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9章 一次公開的討論會-2

討論會參加者:我們的女助手瓦莉已經從公文箱里取出文獻、明信片、血跡、疾病證書、糞便試樣、證件、領帶、信函……

討論會參加者合唱隊:別寫信。

信要進檔案。

誰寫信,

誰簽名,

他的事情將來就會保留下來。

討論會參加者:他這個總是站在中心位置的人物,這個表現型人物,這個不倒翁,這個咬牙人,這個我們在他活著時還要整理其遺產的人,他仍然處於中心位置。

討論會參加者合唱隊:別站在光亮處。

有光線看不見你。

兩個討論會參加者:他沒有勇氣。

勇氣屬於振奮之人。

兩個女孩:別在火頭上唱歌。

人們不在火頭上唱歌。

兩個討論會參加者:別耽於沉默之中,

要不然你就會打破沉默。

討論會參加者合唱隊:你們別轉身!

咬牙人在遊盪。

馬特恩:為了讓你們看得清楚,我再說一遍!你們想知道、聽到和非要得到什麼呢?

討論會參加者:事實,同另外那個在白羊星座出生的人的共同點。關於把牙齒咬得格格作響的事情我們已經聽過了。

討論會參加者合唱隊:你們別轉身!

馬特恩:為了使你們滿意——這兒這條狗。那個希特勒同我一樣喜歡黑毛德國牧羊犬。那條黑牧羊犬哈拉斯屬於一個木工師傅……

討論會主持人:在這兒,固定點黑毛牧羊犬終於得到了證實。雖然如此,為了保險起見,討論會參加者是否還想提附加問題?(瓦莉記錄,在固定點下面畫了一道線。)

討論會參加者:固定點:牧羊犬很可能至少進行過情慾方面的試驗。

討論會參加者:二十二號討論會參加者指的肯定是固定點黑毛牧羊犬的性內容。

討論會主持人:可以提附加試驗性問題,請!

討論會參加者:您同哪些知名婦女,或者說您喜歡同哪些知名婦女性交消遣?

馬特恩:一八○六年,我同普魯士女王路易絲在短時間內連續性交兩次。當時她在躲避拿破崙的逃亡途中,同我在我父親的四翼風車磨坊里過夜,那個磨坊由一條名叫佩爾昆的黑牧羊犬守著。

討論會主加者:剛才提到的這位女王在討論會參加者範圍內幾乎不為人所知……

討論會主持人:儘管如此,我們還是請瓦莉把看家犬佩爾昆記下來,不過在後面要寫上「難以置信,問號」。

馬特恩:此外,我從三八年季夏到三九年春,常同聖母瑪利亞發生性關係。

討論會參加者:每一個虔誠的天主教徒心裡都能理解同聖母瑪利亞的這種虛構的性關係;此外,是否贊同這種理解,每一個不信教的人至少都可以自行決定。

馬特恩:她至少是這樣的。她說服我用滅鼠藥把黑牧羊犬哈拉斯毒死,因為那隻哈拉斯……

討論會主持人:那我們就根據討論對象的願望,在提示語「哈拉斯被滅鼠藥毒死」之前用括弧記下「瑪利亞的影響」。

討論參會加者:我們還缺少一個明明白白的、不是建立在非理性基礎上的情況。

馬特恩:這兒,給你們糖吃:在埃娃·布勞恩已經成了他的情婦之後,我同她睡過覺。

討論會參加者:請您給我們詳細描述性交過程,把所有細節都描述出來。

馬特恩:作為男人,是不講床上經歷的!

討論會參加者:這可不光明正大。我們在這裡最終要進行公開討論。

女孩:這種骯髒的神秘行為不適合當著在場的討論會女性參加者講。

討論會參加者合唱隊:肯定會劃分出

強制討論來!

討論會主持人:討論會主持人抗議。討論對象已經對有關與知名婦女進行交媾的問題作了充分的回答。最後,在同這裡幾乎不知道的性夥伴普魯士女王路易絲進行難以置信的性交之後,在同聖母瑪利亞進行公開承認的、虛構的性交之後,他承認同埃娃·布勞恩進行過性交。因此,詢問性交過程是多餘的,充其量只能問討論對象馬特恩和布勞恩進行性交時是否有觀眾在場。有請!

討論會參加者:難道那個帝國高速公路建造者不在場?

馬特恩:他和他心愛的黑狗親王以及元首攝影師霍夫曼在場。

討論會主持人:試驗性問題已經回答,證實了已經公認的固定點「黑毛牧羊犬」的性內容。也許我們還要記下親王這個狗名字來。至於攝影師嘛,我們可以去掉,不是嗎?(瓦莉記錄。)現在,在我們徹底討論這條出場的狗的歸宿之前——對於討論對象來說,它不僅僅是固定點,而且實際上還呆在這兒——討論對象有權向討論會參加者提出一個問題。

馬特恩:所有這一切有什麼用?為什麼我站在這兒取代約翰內斯·古滕貝格的位置?為什麼這種公開審問叫做公開討論會?如果我適合這種活躍的、步步進逼的方式,必須在圓柱之間一動不動地站著,那又為什麼還要主張生氣勃勃?因為我作為演員和表現型人物,扮演卡爾·莫爾和弗蘭茨·莫爾時說:「烏合之眾的智慧,烏合之眾的恐懼!」渴望走來走去,渴望講話,從舞台前沿滑向一邊,渴望能讓新的、可怕的登場成為事實的退場:「但我希望下一次走到你們當中,進行可怕的觀察!」取而代之的是靜止和提問遊戲。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和自以為無所不知的人有什麼權利來審問我?或者按照我的說法,為什麼要在這兒進行討論?

討論會主持人:最後一個問題有效。

討論會參加者:我們通過討論了解情況。

討論會參加者:在任何民主政治中,公開討論都有其合法位置。

討論會參加者:為了避免誤會,民主的公開討論會是公開進行的,它同天主教的懺悔有原則區別。

討論會參加者:把我們的努力與共產黨人治理的國家中所謂的公開認罪相提並論,這也是錯誤的。

討論會參加者:尤其是因為既非世俗的、也非宗教意義上的民主的公開的討論會之後,接踵而來的是饒恕;確切地說,它的論不受任何約束,也就是說,真正的討論會決不會結束,因為在大型的、公開的討論會之後,我們會在小範圍內討論那個討論的結果,為今後的公開討論尋找有趣的討論題目。

討論會參加者:在討論對象瓦爾特·馬特恩之後,譬如說,我們要討論教會學校,要不然我們就轉而研討這樣一個問題:有利於賦稅的儲蓄莫非又有了意義?

討論會參加者:我們沒有清規戒律!

討論會參加者:前不久我們討論過哲學家馬丁·海德格爾,討論了其人其作。我相信,可以說,這個討論題對於我們來說再也不是一個謎了。

討論會參加者合唱隊:絨球帽講述了

形而上學的笑話。

討論會參加者:因為其實,只要有耐心,一切問題都會自行解決,比方猶太人問題。我們這一代人是不會碰上這種事的。我們也許會同猶太人進行長時間的討論,直到自願地、心悅誠服地移居國外。我們蔑視一切暴力。即使我們開始強制討論,討論結果對於強制討論的對象也是沒有約束力的。討論結束之後他是去上吊自殺,還是去喝一杯啤酒,兩種情況完全由他決定。我們終於生活在一種民主政治之中。

討論會參加者:我們為了討論而活著。

討論會參加者:開始就進行對話!

討論會參加者:我們要討論,是為了不必獨白。

討論會參加者:因為在這裡,只有在這裡,才產生我們的社會關係。——在這裡,沒有一個人是孤獨的!

討論會參加者:無論是階級鬥爭的思想,還是資產階級的國民經濟學,都無法取代應用社會學的分層堆放模式,也就是公開的討論會。

討論會參加者:我們的生存機構的技術有效性最終取決於社會的大組織,以及自由的、樂於討論的討論會參加者的世界性組織。

討論會參加者:討論就是熟悉存在!

討論會參加者:現代的社會學已經證明,在一個現代的群眾國家中,只有公開進行的討論會才能提供機會,造就一批在討論方面很老練的人物。

討論會參加者合唱隊:我們是一個獨一無二的、公開的、國際性的、獨立的、進行生氣勃勃的討論的家庭!

兩個討論會參加者:如果我們不願意討論,那麼,在一個自由民主的群眾社會中,就不會有民主,不會有自由,因而也就不會有生活。

討論會參加者:總而言之,全體起立。我們被討論對象問到,為什麼我們要進行討論。我們的回答是:我們之所以討論,是為了證實討論對象的存在;如果我們默不作聲,那也許就再也沒有討論對象瓦爾特·馬特恩了!

討論會參加者合唱隊:因此我們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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