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是不是太狠了?

「你剛剛說什麼?」他問我,聲音微微顫抖,目光帶著壓抑不住的狂喜,但眼波流轉之際,又帶著點不確信。

「我說好。」我再次答他,話音剛落,這傢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把將我抱了起來,然後摟著我轉圈,要是平時,我是能躲避開去的,但病了這麼長時間,根本無力去去推開他,結果被他轉得天旋地轉,就差沒暈死過去。

「快放手,街下多人。」發現有無數目光朝這裡看來,我羞得滿臉通紅,低聲喝著他。

「管他呢!」他一邊說一邊在我的額頭印下深深一吻,待他捨得將我鬆開手的時候,四面八方的人都看著我們,其中不乏熱烈的喝彩聲,而梟狼他朗聲大笑,笑聲舒心而歡喜,許是受到他的感染,我心中也是喜悅的。

「你的身體還沒完全好,我們先回府,明日我再陪你出來逛逛。」他笑著對我說,眉羽毫不掩飾他的歡喜。

「嗯」我低頭應道,在我低頭的時候,他的手覆上了我的手,他的手很暖,握著很安心,也許我真需要這麼一個男人,陪著我吃飯,陪著我在林蔭路上閑逛,在風雨來襲的時候,與我並肩作戰,在我累的時候給一個肩膀給我靠靠,在我病的時候,坐在我的床頭,輕輕撫摸著我的額頭。

哥哥早早離開了我們,楚合歡如今又不知道身在何方?楚寒劍以前天天在我面前嘮叨,說我再不嫁人,我們皇室血脈就這麼斷了,他堅持不懈地嘮叨了幾年,最後死心了,千言萬語,滿腹怨言化作了一聲無奈的長嘆,每次聽到他嘆氣,我都心驚膽戰,覺得欠了他債一般。

想不到到了今日,還有這樣一個男人,不離不棄守候著我,楚寒劍知道應該很開心吧?馬車在飛馳,我微微閉上了眼睛,嘴角微微上揚。

回到楚府,我們下馬車步行進去,兩人之間本來保持一段距離,但慢慢越靠越近,到最後他的手探了過來,我沒有閃開,十指緊緊相扣。

「今天累了沒?」他低頭問我,聲音輕輕柔柔。

「嗯,累了。」

「我抱你。」他一把將我抱了起來。

「別,你的傷口還沒完全好?」我掙扎著要跳下來。

「別動,抱自己的女人不需要力氣。」這什麼話?不過在那一瞬間心裡有點甜,估計是怕被丫鬟侍衛看著我會尷尬,這一路他一聽到有腳步聲就兜路走,真的沒有與任何人迎面相碰,而我放心地賴到他的懷中,享受著久違的溫暖與安心。

他的腳步很穩,手臂很有力,被他抱著有一種很安心的感覺,似乎天塌下來也有他替我扛著,就像這次涼州圍困,在最危險的時候,在我最走投無路之際,他如天神那邊出現在我身旁,不僅僅是我瀕臨死亡時那根虛無的救命稻草,而是向我真正遞來一雙強而有力的手,一把將我從水中拉了起來,這種感覺真好。

他抱我回到廂房,然後體貼地幫我拉好被子,臨走之前,在我的唇印下滾燙而深情一吻,這次我不再拒絕,勾住他的脖子細細提味當中的甜蜜與心動,吻完彼此都有點氣喘吁吁。

「早點睡,明日我再來陪你。」

「嗯」我輕輕應了一聲,然後閉上了眼睛,這一路回來,明明已經很困,但如今躺在床上,卻睡不著,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是因為終於打開心扉,接受這個男人心裡輕鬆而喜悅嗎?抑或是終於與過去告別,無論是秦厲還是龍七,徹底放下彼此的恩怨,心中解脫?抑或是對日後與梟狼生活的憧憬?我不知道,腦子有點亂,躺了好一會都睡不著。

經歷了秦厲漫長的七年等待,龍七的痛徹心肺,我以為這輩子不會再有人願意娶我,而我也覺得自己不會再願意嫁任何一個男人,但這麼多年孤身一人,孑然一身,當看到別人牽著孩子,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時候,我還是會羨慕,羨慕得心都隱隱作痛。

其實我的要求並不高,我只要找一個愛我的男人,而我也愛他的人,幸福快樂地過一輩子,可惜第一個愛上的男人,卻永遠站在我的對面,成了互相廝殺的死敵。

而龍七,那賤人不提也罷,當年他將我橫掃出門那也就罷了,當日涼州圍困,他對我的半般羞辱,我還記憶猶新,這賤人他應該天天求神拜佛,祈求他不要落在我手裡。

現在已經夜深,一輪明月掛在高空,皎潔的月光透過大大的窗戶,灑了進來,看著這麼柔和的月光,心漸漸靜了下來。

梟狼是三狼幫的老大,而二當家是灰狼,三當家是紅狼,這似乎都不是他們的真名吧,梟狼真名叫什麼?他家在何處,家中是否父母尚在?我十五歲認識他,如今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真的尚未娶妻?

直到今天,我似乎對這個傢伙依然是一無所知,想到這裡,我一骨碌地爬了起來,我這次是不是太過草率了?我一定是被他那句生一個孩子沖暈了頭腦,並且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麼說得徵求一下楚寒劍的意見,免得他說我不將他放在眼裡,雖然我知道他一大早就巴不得將我嫁出去。

我朝梟狼住的客房走去,遠遠就看見房子的燈火還亮著,這傢伙還沒睡,這正好,但我無意低下頭的時候,竟然發現地上竟然有一行血跡,而這血一滴又一滴綿延了一路,這怎麼回事?心慌了起來,加快了步伐。

「你能不能輕點?李大夫你這是故意的,你是怪我那天親了你一口,你以為我願意呀,又不是又白又嫩的小姑娘,我不是把你當作她嗎?」

我還沒有走近,就聽到了梟狼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慘叫,但聽到他還能喊得那麼大聲,我微微將心放了下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開始牽動著我的心。

我一走進去,發現梟狼正趴在床上,背上的傷口竟然全裂開了,李大夫手中的白布竟然全被鮮血染紅,而他黑色的衣服搭在椅子上,我一摸竟然滿手是血,他的傷口早已經裂開,我竟然不知道?我竟然還讓他抱了我一路。

看到進來,梟狼忙用衣服去遮擋,當卻被我一手奪去了。

「怎麼回事?」我問。

「沒事。」梟狼說,我不理他,將目光移向李大夫。

「今天估計用力過度,傷口重新裂開,這會痛極,世間沒有多少個人能忍受得了,他能扛到現在實屬難得,痛成這個樣子,還能吼得那麼大聲,實屬異數,世上難找到幾個,雖然很痛,但不會危及生命,大小姐大病未愈,不宜勞累,還是先回房歇息,這裡我處理就可以。」李大夫對我說。

「不礙事,我看著,你繼續。」自我進來之後,梟狼變得安靜了,甚至不吭那麼一聲,但估計很痛,額頭掛著豆大的汗珠。

「明知道自己受傷了,還要逞能,活該——」聽到我罵他,他也不怒,嘴角勾勾說,溫柔得可以滴水地說,我這不是逞能,我就是想抱抱你。

剛剛還暴跳如雷,兇狠得如一頭獅子,轉眼間情意綿綿,眼角含春,但這死人能不能注意一下場合,李大夫還在這裡呢?我尷尬到了極點,替他擦汗的手微微用了用力。

「小雲兒,我痛,幫我吹吹。」他如孩子那般朝我撒嬌,讓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忙輕咳幾句緩解這種尷尬,李大夫的嘴角抽搐著,估計是被噁心到了,迅速幫他包紮好,就立馬走人了。

「你能不能不那麼噁心。」我皺眉道。

「我是故意的噁心他的,免得他留在這裡礙眼。」他朝我笑笑,恢複如常,聲音也渾厚低沉,渾身上下儘是成熟男子的陽剛氣息,變化之快之大,讓我啞口無言,真是敗給他了。

「什麼時候弄傷的的?」我問。

「聽到有人失足落水,我以為是你,就跳了下去,沒想到湖底有尖石,剛好撞在傷口那裡,傷口就裂了。」聽到這話,我幫他擦汗的手抖了抖,那一刻該痛成什麼樣子?

「你怎麼不跟我說?」我既惱他逞能,又心疼他身上的傷口。

「我怕你擔心,並且我想多陪陪你,不過多痛都值得了,我終於把你找回來了,雲兒——」他看著我,目光幽幽。

那時我腦子都是他的身上的傷,心疼得不行,根本沒有留意他最後一句話,看著他蒼白的唇瓣,我吻了上去,他的身體一顫,手就勾了起來。

這一吻綿長而溫柔,纏綿而熱烈,是我第一次如此主動,如此情不自禁地吻他,我的心砰砰直跳,整個人似乎到了雲端那般,輕飄飄的,心急促地跳動著,甜蜜而有點緊張。

「以後別那別傻了,要抱我以後大把機會。」兩人分開之後,我喘著粗氣說。

「嗯」他輕輕應著,眸子儘是醉意,而我的心也似乎被裝得滿滿,也許這就是我想要的幸福,那天晚上我沒有離開,一直陪著他,我叫他睡覺,他說不捨得睡著,我們斷斷續續地說了很多很多的話。

他問我當初為什麼肯接受龍七,而拒絕了他?

「不要提那賤人,更不要把你跟那賤人相提並論。」我冷冷地說道,即使事隔這麼多年,想起龍七,我還是氣難平。

「如果有一天他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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