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梟狼

身體恢複之後,我回到了軍中,這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我遲回被打了六十棍的事情,不知道怎麼大家都知道了,一些無聊且嫌命長之輩,猜測我是不是在外面有艷遇,樂不思蜀不肯歸家。

雖然他們說對了,我這次外出真是有艷遇了,但我絕對不會承認的,也絕對不容許他們說。

我叫軍中表現比較好的士兵到我的跟前,還有那個嚼舌頭的傢伙,我每人送了一份禮物,就偏偏不給那個嚼舌頭說我有艷遇的傢伙,我就將他晾在一邊,不時還給他一記冷眼。

眾人知道我的用意,想笑又不敢笑,憋的臉紅紅的,那傢伙的臉一陣紅一陣白,額頭冒著豆大的汗珠,最後終於受不了,大喊楚大小姐,小的知錯來了,小的知錯了,結果我還是不理他,足足晾了三天,從此關於我有艷遇的言論一下子沒了。

「我挑的禮物不錯吧?」我一邊問一邊看他們的表情,結果這群死人昧著良心說,這是他們這輩子受到最好的禮物,還說我眼光好,他們喜歡得不行,但我一轉身,他們就說這些是孩子玩意,楚大小姐怎麼還當他們是孩子?

「不喜歡全還我?」我氣得要死,這群人見我我發火,立刻如群獸散。

「謝謝,我很喜歡。」牧歌是唯一一個沒有走的人,他將我送他的小刀,當是寶貝那樣放進自己的衣兜,貼身藏著。

其實我當時覺得挺失落的,當初這些東西,我就是下海也不捨得丟棄,想不到只有牧歌一個人喜歡。

但後來我才知道,他們嘴裡說是小孩的玩意,但心裡卻把我送給他們的禮物,當是一種嘉獎,當作一種榮耀,很多年後,我發現他們都把這些禮物珍藏著,有人還笑著說,當是傳家之寶,日後送給他們的孩子,尤其牧歌這傻瓜,日後差點為這把小刀,丟了性命。

不過也因為這次外出,我突然意識到,我日後也是要嫁人的,如果我嫁了,這血族誰捍衛?這涼州城誰坐鎮?哥哥與楚寒劍會同意我嫁出涼州嗎?想到這點,我的心焦慮了。

小的時候,身邊還有柳絲,大一點身邊就只有冷凌風,雲清與師傅三個男人,下山之後,整天跟著一大推男人打滾,我沒有比較好的閨中好友,這些女兒家的心事,我不知道跟誰傾訴?

罷了,罷了,他人都不知道在哪?想那麼多幹什麼?

接下來的幾天,我繼續去派禮物,冷老爺子,冷凌風,雲清都有,冷老爺子忙道謝,冷凌風卻看著我笑,我總感覺這傢伙的目光很毒,似乎能洞察我心中想什麼?弄得我渾身不自在。

我是故意來炫耀的又怎樣?我就是受不了他倆天天跟我說這個地方風光好,那個地方有趣,弄得我沒見過世面一般。

「不錯,終於走出涼州了,是值得好好炫耀一番了。」冷凌風說,聽到他的話,我怒,這傢伙用不用說得那麼諷刺?

「我十歲就獨自走出涼州好不好?說得我像井底之蛙一般,你不就是去多一些地方嗎?有什麼了不起的?」

「哦?原來是第二次離開涼州,很好,很好。」這傢伙這是什麼眼神?看著就生氣,冷老爺子笑呵呵地看著我們,然後靜悄悄地溜了,許是在他的眼裡,我們這是打情罵俏,不過這傢伙今年二十歲了,的確該成親了,我十五歲都有了心上人呢?

「你天天往外跑,沒有看上眼的女人?」我問。

「我出去又不是為看女人,要看女人我回來看你得了,你只要不說話,不動手,看著還是一個女的。」

「你可以去死了。」我將桌子的茶壺朝他扔去,這傢伙估計早有防備,牢牢接到手裡,但茶水卻濺濕了他的身,看他狼狽的樣子,我也解恨了,其實我胸襟一向廣闊。

下午我、冷凌風、雲清回了狂風山去看師傅,那麼久不見,惦記他老人家了。可惜青山依舊,師傅已經不見了,摸摸桌子,已經有厚厚的灰塵,似乎已經離開一段時間,心說不出的遺憾。

有時我有點同情師傅,有點恨師傅年輕時愛過的那個女子,為何要背叛師傅,如果他不是背叛師傅,估計師傅也不會對愛死心,對女人有戒心,此生也不會活得那麼寂寥。

但師傅太傻了,這世界好女子何其多,一次情殤,就變成這般,值不值得?那時我還年輕,還沒嘗試過真正的痛,尚未體會師傅的心情。

日後他會不會負我呢?不會的,他一定不會如此,我甜甜地笑了,心中甜蜜。

「你倆好上了?」雲清狐疑地看著我,這時我才發現,我剛剛竟然是朝著冷凌風甜笑了,雲清說我笑得滿臉春色,還向冷凌風暗送秋波,我有嗎?

「你不會真的這次去商州碰到什麼艷遇了吧?要真是這樣,我和雲清今晚請你到來福樓喝酒,我順便叫掌柜燒爆竹慶賀慶賀,怎樣?」冷凌風笑著說,我怒,怎麼說得我嫁不去一般。

想不到日後我真的很大歲數都嫁不出去,好不容易嫁了,卻又被休棄回涼州,當年從商州回來的時候,那種屈辱沒有人會明白,我很努力才讓自己不哭出來,年少輕狂,讓我付出了沉重代價。

「你倆是不是想撩架打?雲清你不想死就給我滾遠點。」雲清自那次之後,怕死我了,說了一句冷凌風你自求多福,就一溜煙跑了,這傢伙一直很沒骨氣,不過我回過身子,冷凌風已經不見人影了,這傢伙逃了,算他知趣。

一個人下山的時候,心裡又想起了他,想起他背我上山,我們相伴下山的情景,他什麼時候過來看我?我怎麼現在看什麼都是他的影子?這日子真不是人過的。

幾天我就將我帶回來的禮物派光了,但這三袋黃金不知道怎麼處理,我房裡有三袋黃金的事,楚寒劍早看見了,他問我怎麼來的,我說當年偷金賊良心發現,還了兩袋,又送了一袋。

楚寒劍說看來這偷金賊平日偷得挺多,居然那麼慷慨送黃金了,他走之前還說了一句,你跟這偷金賊還是挺有緣的,他這一說,我才發現我們真的挺有緣的,人海茫茫,竟然還真能遇上。

練兵回來,我拿他的畫出來看,目光定格在半山腰背著艱難地往上攀爬兩個人兒,心中既甜蜜又牽掛,不知道他現在身在何方?不知道他有沒想著我?我痴痴地看著,以致冷凌風進來,我都渾然未覺。

「在看什麼,看得那麼入神?」回眸看到冷凌風走近我,我嚇得半死,忙慌亂地將畫藏在身後,悄悄地捲起來,臉兒有點發燒,有點像做賊被人當場發現一般。

「下次偷看春宮圖,記得把門關上,放心,我是不會告訴你爹的。」他這笑容真該死。

「你有見過那麼大幅的春宮圖嗎?這只不過是一幅尋常的山水圖罷了。」我沒好氣地說。

「臉紅如霞,眸含春色,尋常的山水畫?不會是意中人的畫像吧?」

「有什麼事快說,要不我可要拿棍子送客了。」因為心虛,所以我裝得特別凶,看到我生氣,他收起了嬉笑。

「的確有事找你,我想你出兵剿滅雲海的海盜。」他開門見山,並沒有廢話,有商船經過的地方,就有海盜,估計是日漸繁華的涼州招賊了。

「這一兩年雲海的商業開始起步,來往進出的商船也越來越多,海盜開始頻繁出手,尤其這段時間更猖獗,短短一個月,有一百五十艘商船被劫,損失財物無數。」

「今天一早,雲海漂浮這一艘貨船,船上貨物洗劫一空,甲板鮮血斑駁,人估計全殺了,這樣被洗劫一空,將人殺光的船,我已經發現了三十艘,手段極為兇殘,外面的商賈這段時間都不敢進來,涼州商人今天下午都憂心忡忡來找我,要求租我們冷家船送貨。」

「我剛剛去找楚城主,他說日後關於涼州的事情找你,他以後只管跟我爹喝酒。」聽到這話,我突然感覺有重物一下子壓了下來,看來楚寒劍逐步將涼州這重擔移到我身上了。

「海盜令一些商賈心寒,如果不解決海盜這問題,我們涼州的商業發展不起來,你爹是涼州城城主,你們楚家在這件事上是不是該出一份力?」冷凌風笑著說。

「以你冷家的實力,要肅清海盜應該不是難事?」

「我冷家只不過涼州一普通商賈,這事還是該你們楚家來。」這傢伙手中握著不知道多少冷家軍,還說普通一商賈,他想蒙誰?

「是我們楚家的責任,我們不會推搪,對這海盜你了解多少?」

「雲海附近,幾乎都是脫離西凌的管轄,沒有軍隊鎮壓,沒有法律去制約,海盜、山賊遍布,臨近幾個國家通緝的的犯人,汪洋大盜,有些都躲在這裡,亡命之徒特別多。」

「商州開始對海盜嚴打,大部分海盜由商州附近的海域轉移到我們這邊,涼州商業日漸繁榮,也誘惑了大批海盜前來,現在我們涼州海域的海盜多得你不敢相信。」

「這些海盜兇殘而又狡猾,一般裝成普通的漁民靠近商船,可以短短時間將商船劫持,洗劫一空後,迅速離去,船表面是普通的漁船,那速度要比一般的漁船快很多,我們的船也未必有這個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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