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八章 履癸

漸漸發黃的山林內,夏侯、刑天大風等人,正在督促士兵們瘋狂的訓練。和海人親自過手之後,他們已經明白了自己的不足,正在努力的彌補自身的缺憾,以求在戰場上,可以給屬下士兵一個更大的存活機會。

沒人注意到數十里開外一座山頭上,兩名身穿淡青色長袍的男子正靜靜的站在那裡,目光透過了數十里的雲層霧靄,深深的注視著夏侯。其中左邊那人肌膚潤澤,渾身有隱隱寶光透出,彷佛身上帶了數百件極品法器。右邊那人則是身形枯瘦高挑,雙目開闔之中,金色棱光四射,威勢好不嚇人,他手上拈著一根三尺長的雪白鳥羽,輕輕的拂打著身上灰塵。

左邊那人說話了,聲音圓潤好聽,仿似那玉珠在金盤上滾動一樣。「金光師弟,你看這篪虎暴龍可幸運否?」

右邊那人手上鳥羽輕輕一抖,已經化為一縷白氣鑽進了自己身體。他仰天打了個呵欠,淡淡的說道:「多寶師兄所言極是,這篪虎暴龍,的確運氣不壞。他的資質本是後天之人,結果居然養成了先天之氣,和你們這些先天之人卻也沒得那差距了。」

多寶點點頭,臉上露出了一點欣喜:「如此甚好,師尊坐下多一先天之人為弟子,卻是好事。」

金光也點點頭,臉上依舊古井不波:「卻也罷了,我們在山林里跟著他作他的護衛,卻是好生無趣。」

臉上古怪的笑了笑,多寶低聲道:「如此,他如今正在大夏營地內,卻是無甚危險。」

金光同樣露出了古怪的笑容,摩拳擦掌的說道:「如此正妙,我們先去戲弄一下那海人再說。走罷。」

兩人同時點點頭,化為一道流光飄散。

夏侯他們全無知覺,根本不知有這麼兩個人在他們軍營附近已經無聊的逛悠了這麼久。他們依然在耗費心力的鍛煉那些士兵,演練陣法,以求在開春註定有的那場大戰中取得先機。黑厴軍、玄彪軍隨著他們的操練,日益精銳,而蚺軍以及其他幾家的軍隊,卻是依然抱著老子天下第一的想法,自認為大夏軍隊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卻是整日里在軍營里混日子。

夏侯他們練兵,卻是不去管他,卻說大夏屬國商族的境內,和東夷人接壤的一塊草原上,枯黃的牧草在秋風中一片片的倒下,露出了其中白花花的牲畜群。商族的牧人驅趕著大群的牲畜遷徙牧場,向南方不斷的前進,離開了這個經常受東夷人騷擾的所在。

如今的草原上,卻正駐紮著一支大軍。大概四萬許人的營盤扎得是周密緊湊,非常結實。正四方形的營盤長寬五里,內分二十處小營寨,營寨之中以木欄土牆隔開,其上有吊斗箭樓,有身披重甲的大夏王庭暗司的精銳士兵守衛其上,護衛著箭樓內那些身體偏弱的巫士。

而營寨之中,一隊隊巡邏士兵往來遊走,卻是沒有一個死角,隨處可聞森嚴的口令問答聲,各個營寨內那些固定的哨位目光森冷,無比警戒的掃視著往來的任何人,不放過任何一點可疑的狀況。甲胄鏗鏘,刀劍閃亮,一群群手持沉重金屬盾牌的士兵,正在營寨之間的空地上揮動兵器,發出了『哈、哈』的大吼聲。

整個營寨殺氣騰騰,配合著深黑的旗幟迎著秋風飄舞,那殺氣直衝上天空,連天上浮雲都被衝散了。那營寨四周的牧草,更是顯得比遠處的更加枯萎一些,彷佛那些靠近營盤的牧草,生機都被那殺氣震成了粉碎,早早的就已經枯死。不僅是牧草,就連那天空大群大群飛過的南遷的鳥兒,也都繞開了這個營盤的上空,哪裡敢靠近分毫?

死寂和肅殺,就是這營盤給人的唯一感覺。而這營盤,就是大夏九王子混天候率領的大軍,為了商族被東夷人侵襲的事情,特意趕來教訓一番東夷人的。唯獨奇怪的就是,和混天候同時出軍的刑天、相柳、防風、申公四家的軍隊卻是不見蹤影,而混天候所扎的營盤,距離商族的領地稍微遠了點,距離東夷人的傳統地盤,又實在太近了,近得就已經是在東夷人一支小部落夷虎族的地盤上了。

『唷唷唷唷唷唷唷唷』,震天價的尖銳叫聲從遠處一片丘陵後傳來,馬蹄聲隆隆響起,一隊臉上刺了劍齒虎花紋文身,僅僅在下身裹著一條獸皮,面目猙獰,身軀雄壯靈巧的東夷人戰士騎著一種被他們訓化的真馬,蹄聲緊密,直奔而來。他們在距離混天候大營正門還有三百丈的地方,突然轉向,斜次里沖了出去,等得衝出了五六里遠,突然又撥轉馬頭,斜斜的朝著大營正門衝突而至。

大營正門的大夏王庭私軍猛的大吼了一聲:「敵,警!」隨後,數百名戰士同時半蹲在了地上,厚達三寸、高有半人許、寬三尺的沉重金屬大盾,已經在他們面前、上空組成了一條堅固的防線。士兵們的巫力透過那大盾上的符咒,釋放出了各色光芒,讓那大盾突然顯得又厚重了幾倍,功力最高的那名領軍轄校的盾牌上,一條條紅色流光,射出去直有三尺多厚,熱浪襲人。

那近千名夷虎族人同時大笑,整齊劃一的從背後摘過大弓,隨著領隊那中年男子一聲令下,『噔噔噔』彷佛輪指彈奏的琵琶音,每個人在一次眨眼的時間內,已經急速射出了上百箭!密集的箭矢彷佛一陣風,彷佛一陣雷,帶著森森死氣,遮蓋住了天空的秋日陽光,瞬息間籠罩在了正門那一隊夏軍士兵的身上。

『砰砰砰砰砰砰』,無數巨響聲接連傳來,那箭矢和金屬大盾碰擊,發出了巨響和強烈的光芒。一支支金屬箭矢在盾牌上震成了粉碎,但是也給每一張盾牌造成了深深的劃痕。那盾牌上有各種巫力組成的氣盾保護,可是那箭矢上也有各色光芒閃動,巫力對巫力,箭矢對盾牌,非常的公平。

一陣巨響後,百多名夏軍士兵手上盾牌在瞬息間無數次重擊中突然粉碎,他們的身軀立刻被那接踵而來的箭矢射穿,帶著一個個血窟窿,拋出了長長的血流,慘叫都來不及發出,身軀已經被彈飛數十丈。又被那夷虎族人中的高手所發箭矢射中的士兵,更是身軀直接在地上就被炸成了一團血漿,噴薄的血污噴得附近的同伴滿身血紅。

那領軍轄校『呀呀』的一聲怒吼,突然舉著那巨大的彷彿在燃燒的金屬盾朝前上前了兩步,攔在了箭流的最前方。他用自己的身軀,自己的性命,替身後的屬下士兵攔向了那箭矢洪濤。

十幾名巫力強悍的低級軍官同時大吼一聲,同樣舉著手中大盾飛撲而上,緊緊的站在了那轄校的身邊,硬扛一千多夷虎族人射出的十萬多支致命的利箭。其中一名轄士跳起時一不小心,身體微微一個趔趄,頓時被三支呼嘯而來的長箭射穿了心臟,整個上半身被那恐怖至極的力道活活扯碎,帶著五臟六腑的碎片以及半截脊椎骨,轟然砸在了身後幾名士兵的頭上。

不過是十分之一眨眼的時間,那轄校大盾上的紅光就被密集的箭矢削得弱了七成,又是十分之一眨眼的時間,他盾牌上的紅光已經消散,密集的箭矢彷佛貪婪的餓狼,直接撞在了金屬盾面上。連串刺耳的金屬劃破的聲響傳來,那金屬大盾只是扛住了數百支箭矢的攢射,三寸厚的金屬盾牌,已經剩下不到一分!

那轄校一聲瘋狂的怒吼,渾身突然冒出了丈許高的烈焰,狂橫的巫力衝到了右手臂上,整條手臂突然長長了一尺,粗了兩倍,腫脹通紅彷佛充滿了血和火,就要爆炸一般。這轄校隨手丟掉了已經不再起防禦作用的大盾,一拳朝著前方那烏雲一樣猛撲而來的箭矢轟去。

『噗哧』一聲,在拳勁出手之前,一支漆黑的長箭已經洞穿了那轄校的手臂,從全面直透指骨、腕骨、肱骨,從他肩後透了出來。那轄校一聲慘哼,顛狂的把自己一柱鮮血連同一片滔天的火焰從拳頭上狂射而出。那一團方圓十幾丈的火雲,立刻籠罩了數萬支密集而來的箭矢。

近三千箭矢在火雲中粉碎,但是其他箭矢透過了火雲,已經逼到了那轄校的面前。

一名都士一聲虎吼,已經撲到了那轄校的面前,張開雙臂,迎向了那閃動著寒光的箭鋒。幾聲怒吼傳來,那都士幾乎是瞬間就被炸成了一團血漿飛散。這轄校眼角突然炸出血滴來,渾身火焰繚繞,團身撲向了那些箭矢。

話說起來長,實際上一切不過發生在一眨眼的一半時間內。

一個厚重猶如雷霆,在天空和地面之間不斷激蕩的聲音突然傳來:「好大膽的夷虎族人,你們不怕滅族么?」

隨著這陣陣雷鳴般咆哮聲,一團紫色的人影從那營寨正中的帳篷內衝天而起,彷佛一條電光,不,不是彷佛一條電光,而是他本身就是一團不斷朝四周射出手腕粗數十丈長強勁電流的雷光,這團光影只是在空中閃動兩下,就已經到了那轄校的面前。簡簡單單的一團擊出,天地間卻彷佛響起了萬道天雷齊鳴的炸響,一團澎湃的雷勁在那空氣中蕩漾出一片迷人的紫色,數萬支急速射來的利箭已經被融為無數點金屬汁液。

衝出去的紫色人影,正是領軍的混天候,夏王第九子。他的巫力屬性,就是擁有天之號令之稱的雷霆。

此時的混天候一拳化解了屬下官兵的危機,身體已經『哧啦啦』一聲,在空氣中拖出了一條數百丈長的電光,瞬間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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