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舊情難續(1)

晚上吃了葯,夜然很早就睡了,這一覺睡得特別香,難得連個夢都沒做,直到早上,被一陣砰砰砰的敲門聲驚醒,誰家的敲門聲,那麼吵?睜開眼睛,愣了幾秒,好像是她家的。

敲門聲沒有停止,手機的鈴聲響了起來,夜然看著屏幕上的「李銘軒」,猶豫了一會兒才接聽,不過她的話還沒說,電話那邊已經先出聲了,「夜然,快點開門。」

夜然穿上拖鞋,噔噔噔地跑去開門。只見李銘軒身穿米白色的休閑襯衫,下面一條水洗的牛仔褲,同色休閑鞋,五官俊逸,眼神清澈、深邃,跟校園內那個青澀的男生重疊了起來,恍如那十年的歲月不曾流逝過一樣。

「夜然,你總是讓我感到驚喜。」李銘軒目瞪口呆地看了夜然半晌,總結性地說。

「啊!」夜然失聲尖叫,然後奔回房間里,砰的一聲甩上門,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一頭凌亂得可跟鳥窩媲美的亂髮,一團一團糾結在一起,身上穿了一件外貿純棉的男士Tshirt,寬大得能塞兩個夜然不止,長度又短得剛好遮住屁股,兩條白花花的大腿外露。夜然心裡都想哭了,這麼慘不忍睹的一面,竟然給李銘軒看到了!天,失敗,實在是太失敗了!

夜然快速地換好衣服,梳理了下亂髮,才咬著牙拉開卧室的門,看到李銘軒堂而皇之地坐在沙發上,心裡不由得氣惱了起來,「李先生,我並沒有邀請你進門。」

「夜然,我們有必要這麼生疏嗎?」

「有必要,有必要。」夜然點了點頭,心裡不斷催眠自己,我跟你不熟,我跟你不熟。

李銘軒無奈地搖了搖頭,苦笑了下,意味深長地說:「你啊,真的是一點都沒變。」

夜然咬著唇不說話,她剛才的行為似乎是有點幼稚了,對待一個路人甲也不能這樣沒禮貌吧。

「屋子收拾得很乾凈很溫馨。」李銘軒看著夜然,潛台詞是屋子能收拾得這麼乾淨,怎麼那麼大的姑娘家會那麼狼狽地見客了?

夜然環顧了下屋子,嗯,是很乾凈很溫馨,每次老媽來後,家裡總是會被收拾得一塵不染,等老媽走後,夜然再扔得亂七八糟,這是毫無懸念的循環定理。

「聽說你病了,我來看看你。」李銘軒關切地看著夜然,「有沒有好點了?」

「嗯,好點了。」夜然不敢直視李銘軒的俊臉,那灼灼視線的黑眸,看得她心有點慌亂。

「你還欠我一頓飯,不知道今天有沒有空跟我吃個飯。」

夜然知道拒絕不掉,也不扭捏,點了點頭,「我去刷個牙,洗個臉,你等會兒。」

「夜然,這是你喜歡吃的。」李銘軒自然地幫夜然剝了蝦,夾到她碗里。

夜然用筷子把蝦肉剝開,重新扔回李銘軒的碟子里,微笑著說:「謝謝你,不過我習慣自己剝。」

李銘軒的臉色不自在地變了變,隨即微笑著遮掩了過去,慢條斯理地夾起被夾回來的蝦肉,放在嘴裡嚼了下,「也是,自己剝吃起來有味道。」

夜然沒有說話,專註地挑著眼前的菜吃,不停地吃,不停地吃,因為除了吃,她實在不知道該跟李銘軒聊什麼話題。

敘舊?那麼悲痛的往事,說一次夜然的心就疼一次,恨不得用巴掌把李銘軒拍死。

談現在?連舊情都說不了,現在就更沒什麼好說的,李銘軒對夜然來說,不過是相親節目里遇到的路人甲,彼此除了尷尬,還是尷尬。

談未來?算了吧,連現在吃飯的分分秒秒,夜然都覺得如坐針氈,恨不得時間走得快一點,再快一點。

「夜然,難道你就真的一點機會也不願意給我了嗎?」

夜然自嘲地笑,「你覺得,我們還可能嗎?」

「怎麼沒可能?你未嫁,我未娶,我們都是單身。」

夜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在沒有遇見你的時候,我想過我們會有可能,但是,真正遇到你了,我發現我們真的沒可能了。」

「為什麼?」

「沒有什麼東西是永遠的,包括愛情,失去了就永遠失去了,再也找不回當初的那種心動了。」夜然若無其事地說。

「撇開愛情,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不假,你如果真的放下了就不會這麼針對我了。」

夜然擱下筷子,笑了,「我沒有針對你,只是把你當成普通相親對象而已。」

「既然是普通相親對象,何必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姿態呢?我不信,你對別的相親對象也是如此。」

「如果拒你於千里之外的話,我就不會帶病坐著跟你一起吃飯了。」夜然淡淡地說。

「既然不是,為什麼拒絕得那麼乾脆?當我是普通的相親對象,普通地約會,順著感覺走,不是很好嗎?」李銘軒帶著一貫的霸道,咄咄逼人。

「對不起,我有點不舒服,先回去了。」夜然打了聲招呼,就抓著包包離開了餐廳,她實在沒有辦法跟李銘軒心平氣和地吃完這頓飯。

李銘軒付完賬追出來的時候,夜然已經快他一步鑽進的士,消失在他的視線里。

剛進家門沒一會兒,夜然的肚子就開始絞痛了,好像腸子全部打結,糾纏到了一起。有過昏迷的經歷後,夜然也不敢拖,忙捂著疼痛難忍的肚子堅持著換鞋,準備去醫院。

剛開門,李銘軒的俊臉便湊了過來,一把扶住站立不穩的夜然,關切地問:「夜然,怎麼了?」

夜然抬頭看著他,已經沒有力氣去生氣了,整個肚子疼得沒辦法思考,****著說:「我……我肚子好痛。」

「走,我送你去醫院。」李銘軒半拖半抱著夜然進了電梯。

樓層下去的瞬間,夜然感覺頭昏眼花,無力地跌進了李銘軒的懷裡,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古龍水味有點陌生,但是也不是真那麼難聞,或許夜然可以心平氣和地考慮下他。

李銘軒摟抱著夜然,將她塞進了車裡,轉身坐進駕駛位,掉轉車頭的時候,夜然眼角的餘光似乎看到一輛白色的寶馬,交錯而過……看來生病生得眼睛都花了,夜然自嘲。

後來到了醫院,急症,抽血,驗尿,一連串檢查後,夜然再一次打著點滴回到昨天躺的病床上。桑梓一臉無奈地說:「我說大小姐,你急性腸胃炎,開的藥水還沒掛完呢,吃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真是勇氣可嘉。」

李銘軒的臉上掛滿了愧疚,「夜然,對不起,我以為你只是發燒,不知道你有腸胃炎,不然肯定不帶你去吃川菜了。」

「還吃川菜?」桑梓提高了音量,看著夜然,「你想死就先立好遺囑吧。」

「喂,喂,有你這樣的醫生嗎?對病人大呼小叫的,我要投訴。」夜然怒瞪桑梓,「對了,你是心外科的醫生,你到腸道科來幹嗎?」

桑梓被夜然頂得無話可說,撇了撇嘴,「真是好心沒好報,好吧,我不管你了,把腸道科醫生的話複述給你:這個星期,不能吃飯,不能喝水,只能吃藥跟喝生理鹽水。」

「不是吧?桑梓,你別走啊,我知道錯了。」夜然大呼,桑梓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李銘軒嘴角含笑,看著夜然豐富的表情,原來她還是跟原來一樣,有著小迷糊、淘氣、可愛,只不過對他掛上了優雅、淡漠的面具。

「李銘軒,謝謝你。」

「你身體不好,怎麼不跟我說呢?」李銘軒微微蹙眉,幫著夜然掖了掖被子。

「我又沒有急性腸胃炎發作的經歷,我哪知道不能亂吃東西啊,桑梓也沒跟我說。」夜然心裡暗罵了一句:庸醫。

「你總是這樣,不當回事。」李銘軒嘆息著說。

夜然不自在地轉過臉,輕聲說:「我會把自己照顧好的,你走吧。」

李銘軒笑得有些苦澀,看了一眼夜然,「那你好好照顧自己,晚上沒人陪的話,打我電話。」

夜然敷衍地點了點頭,她等會兒死活要纏著桑梓,讓他再開個後門讓自己回家養病,她才不要一個人在這醫院孤零零地過夜呢。

「夜然,對於過去我很抱歉,請原諒我,給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即使你當我是普通的相親對象。」

看著李銘軒,夜然的眼角就這樣濕潤了。有些傷痕劃在手上,癒合後就成了往事。有些傷痕劃在心上,哪怕劃得很輕也會留於心。陳銘軒,過去的你是我心裡一根無法拔除的刺,按下去,帶著酸酸的疼痛,拔|出|來,鮮血淋漓。

在家喝了五天的稀飯、生理鹽水、葯汁,對夜然這種肉食動物來說,已經到了抓狂的邊沿,打電話給桑梓訴苦:「帥哥,我什麼時候能開點葷啊?再不吃,我就要死了。」

「你就這點出息?」

「是啊,是啊,我就這點出息了,帥哥,白衣天使,我快要餓死了啊……」夜然不顧桑梓的嘲諷,可憐兮兮地說。

「看你叫得那麼誠意的分上,我悄悄地告訴你,其實,你可以稍微吃點肉絲麵什麼的粗糧。」

夜然聽桑梓說完,丟了句再見,掐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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