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驚心動魄的告白 3

「哎,我跟你說,鱈魚大餐真的還蠻好吃的,我決定等賺到了錢再回請你一次好不好?」大清早,就聽到顧小臻開始在耳邊絮絮叨叨個不停,真的是一件很觸霉頭的事情。

「小姐,你不會剛剛吃過早點就餓了吧。」藍微涼沒好氣地看著顧小臻,「大清早就聽見你討論吃的東西,不覺得很丟臉啊?」

顧小臻下意識地向周圍看看,的確,樓梯間里一起上樓的幾個同學都用看外星人的眼光看著她,一臉的不可理解。她於是立刻閉嘴,低下頭乖乖地爬著樓梯。

「哎,今天我不去教室了哦。」藍微涼換了個話題,笑眯眯地看著她,「我現在要去畫室,待會兒放學下來找你好不好?」

語氣雖然是商量的,但是顧小臻哪有搖頭的權利。因為得到數學競賽特等獎,藍微涼已經拿到了保送明川大學的資格,哪還需要上什麼課?

同人不同命啊!顧小臻大嘆著,認命地點了點頭,看著藍微涼一臉快樂地向遠離教室的頂樓走去。

畫室的牆壁上,並列地貼著兩張畫。

第一張是一幅風景畫,畫者的技藝幾近完美,整幅畫唯美而充滿震撼力,而在畫面的右上角,一朵粉紅色的櫻花彷彿一枚畫者的印記,在栩栩如生地飛舞,花瓣晶瑩剔透,逼真得彷彿是富士山上的花朵飄零到紙面上一般。

第二張的畫面上,是一片絢爛的櫻花林,燦爛的半個夕陽在櫻花林的上方低低地斜掛著,粉紅色的花瓣如同柔軟的雪片,在畫紙上翩躚起舞。花瓣飄零間,一個女孩皮膚潔白如瓷,黑如瑪瑙的眼眸中漾著點點笑意。她烏黑的頭髮被一條水藍色的髮帶束起,在風中柔軟而輕盈地飛舞著,美好得如同一個花間的精靈。

多麼奇妙的事情啊,就是在這裡,她第一次見到他,然後漸漸喜歡上他,如同宿命一樣。她用手輕輕地摩挲著紙面,唇角慢慢浮上明亮的笑意。

一縷橘紅色的霞光迎著新升的太陽,把整個畫室映襯得溫暖一片。如同那個夕陽如火的傍晚,大朵大朵的雲彩穿過,在高聳建築物的上空低低滑過,帶著美麗的光暈。

「我是真的喜歡你,喜歡看你微笑的樣子,喜歡看你生氣的表情,會因為你的不開心而難過,因為你的落淚而心痛……」

她仰起臉,看著窗外明亮的霞光,烏黑的瞳眸漾著暖暖的光。

「喜歡你,所以會想用自己的一切讓你幸福,會守在你身邊,很努力地給你你需要的。哪怕如果有一天我無法守在你身邊了,也是因為想要給你幸福的緣故。這就是我對你的喜歡,藍微涼,你知道了嗎?」

「傻瓜啊。」她輕輕地嘆息著,「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已經是我的幸福了,你知道嗎……」

耳邊突然傳來一聲推門的聲音。

「吱呀——」

心劇烈地一顫,她下意識地向門口看去——

煜修長的身影正站在不遠處,俊美的面孔迎著朝霞,銀灰色的長風衣被鍍上了一層金黃。她的手猛然一顫,本能地想把掛在牆壁上的畫取下來,耳邊卻聽到煜溫柔的聲音。

「不要逃避我了,好嗎?」

她看著煜,慌亂的手指突然停滯在畫上,然後慢慢地,垂了下來。

「不需要解釋。」韓聖煜看著她,微笑里有溫和的包容,「你有自己的理由,我沒有權利干涉什麼。如果你不想說,你只要告訴我,我就不會再問下去。」

「……」

「可是,請不要躲著我好嗎?其實昨天晚上我一眼就看穿了你在說謊,你知道嗎?那個時候,我真的很難過,我也許無法讓你有信任感吧,所以你才會躲著我,會在我面前把很多秘密都掩飾起來。」

「……」

「會給你這樣的感覺,對不起。可是請你相信,以前,現在,或者很久很久的將來,不管在什麼時候,我都願意用我的全部來寵愛和呵護你。」

他的聲音靜靜的,她的目光也靜靜的,良久,她終於從唇邊吐出這幾個字:「煜……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因為我喜歡你。」他琥珀色的眼睛沉靜地注視著他,眸子里有一種堅定的虔誠。

「……」

「藍微涼,我喜歡你,喜歡到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我常常會對自己說,韓聖煜,這真的是你嗎?每天都會想你,想多見你一次,因為可以見到你,就會覺得期待和開心。」他默默地看著她,琥珀色的眼睛一點點染上憂傷的光芒,「你能了解這種感受嗎?像一個傻瓜一樣,可是卻拿自己一點也沒有辦法……」

「……」

「因為喜歡你,所以想守護你,所以想給你最好的生活……這個讓你如此不信任的我……可以嗎……」

心底像是被狠狠地揪了起來,一種疼痛的感覺穿透了整個身體,她垂下睫毛,濃黑的睫毛微微濡濕,良久,她才緩慢地說出這幾個字……

「煜……對不起……」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韓聖煜的唇角苦澀地揚起,聲音裡帶著脆弱的味道,「一定要說這幾個字才可以嗎……這很傷人很傷人的幾個字……」

「……」

「你知道嗎……我真的很怕聽到這幾個字……我常常想,如果真的被你拒絕了,那該怎麼辦才好。」他的眼裡是憂傷至極的光芒,「因為怕拒絕,所以一直不敢對你說……可是當鼓起勇氣說的時候……竟真的是拒絕嗎……」

「……」

藍微涼難受得說不出話,眼睛裡卻有大顆大顆的淚水滾落下來……

「別人可以這樣想,但涼兒絕不能這樣想。煜是你的恩人,所以絕對不可以拒絕他,更不能傷害他,明白嗎?」

……

「聽說那個八歲的輸血者是韓氏企業的少爺。」

「八歲?怎麼可能給那麼小的孩子抽血!」

「醫生們都反對,可是他執意要輸,並且還把針頭往自己胳膊上扎!實在是拗不過啊……」

「這孩子……」

「煜……不要這樣……」她哽咽著,不知道該怎樣回答,而心中那種疼痛和辛酸的感覺再一次如期而至,為什麼聽到他這樣的話,她竟分明覺得,自己是個殘忍而自私的人!

「沒關係。」他深吸一口氣,聲音中出現一種竭力掩飾的聲音,「微涼,請你告訴我,你的對不起,是因為他嗎……」

她的身體一點點僵住,聽著他略帶顫音的話語中漸漸吐出那三個字:「因為……花明夜嗎?」

她默默地低下頭,長長的睫毛掛著晶瑩的淚珠,不置可否。霞光在悄無聲息間染上了她的臉龐。

良久,他疼惜地,像從前那樣輕輕地撫摸著她柔軟的頭髮,柔聲說:「為什麼是他呢……為什麼是那個人呢……如果是他,我該怎麼樣才能放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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