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逐愛天際(2)

夜然對電腦屏幕看了會兒,又刷新了下好友,米娜仍舊在線,只是離開狀態。想到明天下午六點播出,老爸老媽肯定不會放過她,尤其李銘軒這麼一個帥小伙當眾表白,還被她不留情面地拒絕,夜然不由得心煩氣躁。一定要想個辦法,不讓老爸老媽看電視。

夜然抓著手機,給老媽電話,「媽,是我,你問問王叔叔,明天晚上有沒有時間。」

老媽忙不迭地問:「有,有,你要跟那醫生見見面是吧?」

夜然聽著老媽那麼欣喜的聲音,心裡微微泛起一陣酸澀,「嗯,明天下午六點,你看著安排吧。」

老媽乘勝追擊,「好好,下午六點,我們一起去你王叔叔家。」

掛了電話,夜然看著屏幕上米娜彈出的對話框:「不是很熟,怎麼,你對江浩有興趣?」

夜然小心謹慎地措辭,把一段對話寫了又刪,刪了又寫,最終還是打了一行字:「沒什麼,只是好奇問問。」

「然然,你很不對勁!」米娜發了一個瞪眼的表情,「對啊,我怎麼就沒想到呢,江浩跟你男未婚,女未嫁,男才女貌,確實很般配啊。」

「娜娜,你別胡說。」江浩已婚的事看來納米都不知情,不然,這麼勁爆的消息,不可能會藏著不告訴米娜。

到底是什麼原因,江浩已婚,連表親這樣的關係都不知曉呢?夜然突然很想知道答案,她或許應該聽聽江浩的解釋,而不是那麼衝動地選擇逃避。

「江浩條件OK,長相OK,脾氣也OK,簡直就是顆閃亮亮的鑽石!這樣的男人,能入你的眼,我感覺一點也不奇怪。」米娜發了一個齜牙咧嘴的表情,「你們強勢對上強勢,高手對上高手,廝殺得片甲不留,那才有意思呢。」

「這麼好條件的男人,有多少女人搶著要,你為什麼那麼肯定人家就是單身呢?」夜然昧著良心裝無辜地問,她真的很想知道真相,但是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去探尋。

「納米的表哥啊,如果結過婚,納米會不告訴我?」

「沒結過婚,也不一定代表單身。」夜然含蓄地說。

「不是單身,為什麼每次家族聚會都是單槍匹馬?」米娜發了幾個大大的問號。

「那我就不知道了。」夜然快速地打了這麼幾個字。

「你不說我還沒注意,被你這麼一說,我也挺好奇的,等等我來問問納米。」

夜然看著米娜的頭像再一次轉換成離開狀態,抓著手機,若有所思地想了想,按著號碼查找鍵,停在江浩名字欄上,看著名字下那幾個數字,不知不覺就背了下來。

「然然,我家米米說了,表哥單身的原因有三種可能:第一,他是個花心大蘿蔔;第二,他是同性戀;第三,他不是生理就是心理有問題。」

夜然哭笑不得地看著屏幕上那三條大大的字體,對著米娜回了句:「看江浩像那三類人嗎?」

米娜發了個賊笑:「看來,你比我想像中更加了解他。」

「好了,我睡覺了,明天還要準備相親。」夜然把對話框關閉,準備退出QQ。

「啊?你還要相親啊?跟誰啊?」

「老媽介紹的,一個醫生,明天聊,拜拜。」夜然說完,關閉了QQ,順手把電腦也關了。每當夜然遇到難以解決的問題,除了煩躁以外,會做的事,就是蒙頭睡覺!

夜然驀地睜開眼睛,一把按著床頭的燈,直到昏黃的光澤柔和地照亮了房間才驚魂未定地喘息著,抹了一把滿頭的汗,又做夢了!

十八歲的她,一個人走在大雨中,看著人去樓空的陳家,瑟縮發抖地蹲在路邊的路燈下,一遍一遍呼喊陳銘軒的名字,撕心裂肺地痛,牽扯著每一根神經。那晚的雨,凍得徹骨,卻不及夜然寒了的心,那時候,夜然甚至想,她也許會這樣凍死在大雨里……可是,夜然只是發了一個星期燒,緩過神的時候,她跟以前一樣沒心沒肺,張牙舞爪,只是心裡隱藏了一個身影,刻著陳銘軒三個字,再也沒有辦法輕易抹去。

原來,一個女人,愛得偏執的時候,能那麼不顧一切,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但是,當愛的繁華褪盡色彩,一個女人不愛一個人的時候,就開始變得小心翼翼。就像夜然對待十年後深愛過的陳銘軒,她已經沒力氣去折騰了,寧願小心地避讓也不願去嘗試重新開始。

原來,刻骨銘心的愛,會隨著時間漸漸腐朽,原來那些年少輕狂的等待,在時間面前,也都成了微不足道的卑微。

在沒遇到陳銘軒之前,夜然也會以為,她遲遲遇不到那個對的人是因為放不下那段無言的初戀,放不下陳銘軒。可是,在遇到陳銘軒以後,夜然終於明白,她放不下的是自己那顆偏執的心。原來,她只不過是想在驕傲里掙扎,等待著那個能溫暖她的人,而現在即使是陳銘軒,他亦溫暖不了夜然。

過去的事真的是過去了,環境不一樣,心境不一樣,選擇也不一樣了,再也回不到當初的感覺。

窗外傳來一陣悶雷,夜然赤腳走到窗邊,一把拉開了帘子。雨水打在玻璃上,發出噼啪的微響,節奏又細又密。夜然看著昏黃燈光下一圈一圈打滑著留下的水痕,沿著光滑的玻璃面,有秩序地一道一道滑下去。細細密密的水珠,漸漸匯成水流,越來越粗……

每次在夢裡驚醒,夜然就再也無法安然入睡,空曠的房間內,除了滴答走動的鐘聲,就是夜然有節奏的心跳聲,於是,她就這樣看著蒼茫的夜色,等待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又一道刷白的閃電划過夜空,夜然看著路燈下那白色的車,心頭一陣顫抖,再也來不及思考,打開門便沖了下去。

雨水打在瓷磚上,夜然穿著拖鞋,腳底打滑,就這樣仰後倒了下去,嘭的一聲摔倒在地面上,狼狽不堪,雙眼不爭氣地開始被淚水模糊,怔怔地看著拐角處的車,車廂內漆黑一片……但是,他肯定在車裡手指夾著煙,吐著寂寞的圈,默默地看著夜然的窗戶,直到天亮……

分手了才發現原來不知不覺地深愛,這是愛情里最讓人痛苦的經歷。明明深愛,卻又不能去靠近,只能強迫自己遠遠推開,這又是愛情里最讓人悲哀的事。

夜然掙扎著爬起身子,一步一步朝著車走去,越靠近,心跳得越不平靜。她隔著雨霧,模糊地看見一片車窗慢慢地搖了下來。

江浩飛快地打開車門,一把將夜然拽進了車內,緊緊地握著夜然的肩膀,焦急地問:「夜然,你沒事吧?」

夜然滿臉已經分不清楚是雨水還是淚水,搖了搖頭,凝望著江浩輪廓分明俊逸的臉,下巴處長了點點胡楂,一車來不及散去的煙味,熏得她更想流淚了。

原來,夜然是那麼想他。腦袋熱了,除了江浩的俊顏,什麼都裝不進去了。

江浩仔細看了下夜然,見真沒什麼事,才舒了口氣,心疼地說:「這麼大的雨,你怎麼跑出來了?」

「江浩,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在這裡?」夜然抓著面紙,將臉上的淚水、雨水一併拭去,當然,她沒有忽略到江浩沙啞的聲音。

「我只是突然很想你,就過來了……」漆黑的車廂將江浩陰鬱的臉色遮掩住了。自從在電視上無意看到夜然上節目的宣傳片,他第一時間就過來了,只是,沒有勇氣去找夜然。

「江浩……」夜然聲音哽咽。

「我在電視上看到你徵婚的宣傳片了。」

「是啊,今天我去相親了。」夜然穩了穩心神,故作鎮定地說,「還遇到了陳銘軒。」

江浩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夜然,嘴角牽扯出苦澀的笑。

「江浩,你說我是不是很可笑?十年前被他拋棄了,十年後,竟然還會在相親節目里遇見。」夜然自嘲地笑了,「更可笑的是,他竟然還跟我表白,搞得像三流的肥皂劇一樣。」

江浩沉默許久,輕聲地說:「夜然,你難過就哭出來吧。」

夜然的心一顫,江浩是那麼了解她,即使關係如美陽、米娜那般鐵的好姐妹也不知道,夜然真的很想大哭一場,為這麼多年空耗的青春,美麗年華蹉跎的不甘而吶喊。

江浩體貼地將車內的空調調到最大,柔和、溫暖地對著夜然吹,然後伸手把夜然的頭頂靠在了他的肩頭,猶如安慰孩子似的,輕輕拍了拍她的肩,「如果想哭就大聲地哭,我在你身邊。」

夜然靠著江浩,緊閉著眼睛,豆大的淚珠便順著臉頰滑落了下來,先是嗚咽,後是斷斷續續地哽咽,最後從抽泣到剋制不住地放聲大哭……

夜然心裡憋得慌,委屈得無法言語,陳銘軒也好,江浩也好,卻最終都要成為曾熟悉的陌生人。為什麼感情是那麼不靠譜的事?明明那麼喜歡,明明那麼深愛,為什麼卻還要分開,不能在一起?想到陳銘軒,這段過去式的深愛,想到江浩,這一段還不算真正開始卻要自己親手扼殺的情感,她的心裡有種無法釋懷的遺憾,註定要這樣背負下去。

夜然一直哭,一直哭,把所有的不快和委屈,一次性哭個痛快,最後,哭累了,夜然枕著江浩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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