這傢伙就添油加醋的,把黎巫對夏頡很是關照,很是緊張,很是怎麼怎麼的一些事情,按照他們習慣的在西坊傳那風流韻事的口吻,唧唧呱呱的說了一通。

夏頡嚇得額頭冷汗直流,按照刑天鰲龍的說法,似乎旒歆和他有了某種私情一般,他連忙撲過去,想要捂住刑天鰲龍的嘴巴。刑天家的人怕是不會謠傳這些風流韻事,可是旁邊不還有個赤椋么?若是他日後喝多了一失口,惱羞成怒的黎巫,不把刑天家整個拆了才怪。

比夏頡速度更快的卻是刑天閼,他看到夏頡的面部表情,立刻就一掌封在了刑天鰲龍的臉上,把刑天鰲龍嚇了一跳。刑天閼大聲喝道:「這些話也是胡亂說的么?那旒歆,那旒歆。」

夏頡和三個老頭兒互相看了看,三個老頭兒眼裡滿是疑惑,夏頡卻是重重的點點頭,嘆息了一聲。於是三個老頭兒也是嘆息了一聲,臉上卻多了几絲恍然。刑天鋣笑道:「難怪據說,今日大王生生的忍下了夏頡你觸怒他的火氣,嘿嘿,原來如此。唔,大哥卻也不和我們說清楚,這些事情,大哥他知道么?」

夏頡點頭,端著那茶湯喝了一口笑道:「家主卻是知道,只是,也許他認為這不算什麼大事吧?」

刑天殂皺起了眉頭:「這還不算大事?誰招惹了她,豈不是麻煩?不過,卻也沒有鰲龍說得這樣,怕是那旒歆,只是女孩心性,找你和白當作樂子罷了。唔,這些事情卻不去說他,夏頡,今日找你來,是正好有事情要和你說。過得幾日,我們正好要派遣你去給東夷的大族長送大王賞賜的錢物,你正好做那使者過去。所以,這事情,還要問問你的意思。」

隨手把那茶盞放在了身邊條案上,夏頡拱手道:「長老有事情儘管說,夏頡如今也是刑天家的人,什麼事情不能做的?」

「嘿嘿,嘿嘿!」三個老頭兒笑了幾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還是刑天閼摸摸頭皮,含糊的問道:「你,還沒有中意的女子吧?」

夏頡愣了一下,點頭道:「夏頡並無心儀女子啊,長老所言為何?」

刑天殂吧嗒了一下嘴巴,猛的一拍條案,大聲叫道:「好了,我們刑天家的人,殺人是一刀捅進去就是,乾女人也是一槍捅進去就行,哪裡這麼扭扭捏捏的。」咳嗽了一聲,刑天殂的聲音突然又變得很小很小,他很含糊的說道:「這個,夏頡,你是純粹的土性巫力吧?這個,啊,你覺得,我們這幾位重孫女如何?她們可都是我刑天家的直系族女,可不是那些旁支外系的貨。」

「呃!」夏頡腦海中一陣亂轉,似乎明白了一點刑天殂他們的意思。五行生消克制的道理,乃是修道人的最基本的課程,刑天氏的本命巫力屬性是金性,而他夏頡是土性巫力。若他和刑天氏的女子成親,生下的孩子,卻是有極大可能是純粹的金性或者土性的本命巫力。

「這個嘛,我們各大巫家的本命巫力屬性各不相同,無數代來相互通婚,弄得族人的血脈一代代的混雜了。血脈一混雜,弄得本族的巫訣都修練不到最高深的境界,以致於如今的大巫,實力是一代比一代差。所以,你夏頡一來安邑,家主一發現你是純粹的土性巫力,那就是大加優待,這一點,夏頡你也是心裡清楚的吧?」刑天鋣摸著鬍鬚,呵呵的笑道。

「所以?」夏頡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外面的那些絕色女子。

刑天大風猛的一拍夏頡的肩膀,大聲道:「夏頡兄弟,所以呢,只要你點頭,你就是我們的內弟。阿呀呀,到時候,我們可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這外面的幾個姐妹,是我們這一代直系血親中金性資質最好的,你盡把她們收當了妻妾就是。不僅是她們,只要是我們刑天家的女子,你看上了誰,你今天看上,明天就成親。」

「啊?」夏頡愣住了,這不是把自己當作種馬來使喚么?他怎麼有一種自己被刑天家的女子輪姦的錯覺呢?

呃,答應還是不答應?自己若是想要向東夷人報復,是絕對離不開刑天家的支持的。自己想要在這個完全以暴力決定地位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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