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我不是嫌棄你年紀大，我其實想說，你看著不像二十八歲，頂多，也就二十三四歲。」朱文的臉綳得緊緊的，一板一眼地對夜然解釋，當然，說完不忘記問夜然對他的看法，「那，夜然你覺得我呢？」
「我覺得你，看著挺穩重的……」夜然認真地斟酌了下，才含蓄地說。
朱文一聽這話，嘆了口氣，摸了摸自己的臉，意味深長地說：「雖然，我比你小，但是，看著我就比你滄桑……沒辦法啊，我在部隊的時候，風吹日晒地訓練，也沒想過要好好保養，這會兒出來到文化局上班了，想保養卻發現要保養的地方實在太多，有些無從下手的感覺。」
這人倒是有自知之明，還知道用滄桑來形容自己。
「其實，你還好了。」夜然勉為其難地擠著微笑說。
「哎呀，你們兩個倒是聊得挺開心的啊！」隨著姑奶奶聲音傳到的同時，另外一個身材短胖的女子也擠進了那不怎麼寬闊的包間。
「大媽，給我點位置一起看看呢！」另外又傳出嬌滴滴的女聲，接著又擠了一個姑娘進來，那滿臉興奮得紅撲撲的暈色，說明她奔來的速度是極趕的。
夜然只覺得她倆的眼光相當挑剔地上上下下掃視著她，眼光灼|熱得好像能把人燒出洞來。她有些頭皮發麻地僵住了身子，尷尬地看向在包間門口探了半個頭進來的姑奶奶，用求助的語氣問道：這兩個誰啊？
「那個，是我媽！」朱文從初始的驚愣中回過神來，笑眯眯地對夜然解釋道。
夜然只覺得腳底一軟，幸虧是坐著的，不然，這一跤摔下去，可就有的看了！
「媽，這麼熱的天，你怎麼跑來了？」
「我來看看你相的是啥姑娘！」朱文的母親淡淡地掃了一眼夜然，態度不冷不熱。
夜然微微張著嘴，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嗯，這醜媳婦總要見公婆，夜然，你先見見朱文他媽媽，了解下他的情況，也是不錯的！」姑奶奶看夜然緊咬著蒼白的嘴唇，忙說場面話。
「你想了解我們文文什麼情況，儘管問好了，我這個做媽的都知道！」朱文媽媽大大咧咧地接話。
夜然忍著不快，賠了一個笑臉給朱文媽媽，「阿姨好。」
「那個，你叫什麼？」朱文媽媽面色正經地端坐了下來，手指著夜然就問。
「媽，她叫夜然！」朱文討好地上前捏了捏媽媽的肩膀，不等夜然回答，搶答道。
「名字還不錯！」朱文媽媽點了點頭，中肯地評價。
姑奶奶討好地幫夜然倒了杯水，介紹著：「朱文的爸爸是軍人，不過在他很小的時候，就走了，是朱文的媽媽把他一手牽扯大的，不容易哪！」
夜然揉了揉發酸的額頭，那跳動的太陽穴，隱隱地帶著不舒服。
「夜然，你家是做什麼的？」朱文媽媽接過姑奶奶端著的水杯，淡淡地問。
「我爸爸做點小生意，我媽媽是全職主婦。」夜然老實地對朱文媽媽回答。
「你們家就你一個？獨生女？」朱文媽媽眉頭微微蹙了下，似乎有什麼不滿。
夜然點了點頭，「我家就我一個！」
「那你怎麼二十八歲了，還不著急找對象結婚？是你要求太高，還是你爸媽要求高？」朱文媽媽言語犀利地問。
「這問題……」這個問題還真的不好回。
姑奶奶眼瞅著夜然回答不出個所以然來，忙熟稔地坐到朱文媽媽的身邊，笑嘻嘻地說：「他嬸，這個問題好像不重要吧！」
「那你是準備嫁出來，還是招入贅呢？」朱文媽媽看了一眼姑奶奶，又問。
夜然的表情更加無辜，說真的，她還真沒考慮過這問題呢，尤其是把朱文作為對象來考慮！
「我可先說明了，不管你嫁出來，還是我兒子入贅，你們一定要生兩個孩子！」朱文媽媽不顧夜然錯愕的表情，正色地說，「一個跟你們家姓，一個跟我們家姓！當然，你要生三個，四個，只要你們家有條件，養得起，你都可以生！」
夜然抬頭看了看天花板，翻了翻白眼，深吸了一口氣，當她是母豬嗎，這樣生法。
「他嬸……」姑奶奶拉了拉朱文媽媽的手臂，嘴巴朝著夜然努了努。
朱文媽媽無視姑奶奶，依舊自說自話，「結婚以後，不管是住你們家，還是我們家，或者你們另外買房子，我是一定要跟著去照顧兒子的……跟著你們一起住！」
夜然一聽這話，嗆得差點背過氣去，雙眸無辜地望著朱文媽媽。
「你也別嫌我這個老人家礙事，有我照顧你們，你們可省了一筆請保姆的費用。當然，你要給我錢，我也是會拿的，給我孫子存著……」朱文媽媽口若懸河。
夜然已經不知道她該用什麼樣的詞來形容她現在的心情，一個窘字，已經完全不夠用了！
「對了，夜然，你是做什麼的？」半晌之後，朱文媽媽又關切地問。
夜然連回答的力氣都沒有了，先不說朱文的內外在條件，就他這麼一個極品的媽媽，夜然心裡就兩個字：淘汰！
姑奶奶笑著回答：「夜然啊，可是一家公司的經理，很能幹的。」
朱文媽媽的神色猶豫了下，選擇開口要求道：「結婚以後，你就不要去上班了，女人做啥經理，一聽就不是什麼賢惠的女人……」
朱文終於忍不住打斷他母親，「媽，現在這個社會男女平等！你那些想法，早就過時，落伍了。」
「兒子啊，媽還不是為了你好？你現在好歹也是有鐵飯碗了，挑老婆雖然說長相要好，但是一般般，過得去也就好了，太漂亮的女人放在家裡跟外面都讓人不省心。」朱文媽媽邊說邊掃視著夜然，那赤|裸裸的眼神，明顯就在說，夜然以後肯定會不安分地紅杏出牆！
那個同時來的姑娘一陣乾咳，成功地打斷了朱文媽媽的話，眼瞅著眾人的焦點都放到了她身上，才開口問道：「夜然，《HE》雜誌上上期那個封|面|女|郎是不是你啊？」
夜然眨了眨眼，點了點頭。
「呀，真是你啊？你本人比雜誌上還要好看呢！」那姑娘熱切地抓著夜然的手，滿臉的崇拜。
夜然尷尬地縮了縮，不太習慣陌生人的觸碰。
朱文媽媽臉色微微冷了幾分，轉臉問那姑娘，「翠花，你說的那個雜誌是什麼東西？」
「就是書上的封|面|女|郎，模特！」
「模特？給人家脫|光了拍照片的那種？」朱文媽媽的音調不自覺地拔高，臉色瞬間黑了下來。
「嬸嬸，也沒那麼誇張！」
夜然的笑容早就僵在了臉上，面部肌肉一陣接著一陣地抽搐。
「只要給別人拍的就不行！不像正經好女孩會做的事！」朱文媽媽的語氣非常堅決，「兒子，你出來，我有話跟你說！」朱文媽媽一把拽著朱文，將他拖出了包間。
接著，夜然的耳朵內便清晰地傳來朱文媽媽的聲音，「文文啊，娶老婆不要太漂亮，要會持家，老婆不是娶回家當花瓶看的，要實用的，這個夜然，我怎麼看，怎麼覺得不適合你！」
接著是朱文討好地辯解道：「媽，你不要以貌取人啊，這夜然的談吐、修養不錯，而且能力也不錯，就是年紀比我大了點，不過，看著也不顯老……」
夜然似笑非笑地望著姑奶奶，又轉頭看著那臉色憋得通紅的翠花，難道外面那兩位不知道，這個包間的帘子是竹的，沒隔音效果嗎？
「她家條件怎麼樣？」朱文媽媽猶豫著問。
「聽說不錯的，有好幾處房產呢！」朱文的聲音微微壓低了點。
「那你們結婚以後，在我們這買套房子，再讓她家給你買輛車。房子也不用太好，就那個新出的樓盤，連體別墅的綠湖花園，車子嘛，文文你喜歡什麼牌子就買什麼牌子！」朱文媽媽理所當然地說，末了低聲地補充了句，「不用替他們太省錢的……咱可不能虧待了自己！」
「媽，這些以後再說吧！」朱文顯然也有些吃不消他母親。
「這個可不能以後說，要是她家賴賬怎麼辦？都要在前面說好，能成就成，不能成就算了，反正她一個二十八歲的老姑娘了，等不起的！兒子你可是堂堂國家幹部，多少人搶著呢！」朱文媽媽沾沾自喜地說。
這廂的夜然已經是滿臉的黑線，忍不住清著嗓子，咳嗽了一聲，提醒下借一步說話的兩個人。外面兩個人的聲音，立馬就安靜了下來。
朱文親切地拉著他媽媽再一次跨進包間，對夜然討好地笑笑，「夜然，我爸爸走得早，我媽媽吃了很多苦才把我帶大，所以，說話比較樸實，希望你不要介意！」
樸實？是現實吧！夜然心裡沒好氣地嘀咕。
「老人家要靠著兒女享享福，也是正常的！」姑奶奶硬著頭皮再一次發揮紅娘的作用，打著圓場。
夜然費力地擠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出來，對朱文媽媽說：「我這麼個二十八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