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交手

那天晚上,牧歌喝得不比任何一個人少,很少見他喝得那麼豪氣,跟我出來的時候,他的眸子氤氳,有了醉意,只是這傢伙的酒量出奇的好,走路依然穩穩噹噹的,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他那麼好酒量,怎麼平時我請他喝酒,他都滴酒不沾?

很多年後,陸彥才告訴我,他與牧歌的酒量特別好,但都不敢在人前喝酒,尤其在我面前喝酒,他們生怕一醉,會認錯人抱著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狂親,甚至摟著他們喊小雲兒,因為這事,他們幻想了無數次,只是敢想不敢做。

他們覺得丟不起這個臉,尤其這事如果被我知道,被抽鞭子打軍棍是小事,最怕就是我因為這不舒坦,從此疏遠他們倆,所以他們倆要喝酒的時候,就偷偷兩個人喝,因為誰也不會笑話時。

「我也就是想想,沒有那個膽子,也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娶到大小姐,到了成親的年齡,家裡一催,我就趕緊成親了,畢竟我到了想女人的年齡,看到別人溫香軟玉在懷,心裡羨慕,而玉儂也溫柔體貼,我就淪陷了,族中不少女子喜歡牧歌,但這傻小子愣一個都瞧不上,明知沒希望,還是死守著。」

「大小姐,如果你一早嫁了就好了,嫁了他的心就死了,你偏偏這麼多年都不嫁,活活折磨人,還好我當機立斷,該斷則斷。」陸彥對我說,聽到這話,我震驚了好久,我以為當日他只是隨口說說,我以為他也是醉了。

其實今天這一幕,我印象很深刻,因為我那群手下,平時對我恭恭敬敬,大氣都不敢喘得傢伙,竟然背後叫我小云云,甚至晚上還幻想跟我親熱,說真的我那晚想暴打他們一頓,滿腦子骯髒。

尤其牧歌,在我準備上馬的時候,竟然冒出一句讓我氣得冒煙的話,他說我被休了,他很開心,其實他這話還有一半,那就是同時我也很難過,不過我只聽了前半句,後半句自己忽略掉了。

我被休,他很開心?狠狠當胸檑了他一拳,我被休了,他很開心?這什麼人來的,難不成他想做傳說中的白眼狼?

我沒想到他沒閃,這一拳打得很紮實,我聽到一聲悶響,然後他的身體微微往後傾了一下。

「你怎麼不閃?有沒傷著?」雖然我這一拳沒有用盡全力,但我知道力度不弱,說不定現在胸口正血氣翻滾。

「好久沒被你打過了,這感覺真好。」他笑著說,俊美的臉龐有了一抹紅暈,不知道是被我打得血氣翻滾,還是醉意,這與訓練實兵時那嚴肅兇巴巴的他相差甚遠。

我愣了一下,這傢伙今晚有點不對勁,又或者他一直不對勁,哪有人被打了,還說感覺真好?哪有人的被打了,還有一臉期待?我當初愛上秦厲,秦厲愛上我,似乎是很自然的事情,所以那年我並不明白他今晚是喝酒壯膽,心裡忐忑慌亂,就老說錯話。

「肖豐說大小姐是凶了一點,但如果給他娶回去,就是被你打斷幾條勒骨,其實我想說我也很願意的。」牧歌看著我,微微帶著醉意的眸子時而朦朧,時而清亮,我本來準備跨上馬背的身子一下子僵了。

「開什麼玩笑?他們胡來,你也跟著胡來?」我低聲嘀咕著。

「我不是開玩笑,我是認真的。」他定定看著我,目光有從來沒有過的執拗與熾熱,火辣辣的燙了我的眼。

「你喝醉了。」說完我一下跨上了馬背,但拉住韁繩的手突然被他抓住了。

「其實你們今日的好意我心領了,我知道你們今晚這般說,是為了哄我開心,為了維護我那少得可憐的自尊,是想讓我知道,我不是沒有人喜歡,我不是沒有人想娶,你們這樣做,我心的確舒服了很多,但下次別了。」聽到我這般說,他的手拽得更緊。

「牧歌,鬆手,以下犯上,八十軍棍。」

「但看在一片苦心的份上,我今日不處置你,立刻給我回去。」我聲色俱厲地說,兩人僵持了一會,他最後鬆開了手。

「嗯,可能真是喝醉了。」牧歌摸了摸自己的頭,似乎喝多了頭痛,酒這東西真不能喝多,喝的過程很暢快,但喝完就是遭罪。

回到家中我到床就睡,這一覺睡得極好,不過第二天醒來,想起他們說的話,覺得又好笑又好氣,這樣混帳的話他們都說得出口,不過如果是說真的,他們睡前把我幻想成什麼樣子,只要這樣一想,我就氣得夠嗆,臉燒得不行,這群死傢伙,如果說醉話,也就算了,如果是真的,他們死定了。

吃過早點,打聽了一下楚合歡的情況,聽說她精神狀態很好,我不放心又親自找了鬼聖子,鬼聖子說性命無礙,只是身體還有餘毒未清,會慢慢熬藥給她調理,至於頭上白髮,除了玉冰蟾,他想不出還有什麼辦法讓他恢複如常,但他現在正在努力讓她試藥,不過那葯苦,遭罪。

有冷凌風在身旁哄著,估計再苦,也能咽下去的。

「這世界上是不是有玉冰蟾這東西?」我自小看書不少,其中包括不少醫書,但卻從來沒有聽過玉冰蟾。

「我也是無意中從一本上古醫書看到,上面有這樣的記載,說玉冰蟾是玉枯骨這種毒的死敵,但是否真的有玉冰蟾就不得而知了。」鬼聖子對我說。

鬼聖子走後,我開始派人尋訪那些歸隱山林的名醫,玉冰蟾只是傳說中的東西,我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這東西身上,不過聽到楚合歡,還敢頂著一頭白髮,獨自走到川流不息的大街,甚至開始照看她的聲音,我的心鬆了一口氣。

頻頻遭人暗殺投毒,我對這丫頭的安全很是憂心,哥哥已經不在,我不能讓她有事,雖然我知道冷凌風已經派人在小歡住的宅子附近守著,但為求心安,我又派了幾個輕功極好,人又機警的守在附近,我不想讓冷凌風知道我和小歡的關係,我的人離宅子有點遠,盡量避開冷凌風的人。

冷府附近我也派了人,青煙淡雅高貴,看著賞心悅目,但自從小歡頻頻出事,鹽礦又遭人襲擊,我對這女人的感覺就很不好,再加上小歡落水那天她也在場,我不得不懷疑她,今天閑暇的時候,見了冷凌風一面。

自我被休回來,他就絕口不提我被休棄的事情,讓我感覺我從來不曾被拋棄,所以我與他相處還是像以前那般自如,但我知道他在最短的時間,斷絕了與龍七任何生意的來往,甚至他的冷家商船,不曾在停泊在商州岸邊。

冷凌風對我說錢家大少爺似乎不簡單,一個普通的商人,身邊不可能有著那麼多奇人異士,小歡手下的護衛都是他的,個個武功都不弱,就連脾氣古怪,鬼聖手都聽從他差遣,怕他是什麼地方潛進來的人,聽到這話,我眉微微皺了皺,我知道錢長鳴的底細,但卻不好明說。

錢長鳴一直隸屬我哥哥管,在他很小的時候,就被哥哥看中,跟隨過哥哥一段很長的時間,哥哥在生的時候,我與他幾乎沒怎麼接觸,所以我們不算很熟。

哥哥去世後,因為鹽礦,我們見面的次數多了,印象中他為人謹慎沉著,一直扮演著普通商人的角色,經營家族的小茶園,但估計這段時間為照顧保護小歡,他也亂了心神,讓冷凌風開始懷疑他了。

錢長鳴心裡愛著小歡,這我一早就看出,雖然他不肯承認,還說因為她是哥哥的女兒才那麼上心,信他才有鬼。

「你說我是不是比不上錢長鳴?」臨走的時候,冷凌風很憋悶地問我,從小到大,這傢伙都是自信滿滿的,但想不到如今卻這般不自信,許是陷入情愛之中的人,腦子都不靈光,開始患得患失。

我過去七年就一直處於患得患失之中,過得煎熬而痛苦,如今徹底失去,雖然痛徹心扉一段時間,但絕望剜心之後,人漸漸平靜下來,有時絕望並不是一件壞事,絕望就會心死,傷疤再大,終會有痊癒的一天。

自那次見完狼雲軍之後,我的日子開始恢複了繁忙,每天都是早出晚歸,陸彥、駱虎他們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那天喝酒酒說了什麼渾話,一切跟以前沒有兩樣。

派出去尋找玉冰蟾的人有消息傳來,住在天龍雪山的毒醫手中有玉冰蟾,只是這毒醫性情乖戾,殺戮成性,尋常人根本見不著他,我本想親自去取回來,但被牧歌阻止了,他說這毒醫平生最恨女人。

他是毒聖的徒弟,除了他,毒聖還收了一個女徒弟,毒聖一聲嗜好是嘗毒,試毒,但不想有一次弄巧成拙,送了自己的性命,從此兩師兄妹相依為命,毒醫漸漸愛上自己的小師妹,怎料小師妹已經有了心儀的男子,他不甘心,於是在小師妹成親前一晚玷污了她,並用毒殺了小師妹的情郎,將自己的小師妹霸佔了。

小師妹表面從他,實際日夜想著報仇,日後最終還是用毒毒瞎了他的眼睛,廢了他一隻腳,但還是不忍殺他。

毒瞎毒醫之後,小師妹從此不見所蹤,自此後鬼醫就憎恨天下所有女人,這般人我根本不屑於打交道,但為了小歡,還是得派人去求他。

我的人趕到天龍山的時候,冷凌風的人剛下山,我和冷凌風的人都來遲了一步,毒醫說玉冰蟾已經送人,來人治好了他的眼睛,並許諾替他找到他當年的小師妹,所以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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