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軍陣

把劍還給申公豹時,夏侯看著形容古怪的申公豹低聲問道:「何以助我?」

申公豹隨手把長劍別在了腰帶上,笑吟吟的看了夏侯半天,這才慢吞吞的轉身離開。「你若死了,安邑可就太風平浪靜了。」

「誒!」夏侯搞不懂申公豹到底在想些什麼,只能皺眉看著他步伐輕快的帶著一眾族人離開。摸摸下巴,夏侯低聲嘀咕道:「莫非,剛才我揍他的族人還不夠狠,非要打出幾個太監來,他才滿意么?奇怪,鬱悶,如果我能有朱雀那麼的古靈精怪,擅長猜測他人心思,可好?」

擺擺頭,夏侯光著膀子,空著雙手朝刑天鼌走去。看著四周亂糟糟的營房,夏侯感覺自己挺無辜的。被人劈了一劍不說,似乎,可能,這營房的損失最終還要算到自己的頭上來,這是何苦?衡量了一下自己如今的錢包,夏侯怎麼都覺得,自己所有錢幣都不夠搭建哪怕一間營房的。

看到夏侯走了過來,刑天鼌指著那申公領制的鼻子破口大罵了幾聲:「不管怎樣,入夜之前新的營房要給我搭建好,否則你就是違反了軍令,我就有權砍了你的腦袋!申公領制,你不會給我這個機會罷?去,還不快去監工幹活?怎麼,你真的要違抗軍令不成?」那頭頂上還有一片浮腫的申公領制張了張嘴,氣得七竅生煙,卻不敢多說什麼,只能惡狠狠的到一邊咒罵那些軍械營的士兵去了。

刑天鼌大步走到夏侯面前,狠狠的拍了夏侯的肩膀胸膛一拳,喝道:「好兄弟,你居然殺了四個九等的巫武,好,看來只要不是倒霉到碰到那些大巫,戰場上你大可以去得,管他什麼海人東夷人,低級軍官中沒有人是你的對手。」

歪著腦袋想了想,刑天鼌猛的又把那申公領制給叫了回來:「這是篪虎都士,剛才那一仗你也看到了罷?他是一條好漢,所以我要一套配得上篪虎兄弟的鎧甲和兵器。唔,這定製的費用,你找我們大哥刑天大風去討要就是,反正篪虎兄弟以後也要加入黑厴軍的。」

停了一下,刑天鼌惡狠狠的湊到了那倒霉的申公領制面前,威嚇到:「按照制官的標準給篪虎兄弟準備一套鎧甲,你別給我弄那些奴隸兵的破銅爛鐵來糊弄老子,否則我生拆了你的皮!別以為你是申公家的我就不敢動你!隨便找個茬子我都能打斷你的腿,你信不信?」

申公領制只是乾巴巴的應了幾聲,看都不敢看夏侯一眼,轉身就跑。

夏侯感覺刑天鼌做得有點過分了,當下低聲勸到:「都制大人,大家都是同僚,我們是不是有點太過火了?」

刑天鼌非常滿意夏侯的那個『我們』,他嘻嘻笑起來,踮起腳尖,勉強的拍了拍夏侯的肩膀笑道:「老子找他的茬子不是一次兩次,他也不會在乎。他申公家的家主是丞公,安邑所有軍隊的軍械營都是他們家的人把掌著,我們兄弟早就想要把這廝從熊營趕出去,卻沒得手罷了。」

他哈哈笑道:「別看我故意折辱他,這廝本是申公家的旁系,他不會反抗,就算我真的懲治了他,卻也沒甚大事。」

聳聳肩膀,刑天鼌再次艱難的拍了拍夏侯的肩膀:「放心罷,篪虎兄弟,你要學會我們安邑人的做法。一個沒有多強巫力的子弟,不值錢的。沒見我方才故意逼他,他卻一句多話都不說么?他能怎樣?」

夏侯笑著點點頭,心裡思忖到:「希望我能適應這種社會制度。以實力劃分社會階層,有他的壞處,但是在這個世界,也許最理想不過。」

四周到處都是軍械營的士兵工蟻一樣的忙碌著,他們抬著沉重的原木,嘿嘿的喊著口號,在地上挖出洞穴,打下基礎,蓋出新的營房來。那些平民軍士,身上還穿著粗布的衣服,而奴隸軍士則僅僅在下體上纏著一條黑布,眉心正中和兩側肩胛都烙上了漆黑的火印,昭示著他們奴隸的身份。

無數一號營的新軍士兵懶散的坐在四周的巨石頂、樹杈上,手裡抓著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鮮果、烤肉甚至還有好酒吃喝得痛快,指指點點得拿出了銅熊錢打賭哪間營房會首先蓋好。時不時有那新軍士兵大聲吼叫幾聲:「兀那奴才,快點幹活,要是你們這一間營房首先蓋好,大爺們請你們吃肉吃酒。」

那些平民軍士哈哈大笑,速度顯然快了一點,而那些奴隸軍士則是依舊麻木、獃滯彷佛生鏽的機械零件,慢吞吞的做著自己應該做的活計,彷佛沒聽到那些新軍的叫聲一樣。

夏侯搖搖頭,刑天鼌卻是滿臉歡暢的解釋到:「我們新軍營,清晨到正午時分訓練軍陣,午後直到入夜,所有士卒愛幹什麼幹什麼。所以,篪虎兄弟,你現在找個地方隨便快活,等快入夜的時候回來用膳就是。」

他看著夏侯腰袋上露出半截的龜甲,笑道:「這是大哥他們給你挑的巫訣?好好修鍊,在軍中,沒有實力可不行。」說完,他隨手把夏侯推向了一號營刑天家子弟聚集的一片樹蔭里,自己吐了一口濃痰,巫力形成一條皮鞭狠狠的抽搭在一路過奴隸的背上,怒罵了幾聲後,帶著幾個高級軍官快步離開了。

刑天昁坐在那樹蔭下正中的毯子上,手裡端著一個石碗正在喝酒,看到夏侯茫然不知該作甚麼的樣子,連忙招呼起來:「篪虎兄弟,這邊來,這邊來。哎呀,這新軍營也就是正午前有點事情,每日午後都是兄弟們快活的時候,你站在太陽地里作甚麼?來來來,我這裡的酒還是家裡僕人專門送來的。」

夏侯笑了幾聲,搖搖滿是不解的腦袋,朝刑天昁等人走了過去。一邊走,他一邊犯愁呢:「我是都士了?可是我屬下的士兵在哪裡?嗯,管我的轄校又是誰?操,這大夏的軍隊也太扯淡了吧?每天就訓練一個上午啊?」夏侯突然明白了,大上午的那校場上亂糟糟的隊形由來。

當天夜裡,吃過了一頓很是豐盛的晚餐,又被熱情的刑天昁拉過去,陪著一夥刑天家的子弟在新蓋起的營房內大呼小叫的賭到了凌晨時分,夏侯很幸運的贏了三十幾個銅熊錢後,諸人這才草草的躺下了。聚賭了一個晚上,卻沒有任何一個軍官過來查看,夏侯躺在褥子上,本能的又在胸口上畫了個十字:「老天,這樣的軍隊在前輩子里叫做什麼?他媽的就是一群地痞流氓啊!」

第二天一早,喝過了用一種綠色的很是香滑爽口的粟米熬的稀粥,啃了一大塊肋條骨,又扒拉了幾大塊粟餅下去,夏侯一個人足足幹掉了刑天昁他們六人份的食物後,心滿意足的拍打著肚皮,跟著臉部肌肉有點抽筋的刑天昁他們去一號營的校場集合了。

最高指揮官是一名領制,有新軍九千八百多人。按照正常編製,一名領制的統轄人數是一萬五千。但是一號營都是一些大的世家子弟,別的新軍誰也不敢往這裡面分配,所以就維持了這麼一個人數。

跟著同樣被封為都士的刑天昁,夏侯終於找到了管理他們的轄校。這轄校也是刑天氏的遠房族人,從輩分上是刑天昁的族叔。一名轄校下屬三名都士,除了夏侯刑天昁,另外一名都士卻是相柳家的一名族人。

夏侯搞不清楚這新軍營的軍隊都是怎麼訓練的。他就感覺,一個字,亂。二個字,混亂。三個字,非常亂。

同一個營里,有兩名轄校擺出了一大批的弓箭叫嚷著屬下官兵去嘗試用弓箭『玩耍』,這是那兩個轄校的原話。

又有一名領校把所有下屬士兵全部拉到了營後的山林里,大吼大叫的去撲殺那些野獸。整個就是街頭地痞的混戰,一點組織都沒有,一點配合都沒有,純粹依靠士兵們自己的武力去作戰。結果他們很幸運的碰到了十幾頭出來捕食的翼虎,沒有絲毫配合的新兵居然被一群畜生各個擊破,眼看著那領校鐵青著臉蛋帶了一批軍械營的奴隸衝上山去,抬回來了百多個重傷的倒霉鬼。

而乾脆還有幾個軍官求省事,夏侯甚至懷疑他們根本不懂得應該如何訓練士兵,死活就讓屬下的士兵坐在太陽地里修鍊巫力。好死不死的又有好幾個火性巫力的新軍,品級還很高,都有五六等的樣子。這些修鍊火性巫力的傢伙把近午時分的太陽真火一絲不拉的吸了過去,他們自己渾身舒坦,可是附近的同伴卻被燒得慘叫,當場就有十幾個人渾身焦黑的倒在了地上。

而夏侯他們的上司卻是一本正經的要求他們在大太陽地里列隊,每個人都扛了一烏龜殼般的巨大盾牌,說是要訓練他們如何抵禦東夷人的弓箭,要教授他們大夏軍隊和東夷人衝突時最常用的『鐵壁陣』。很顯然,這個陣法最重要的,就是隊列了。

所以,扛著鐵殼的夏侯他們,被要求站成三十行十列的方陣,要求站得整整齊齊,嚴絲合縫。

夏侯默默點頭:「唔,有點正規軍的味道了,起碼知道要站陣列了。」

問題卻很快就出現了,那個轄校突然發現,隊伍怎麼都對不齊。不是隊伍左邊多了一個人,就是後面多了一個,總之就是沒辦法站成他滿意的方陣。轄校氣得大聲咒罵,一個個的擺布著那些倒霉的士兵,彷佛放木樁子一樣的喝令他們站好,最終發現了問題所在。

夏侯的身材太古怪了。

作為軍官,按照大夏的規矩,軍官要站在軍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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