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心有餘悸

臨走的時候,秦厲說這三天之內,我還可以反悔,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有著從來沒有過的無力,其實他自己也知道,我是絕對不會退讓的,就如他絕對不會讓涼州坐大,威脅他的江山一樣,我們都有自己所守護的東西。

冷家之於秦厲,西家,是一條卡在咽喉的刺,不得不拔,但冷家之於我們楚家就是最堅固的同盟,這上百年,我們兩家風雨同濟,同仇敵愾,這情誼不是常人可比。

如果我愛的是冷凌風,冷凌風愛的是我,我們的後代就是這兩家的融合,楚冷兩家會在幾十年後融成一家,從此不分彼此,一起守護著涼州,直到今天楚寒劍依然握腕痛惜,罵我怎麼就沒看上冷凌風?冷凌風怎麼就看不上我?

但楚合歡的出現,讓我覺得冥冥中似乎早有安排,楚合歡也是我們楚家人,她跟冷凌風成親之後,我們楚冷兩家算是正式結合在一起了,只是造化弄人,冷凌風娶了一個來歷不明的青煙,這讓我多年始終不能釋懷,楚合歡這死妮子這些年都不知道跑哪去了?心始終是牽掛。

「小鬼,你再想想。」秦厲說,聲音生澀,我沒有回頭,這是我們最後一次離得那麼近了,以後會漸行漸遠。

秦厲宣戰的消息一天之內,傳遍整個涼州城,因為提前作好準備,士兵不顯得慌亂,甚至等了足足一個月,都不見動靜,他們反而有點按捺不住,都恨不得想痛痛快快打一場,而涼州百姓更像沒事一般,他們信賴來我們冷楚兩家,他們覺得只要我們兩家不倒,這涼州就堅如壁壘,任何人都攻不進來,依然買賣熱鬧,生活平靜。

「秦厲這次的兵力如何?」當晚檢查完準備迎戰的戰船,與冷凌風並肩而行,很久沒有這般心平氣靜跟他說過話,他因為知道我惱他娶青煙,不想與他接觸,所以不是不得已的事情,他都不會出現在我面前。

「大軍駐紮在雲城,從駐紮的軍營來看,規模不算特別大,依你對他的了解,這次他是想親自探一下涼州的虛實,還是想一舉將我們涼州拿下?」冷凌風問我。

「涼州他志在必得,我們控制土國、吐魯國他知道,我們的勢力滲透到聖女國,他也有所察覺,他是害怕我們涼州假以時日,會將這三國吞了,成為這一方霸主,威脅他西凌的統治,所以他才在登基不久,政權還不穩的時候,就立刻派兵攻打我們涼州,可見不是小打小鬧。」冷凌風聽到我的話,微微愕然,許是他也想不到,秦厲竟然知道得那麼多。

「以往西凌攻打涼州,都長途跋涉,馬疲人倦,而我們也好以逸待勞,但這次他一邊是等我答覆,一邊也是讓他的兵馬休整,養精蓄銳,這次他絕對不是虛晃幾槍,探探虛實,我們不能掉以輕心。」我提醒他說,冷凌風點了點頭,這些年過去,他顯得更加沉穩,俊朗的臉龐與秦厲一樣,竟然看不到任何情緒的波動。

「前段時間雲城也住進了一大批能弓巧匠,估計是為了方便制日後造船隻與弓弩,他似乎跟我們扛上了,準備是打持久戰,不得涼州不放手了。」冷凌風說。

他秦厲從來不是衝動的人,秦家文有秦劍,武有秦天,他秦家二少秦厲潛伏在西凌朝廷,能文能武,卻十幾年籍籍無名,可見他的忍耐力有多強,不過如果他忍耐力不強,也不會七年也不來見我一面,這男人我越來越看不透,他究竟是怎麼一個男人?

「我一直關注西凌那邊的情況,對秦厲也有所了解,正因為了解,我才覺得這次是我們涼州面臨最大威脅。」

「西天翼其實也很有手段,西凌在他的手裡不但沒有削弱,反倒不停地壯大,要不西天翼也不會野心勃勃挑起戰爭,只是他疑心太重,先剷除公孫家,接著又想扳倒秦家,野心太大,急於求成,挑起東都、古夏的戰爭,好讓自己坐收漁翁之利,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最後被秦厲給扳倒了。」

「秦厲這人不簡單,他登基之後,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在內政上實行發展生產、獎勵生育,以期日後充裕兵源,頂住層層壓力,破除門第之見,唯才是用,如今西凌人人稱頌,個個想立功名,創一番事業。」

我自嘲一笑,秦厲這傢伙如果簡單,也不會折騰了我整整七年,明明只相處了十來天,卻十分霸道得盤踞在你的腦海中,任你怎麼驅趕他都不跑,足足禍害了我七年,好在現在終於斷了,徹底斷了。

其實關於秦厲的傳聞或多或少,都聽到一些,只是沒有刻意去打聽,就沒冷凌風知道得詳細,不過日後對他的事情,我要多留心了,畢竟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們是敵人了。

「雖然他登上皇位,是有西天翼的詔書,但畢竟不是西家後人,估計這皇位坐得也不輕鬆。」聽到我的話,冷凌風搖了搖頭。

「你還真沒打聽他的事情?」聽到冷凌風這話,我不自覺地將臉扭到另一邊,被人提起我與秦厲的事情,我覺得難堪。

「雖然他登基不久,但這皇位坐得很穩定,他穩定朝政之後,接著廢除了很多苛捐雜碎,以安定民生,如今民心歸向,百姓擁護,在軍事上,實行精兵政策,加強了士兵的訓練,每天訓練的強度都很大,尤其是紀律嚴明。」

「西陵以前的軍隊比較分散,並且習慣各自為戰,這些年與我們涼州交戰,不少逞『匹夫之勇』,集體作戰的時候,很容易被我們攻破,但現在西凌的軍隊已經有意識地扭轉這一問題,並且短短時日,已經頗為成效。」

「他們如今十分強調士兵的紀律性,服從指揮者有賞,違犯者『身斬』,妻子鬻,絕不手軟,聽說秦厲手下有一支龍虎軍,能下山入海,戰鬥力極強,這支軍隊直接隸屬秦厲管,其他將領都沒有見過。」

他上位之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各軍的將軍,各城的守城首領全撤了,一下子換那麼多人,很容易引起暴亂,但西凌的大軍偏平靜如常,我去查探過,這次上位之人全是以前軍中的副手,這些副手,在軍中多年,在軍中的極有威信,要做到這點,不僅僅一年兩年就可以,看來秦厲的勢力早已經滲透到西凌每一處。

「他怎麼處理那些撤下來的將軍?」

「不一而足,絕大部分,送田地金銀美人,讓他們享樂去,有小一部分,觸犯了國法,或處斬,或流放。」這一小部分,我不用想,都知道是西天翼的親信,不能降者當殺,這的確是他秦厲的手法。

「不說他了,聽說你們冷家現在造出一批新的戰船,這次打算用不??」他搖頭,說看看西凌這次的裝備再說。

「漫雲,你和他——」冷凌風終於還是問出口了。

「我和他沒關係了,即使曾經有關係都斷了,從他宣戰那一刻起,他就是我們的敵人,即使不是網破魚亡,也絕對不會有觀花賞月,談情說愛的可能了,開戰之後,不用考慮我的感覺,該出手就出手,該狠就狠,兩軍交戰,勢均力敵,誰手軟誰死。」我悶聲說。

「那和龍七——」

「別給我提他,我這輩子就是嫁不出去,也不會再瞧他一眼。」我惡狠狠地說,那歹毒如蛇蠍的男人,更他躺在一起,會發噩夢。

「但你這輩子總不能不嫁?」

「有何不可?你有一個女人大著肚子要你負責,我可沒有哪個男人大著肚子來找我。」我瓮聲瓮氣地說。

「你——」冷凌風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我明知道這個時候,我們應該放下所有成見一致對外,我明知他這是關心我,不希望我孑然一生,孤獨終老,但想起他娶了青煙,我心裡就不爽,非得拿話戳痛他才舒坦。

第二天我再重新檢查了一下每艘船的裝備,自從秦厲大軍駐紮在雲城之後,我已經逐步加強雲海的防衛,大海的上面,隨時看到有船隻巡邏。

梟狼的人經過我一天的動員,還有他們床上千嬌百媚的妻子的勸說,海的精壯男子,悉數出動,不分晝夜幫我在涼州、商州交界處巡邏,免得西凌的軍隊繞到商州,在兩軍開戰之時,打我一個措手不及,讓我腹部受敵。

而我也命小禮帶一批人在附近巡邏,一發現有不對勁的地方,就發信號。

時間如白駒過隙,這兩天過得既快又漫長,我不知道為什麼會產生這般感覺,第三天晨光灑在這片大海的時候,我已經站在高高的樓船上。

這樓船去年才造成的,所耗巨大,船上建樓,共四層樓,是我們楚家水軍的帥船,戰船主要是輕型的兵器,兩軍交戰的時候,如果敵人在遠,就用弓箭,如果兩船靠近,則用刀槍,最讓我自豪的是這艘船裝備了拋石機,殺傷力非常強大,船頭鋒利的鑷能刺穿對方船體,除了這些,船上還有鉤子,可以割斷敵人船上的繩子。

站在這艘樓船之上,我頗為自豪,冷家也有樓船,只是沒有我們楚家的大,也沒有我們殺傷力那麼強,但他們有大批最先進的輕型戰船,便於在海上作戰,為了迎戰秦厲,我把我們新樓船派上了用場,冷凌風與我並肩站在船上,對我們楚家的樓船讚不絕口。

這次我們作戰,冷家軍在前,我們楚家軍在後,冷家的蒙沖和走舸都是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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