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梟狼的聘禮

十九歲的生日,沒有奇蹟出現,我只等到辰二送來的禮物,一個罕見的碧血鐲,這樣的色澤,極品中的極品,比冷凌風的那個冰鐲還要珍貴許多。

我有幾次想將它扔了,但最後都不捨得,留著換錢也夠狼雲軍吃一段時間了,畢竟養著那一大幫人不容易,但看著那鐲子,心裡堵得要命。

如果他不愛我,就給我一個痛快,讓我徹徹底底死心,我就當從來沒有遇到他這個人,可他偏偏年年送禮物,讓我知道這人真實存在著,使我那瀕臨絕望的心,又生出几絲期盼,就是這絲絲期盼,讓我苦苦等待了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

如果他愛我,怎麼連見一面都不肯?就因為他一句不許中途棄他,我四年飽受折磨煎熬,我甚至痛恨自己當年為什麼要遇到他?為什麼要去追那兩袋黃金,如果知道今日這般痛苦,當日打死也不與他相遇相戀。

「小鬼,等我。」這字寫得真好,龍飛飛舞,鐵畫銀鉤,我狠狠地撕,直到碎得不能再碎,這死人就不能多寫幾個字?寫多幾個字,他就短命幾年?我有氣沒地方撒,恨不得將床上的被褥都撕成一條條。

丫鬟送長壽麵進來,看到我陰沉的臉,嚇得放下就跑了,看著那麵條,我沒了胃口。

「怎麼不吃?」我正看著那麵條發愣的時候,梟狼來了,想見的人不肯來,不想見的人,年年出現,這什麼世道。

「現在楚府的人怎麼了,有人進來都不用過來向我通報了?越來越沒規矩了。」我大聲嚷著,試圖舒緩我糟透的心情。

「我已經見過楚城主,他允許我過來替楚大小姐慶祝生日。」梟狼朝我走了,高大頎長的身軀挺拔如松,渾身散發著男兒的陽剛氣息。聲音還是如往日那般低沉渾厚,帶著力量。

「面不好吃,陪我喝酒。」我說,其實平日我很少喝酒,但今晚卻想一醉方休,醉了心就不會難受,醉了就會忘記不應記得的人。

冷凌祭酒會之前,給我送了好幾壇酒,我一打開蓋子,酒香撲鼻,那晚是我喝得酩酊大醉,酒水濕了衣裳,但酒入愁腸愁更長,醉意朦朧中,我提聽到他說他的狼窩準備好了,就等著明年送上聘禮娶我過門。

我記得我哈哈大笑,說他是傻瓜,他說他不傻,人人都說他聰明絕頂。

「我身上有暗疾,我不能生育,你還要我?你還不是傻瓜?」我記得我醉醺醺地問他,但我沒有聽到他回答就醉倒了。

第二天醒來,發現已經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竟然不是昨天那一套,我嚇一陣尖叫,整個人從床上跳起來,不會是他脫了我的吧?如果真是他乾的,他可以去死了。

「不用嚎叫得那麼厲害,衣服是你府中的丫鬟換的,我還不至於乘人之危。」聽到他這話,我整個人大大鬆了一口氣。

「你怎麼還沒走?」我記得以前他每天都是當天來當天回去,今年似乎例外了,誰允許他住在這裡?

「我也想走,是你拽著我的衣袖,叫我不要走,甚至還想拽我上床,真實熱情似火,如果不是我定力好,是一個正人君子,估計昨晚就是我的人了。」他笑著說。

「你胡說,誰拽你上床?誰熱情似火了?你別以為我醉了,就可以隨意誣衊人。」我兇巴巴瞪了他一眼,我一向自律,斷不會做出這般事情來,想蒙我?沒門。

「女人溫柔點,那麼凶一點不可愛,要不怎會嫁不出去。」他皺眉說。

「滾,有多遠給我滾多遠,我可不可愛關你什麼事?我嫁不嫁得出去,關你什麼事?」我把這年積蓄的火氣全撒在他的身上了。

「當然關我事,明年你再嫁不出去就我的了,小母狼。」他笑著對我說,那目光似乎我就是他到嘴的獵物一般,這樣的目光讓我很不爽,我偏不嫁他,我就是不嫁他。

「小母狼,有病就去治,就算治不了,就算你沒得生,我還是會要你的,明年這個時候,我送聘禮過來,別反悔吧,我等四年了,四年不好熬。」

他說這話的表情很認真,我的心顫了顫,因為他說的那句就算你沒得生,我還是要你的,更因為他最後一句,我等了四年,四年不好熬,等待的痛苦,我太清楚了。

我看著他高大的身軀出神,他走後我開始梳洗,但當我拿起鏡子的時候,就差沒暈過去,脖子很明顯留下了吻痕,甚至牙齒印,這頭死狼,還敢說他是正人君子,還敢說他沒碰我?衝出去找他算賬,卻發現人已經不見蹤影。

我雙拳緊握,恨得牙痒痒的,但靜下來我有點慌了,不會他這幾年真的是在等我吧?我今年十九了,明年就二十了,還只有短短的一年,當年說這話,我十五歲,我發夢都不會想到自己真的嫁不出去,當年他說這話的時候,與我才第一次見面,我以為他只是隨口一說,如今四年過去,他竟然——

越想心越堵,不行,不能再這樣了,如果我不愛他,給他一個痛快,不能害人。我衝出楚府,趕到海,我得得跟他說清楚,我當年只是說考慮一下,我並沒有說一定嫁他。

「你們大當家呢?」我問,小紅狼卻驚喜地大喊,是不是大當家回來了?但當他知道他的大當家只去了找我,並沒有回蛇,這傢伙的臉就晴轉多雲。

「別給我裝了,你老大他人去哪了?我有急事找他,很急很急,遲了就來不及了。」小紅狼上上下下打量著我,那眼神漸漸變得曖昧起來。

「你是不是懷上我老大的骨肉?放心,我們老大一定負責的,就是老大不負責,我這三當家也會負責的。」小紅狼安慰我說,目光落在我的肚子上。

「你去死吧,誰有他的骨肉了?誰要你負責了?」我一腳朝他的肚子踢去,沒想到這小紅狼竟然那麼不濟,被我踢翻在地,痛得嗷嗷叫,但這小子還真怕死,痛得臉都白了,居然還有擔子嘣了一句,老大選的女人果然彪悍,尋常人無福消受。

「廢話少說,你老大在哪,我有事找他,再不說要你狼命。」但無論我怎麼威逼利誘,小紅狼都說不知道,我留了一封信放在梟狼的床上,要小紅狼轉交,我就不信整個海沒人知道他的去向,可惜幾個月之後,我發現這信依然靜靜躺在床上,竟然真的沒有人送出去。

從狼回來之後,我派人去了一趟豐州,那間宅子還在,丫鬟說他上幾個月還回了一次,聽到這話,我氣得一腳將桌子踢翻,茶壺碎了一地,連豐州他都回過,竟然不回來看我一眼?

「你們在附近守著,見到這個人,無論用什麼辦法,將他捆回來給我。」我幾個手下手。

「是——」

「慢著,可以打他,但別傷了性命。」我幽幽地說,手下走了之後,我倒在床上喘氣,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悲涼,我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卑微了,這男人都不在乎你,他都不想來見你,你何必還眼巴巴等他?還不成還想搶他回來?

什麼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什麼攜手一生,不離不棄,全都是謊言,說不定他現在已經妻妾成群,溫香軟玉在懷,如果是這樣,為何要招惹我?我想破腦子都想不明白,為什麼他要這般對我。

晚上彈了一整晚的清心曲,到第二天早上才平靜下來,我梳洗完畢,繼續巡視雲海,雲海海域遼闊,我派出來了一隊水軍在海上日夜巡邏,而三狼幫的人也賣勁打擊海盜,涼州海面更加安全寧靜,海面來來往往的商船越來越多。

尤其那十幾艘羅家商船,這氣勢派頭,並不比冷家的差些許,聽說涼州出現一個叫羅爺的人,這段時間發展得很快,鋪子開了一間又一間,聽說還是冷凌風的男寵,兩人在茶園曾當著一大堆茶農激|情狂吻,那場面甚是香艷。

對冷凌風有關的東西,我都有點好奇,我去打聽了一下那羅爺的底細,沒想到竟然是冷凌風那個可愛的小廝,什麼龍陽君,原來是春天來,這傢伙發|情了,竟然熱烈火辣得不顧他冷家大少爺的臉面了。

不過這小廝還有本事,竟然自立門戶當起大爺來,想起那晚跳起來拍掌的樣子,我有點好笑。

楚寒劍聽到這些傳言,連連嘆氣,估計是惋惜我和冷凌風竟然無緣。

我笑著問冷凌風,這傢伙卻不認,說他怎會幹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情?

他就給我裝吧。

冷凌風說著說著,低頭就在一旁甜笑,那一臉春情,肯定是在想入非非,這傢伙估計又在春心蕩漾了。

我說他笑得淫|盪,他說是我的眼睛淫|盪。

不過很多時候,他都低頭喝悶酒,喝著喝著會蹦一句頑石出來,一副患得患失的樣子,他喝悶酒,我也喝,他想著他的小歡歡,可以看得到,摸得著,而我想這那個似乎是不存在的男人。

「聽說你府上來了一個天仙,是你的老相好,你倆什麼時候好上的?那你的小歡歡怎麼辦?莫非你還想一妻一妾,享受齊人之福?」莫非這傢伙人前是君子,人後是豺狼,到處留情?

「青煙是劍庄的人,賭玉的時候認識的,你也知道,現在商州動蕩的很,隨時起戰火,劍庄的人想將生意轉移到我們涼州,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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